过了很久，他才对里头坐着的老爷子和父亲道：“好，爷爷，爸爸我先走了。”
坐在里头专心下棋的二人并没有理会他。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离开这里之后马上打了一个电话给保镖：“跟着温晓，不要让她出事。……还有，小心一点，不要被她发现了。”
“是。”
待人走后，棋室里恢复一片宁静，偶尔才有棋子落在棋盘上清脆的响声。
良久，才有一道中年男声响起：“爸，我们晓晓真的……”
“你棋下错啦。”
温老爷子截断他的话，指了指棋子，道：“一步错，步步错。温家要是和你一样走了这一步，第二天破产的消息就会登上各大报纸上。”
“我知道你担心晓晓，我们帮不了的。你看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江家有出手吗？”
“江家难道不宠江无栖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不处理？”
“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有些时候看事情要开阔一些，知道吗。”温老爷子道，“你倒是越活越回头了。”
中年男人听到他说的话后，勉强笑了一下。
他低声道：“我很担心她。”
温老爷子瞧着他担忧的模样，年老混浊的眼睛转了一圈，让他把棋盘上的棋子全都收拾好。
“去上班吧，别在这里瞎想了。”
-
公交车走走停停，上来又下去许多人，温晓就静静的坐在位置上不说话。
她眼神染上困倦，要不是她硬撑着，就要睡下去了。
她抬起头看着公交上贴着的站点标识，数着自己还有几个站可以到。
一，二，三……
还有五个站才到江无栖住的地方，还有二十多分钟。
温晓轻轻叹了口气。
她正想打开手机看看的时候，她的身旁传来一道声音，一听到那道声音里的话语，温晓条件反射性的僵硬了身子，屏住呼吸，听着她们讨论的东西。
“诶，你看到微博上的热搜没？”
“你说哪个？”
“顾息那个啊，和江无栖一起上的。”
“啊……我知道。”
女生摇摇头，叹了口气：“我真没有想到他们是那样的人。我还记得当年《舞者》出来的时候，铺天盖地都是关于顾息的通稿，说是勤奋好学还聪明，考上了B大最好的专业。”
“娱乐圈都是假的，”女生叹道，“谁能想到顾息竟然还校园暴力，我吐了，做什么不好做这个。而且十七岁就到酒吧里做服务生，这个服务生，哼……你懂得。”
女生这样说着，对着同伴挤挤眼睛，带上暧昧的语调：“他家这么有钱，无缘无故去酒吧做什么服务生啊，你说对吧。”
“网上现在都说是江无栖包了他，大学也都是江无栖用钱买进去的，他们说的有理有据，我觉得说不定就是那样的。”
女生笑道：“他们两个到现在也没有出来回应，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同伴道：“不对啊，他家那么有钱干嘛还被江无栖包/养。”
“昨天下午B大不是发了声明说顾息是考上来的吗，没有交易什么的……”
“嗐，你也信啊，不过是他们为了挽回名声的。而且谁会嫌钱少啊。”
“虽然顾息家里有钱，那比得上江无栖吗？江无栖又长得也不差，还有钱，是我我也跟了。”
“哦对了，你知道原召利吧，他昨天放出了说是几年前江无栖和顾息在酒吧里接触的照片。”
“嗯。”
女生点开自己的相册，把照片给身边的同伴看：“怕和谐我就赶紧存在手机里了，你看。”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女生摆摆头，说道：“顾息真的太恶心了。”
温晓：“……”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无力出口。
顾息不是那个样子的，不是你们口中那个样子的。
女生这样说完，沉默了一会儿道：“斐世这次可真是牛逼，把这个事情揭发出来了，凭他这样的舍身为人，我决定以后做他们家艺人的路好了。”
“嗯……”
温晓越听心中越难受，她看着那两个女生的背影，抿着唇，突然道：“他不是那样的。”
那两个女生听到有人这么说，震了一下，转过头，看不见脸的温晓出现在她们眼前。
“……啊？”
女生和同伴交流了一个眼神，面前这个看不见脸的女人可能是支持顾息的人。
“呃……你说顾息？”
“……”
在现实中讨论他人，结果被支持他的人出言说了一声，这种尴尬难以言说。
就算女生在网络上也是喷顾息的一员，此时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虽然在网上吵架说多了有本事线下碰一碰，但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这么说，女生感到莫名的心虚和尴尬。
“网上都这么说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没有见到面前女人的脸，却感到一点气势上的压迫。
“呃……”
女生尴尬的看向身边的同伴寻求她的帮助。
好在这时，她们的目的地到了，公交的广播播报着这一站。
在三人对峙下，两个女生还是不敌温晓，赶紧下了车。
温晓见她们下了车，扭过头去，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
“你醒了？”顾息递给江无栖一杯温水，关心地问道：“要不要再睡会儿？”
江无栖摇摇头，嘴唇浮现了点血色。
“没事。”
他问：“现在网上怎么样了？”
“更加热闹了。”
顾息坐在他面前，轻柔的握着他的手。
他们离得很近，江无栖能清楚看见顾息眼下的青黑。
“我已经把证据都准备好了，就等他们情绪达到最高峰，再把证据一个一个放出来。”
江无栖点点头，“嗯。”
他握住顾息的双手，“姜颐安的事情我来处理吧，休息了那么久，我也该做点事情反击了。”
“我……”顾息看着他，想说不要让他做这些事情，让他做就好了。
可看到江无栖眼中的情感，他还是心软松口了，他道：“不要累着自己。”
“好。”
两人在床上聊了聊天，温存了会儿，准备下楼吃早餐的时候，从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门铃声。
江无栖皱着眉：“谁来了？”
顾息让江无栖坐在饭桌前，他轻轻地拍拍他的肩：“不知道，我去看看。”
他来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去，站在门外的是一个穿的严实的，露不出一点脸的人。
顾息眼眸晦暗，声音冰冷：“谁？”
站在门外的人听到声音后，身体颤了一颤，随即便取下了脸上的口罩和墨镜，露出一张布满泪痕的脸。
“我是温晓。”
顾息抿着唇，眼中更加晦暗，脸色不怎么好看。
江无栖听到这个名字，嘴角的笑容消失，他叹了一声对顾息道：“让她进来吧。”
温晓站在门口，身子还在颤抖着，当她看见坐在客厅的江无栖时，眼泪突然奔涌而出。
江无栖叹了口气对她道：“你先进来坐着吧，别站在外面了。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温晓呜咽着进了他们的家，颤抖着身子，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哭腔：“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BOSS没那么好打，作者流下被吞稿的泪水这样说道。
第66章 早餐
顾息站在阳台，望着漆黑的夜幕上个点缀的几个星星, 眼眸微动, 沉沉的叹了口气。
江无栖正从书房走出来, 就听见了顾息那声叹气, 心中情绪复杂, 他抿了抿唇，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走去阳台，和他站在一起。
“天冷，到里面坐着吧。”
顾息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眼中盛着点情意，他摇摇头, “不用了, 站在这里冷一冷我也好清醒清醒。”
“……嗯。”
江无栖看着他的侧脸，外头的冷风吹得他手指冰冷，身子有些瑟缩。他身上裹着三件暖和的棉衣，但冷风还是透过细小的缝隙穿过他的身体, 仿佛满身挂满了冰碴。
顾息身上只穿着一件简单的大衣, 里头是单薄的睡衣，又怎么会不冷呢。
江无栖道：“你在这等等我。”
他转身回到室内，暖气使他身体暖和了些，他缓了口气，回到顾息的房间，拿出一件厚的棉衣和保暖的围巾出来，再从水壶里倒出刚刚煮好的热水。
他带着这些回到顾息的身边, 看着他道：“好了，穿上这些，喝了这杯热水，你就可以继续清醒了。”
顾息看着他身上抱着的围巾和大衣，放在阳台茶几上，正在冒着热气的水，眼眸微弯，眼中终于出现了点笑意。
他深呼吸一口气，白雾从他的嘴边溢散，他望着面前被冻的脸微红的江无栖，又想起客卧里住着一个女人，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看着江无栖，朝着他手上那件大衣和围巾努努嘴，像个小孩似的说道：“你帮我穿。”
江无栖听到这句话，忍俊不禁。
他又想到房间里的温晓，微微收回脸上的笑容，弯着眼眸道：“好。”
顾息闻言，站直了身子，张开双臂，就等着他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