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句话格外难开口，磕磕绊绊。
周曌却没有注意她这点，他一听温晓话中的江无栖，面对温晓眼中的温柔马上变成深深的嫌弃。
斐世和木犀的仇可多了去了。
斐世是老牌顶尖娱乐公司，手下艺人和资源都是圈内顶尖的，在曾经的一段时间里，只要是在观众面前出现的脸，都是斐世的。
可以说他们家的艺人垄断了这个市场，其他艺人很难出头。
江家也不涉足娱乐方面，最多就是投资一些作品，工作重心还是放在其他产业方面的。
周家和江家井水不犯河水，两家的关系和形势也没有现在那么紧张。
可是江无栖一毕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圈子里众所周知的就是江家父母格外宠溺江无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江无栖一回国，就在圈子里嚷嚷自己要开一家娱乐公司，要把斐世打倒，成为第一。
他这么说说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大家都了解他是什么性格，最多三分钟热度过去完事。可是江家父母真的为了他专门盘下一栋楼来，给他做公司。
周曌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就凭江无栖一个公司就想把老牌公司打倒，江家都做不到，他口气真是太大了。
他就这样处于看猴儿的心态在暗地里关注着江无栖。
江无栖有了公司场地，身边又跟着殷子臣和闫启两人，这两人手上和背后的资产都很庞大，因为是他的朋友，也跟着江无栖一起创立了木犀。
不过儿戏。
周家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甚至还在背后打赌这个公司什么时候倒闭，江无栖和殷子臣他们什么时候灰溜溜跑回自己公司。
江无栖有了公司，就要有艺人，有经纪人，有公关，还有其他部门。
作为江家独子的他，江家人早就给他拨下人才到他的公司去处理这些事情，以及圈内的各种资源，其他公司见状也递了很多给木犀，想抱江氏的大腿。
但是最重要的艺人和经纪人，都需要江无栖自己去完成。
娱乐圈寻找苗子，大多都是去电影院校中去的，比起素人，专业人才是比较容易崭露头角的。
于是江无栖去了电影院校寻找苗子，跟在他身边一同前去的正好是眼光犀利的业界人士。
周曌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是一个晴天，电影学校给他发了邀请函，诚挚邀请他去参加学生们的毕业演出。
在那一场毕业演出中，最亮眼的就是在台上领舞和演出的霍起芸。
她一身漂亮的服装，在聚光灯下翩翩起舞；演戏的时候她的爆发力最强，在台上和她对戏的学生们都被她压了一头，失去了自己的节奏被动地跟着她的节奏。
这是一个几年都难遇的好人才，周曌坐在台下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脑子就轰地一下，他要签下这个人！
这场毕业演出，江无栖也在。
这场演出也并不只有他们两家，还有其他公司。
他们的眼睛都盯上了霍起芸。
江无栖坐在台下，右手撑着下巴，对台上的霍起芸没有其他人这么大的兴趣，但是他看着周围人火热的眼神，尤其是周曌的，心中一动。
他对身旁的人道：“这个女学生怎么样？”
他身旁的人语气激动，恨不得帮江无栖把霍起芸签下来：“好！很好！我和你说，就她这在台上的演技，她不红都不可能！”
他又指了指同样对霍起芸有兴趣的几人，声音压低：“我敢和你打赌，所有人都在盯着这个学生。演出一结束，这个女学生的邀请合同绝对会拿到手软！”
“哦。”
江无栖不咸不淡的应了声。
“哦什么哦，”身旁的人道，“祖宗啊，这个苗子可不能让别人挖走咯！木犀有了她绝对能火！”
“我和你说，斐世的周总肯定已经盯上她了！”
“是吗。”江无栖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我就是喜欢看周曌得不到的样子。”
“那就签了她吧。”
“诶，好。”
身旁的人听到他说的话后高兴的笑的见牙不见眼，可是过了这么几秒，他突然回过味来，琢磨到点不对的味道：“不是，什么叫做那就签了她吧。那可是未来您，要捧在手上的艺人啊，要带动公司的。”
说完，他撇撇嘴又道：“算了，话不说这么早，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人家答不答应您还是个问题。”
“我身份就摆在这，”江无栖闭上双眼，像是要睡着的模样，“她会答应的。”
“您怎么就这么自信呢？”
“因为我的合同，是对艺人最宽松的。”江无栖叹了口气，“还有我的资源，注定了她一出道就会站在比别人更高的位置上。”
身旁的人没有说话，沉默的点点头。
“到时候把合同给她的时候，一定要和她说一声我叫什么名字。”
江无栖睁开眼，眼中带笑：“她会懂的。”
他这话确实说的没有毛病，江家名声就放在这儿，其他公司又为了江家父母，大方的把各种资源都给了他。
确实只要霍起芸签了他们，出演作品的时候，他们给的资源必定是最好的。
周曌知道江无栖他们在说话，但是并没有在意，他让秘书准备好关于斐世的一切，准备亲自去邀请霍起芸。
斐世总裁亲自去邀请她加入斐世，她无论如何都一定会同意的。
毕竟她面对的可是业内最好最顶尖的公司。
她的前途将会一片光明。
演出结束后，江无栖坐在台下坐了一会儿，而其他对霍起芸有兴趣的人早早就离场去后台邀请她了。
他身旁的男人也替他去后台了。
他坐在椅子上无聊的玩了玩手机，到处看了一圈之后，发现身旁跟着的人也没有回来，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儿。
可是他还没睡一分钟，就感到身旁有人坐下。
身上带着沁鼻的香水，他睁开眼睛，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位涂着红唇化着舞台妆的女人。
她身上的服装代表着她是在台上演出的一员。
“啊，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女人红唇轻启，“你爸妈可真是够宠你的，为了那样一个公司给你盘下一栋楼来。”
女人道：“你好不好意思啊？”
江无栖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现在说好不好意思没有意义了，我已经被他掌握在手里，根本逃不开他。这个公司，本来就活不长，赶紧倒了才好呢。”
“你很后悔？”
“你不后悔？”
女人听到他的反问捂住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出现了几滴泪水。
“后悔，怎么能不后悔。”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她叹了口气，语气深沉，“你，我，还有他，那些人，都是他的玩具，不，棋子罢了。”
江无栖没有回话，他静静的坐在那里，仰着头。
过了一会儿，有一道女声在他们两人的背后响起：“姜梨！你还在那儿干什么呢，我们班要聚餐啦！”
姜梨抹了抹眼角的泪，嗯了一声，站起身转过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好！我现在就来！”
等到姜梨离开了这里，江无栖才低下头，看着舞台。
“何止后悔，简直恨得要命。”
他的声音很轻，但不难从他的话语之中听出其中的咬牙切齿来。
过了一会儿，他的人终于回来了。
“江少！我回来了！”
江无栖扭头看着他：“回来就好。”
“那里人比我想的还多，不愧是好苗子，人人都抢着要。”
“既然完成了，那我们就走吧。”
这句话刚落下，周曌就听见了。
他刚从后台出来，站在离江无栖很远的地方，他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不屑的笑容。
他注定赢了。
这件事情过后，周曌就坐在公司里等待霍起芸联系他的电话，或是邮件。
可是他等啊等啊，足足等了一个星期，霍起芸还是没有给他打电话。
周曌忍不住了，主动找人拿了霍起芸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你好。”
周曌看着自己办公桌上关于霍起芸的资料，以及这些天和公司人员商量好的资源安排，对霍起芸道：“你好霍小姐，我是斐世的周曌。”
“啊，周总好。”
“是这样的，今天我打电话过来是想问问你考虑我们斐世，考虑得怎么样？”
霍起芸那头沉默了几分钟，最后张口的时候语气充满抱歉。
“抱歉周总，斐世很好，但是……我现在已经签了公司了。”
霍起芸毕业演出那天，乃至于之前，周曌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她是没有公司带的。
现在说有公司，那一定是毕业演出后和他人签的。
周曌原本信誓旦旦霍起芸一定会来斐世，但现在霍起芸并没有过来，还和他说已经签了公司。
现在有哪家公司比斐世好！？
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挫败感。
还有恼怒。
他强忍怒气，尽量语气平和的对霍起芸道：“我方便知道你签的是哪家公司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