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乎有备而来，枪里的子弹永远打不完似的，连绵不绝的朝四面八方扫射，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陆爷那把可怜的小手枪早就在打完子弹后丢弃，他现在持的是从敌方那里夺来的武器。
尼露·克尔在枪支储备上总是如此充分，这点真让人不得不佩服。
陆城背部紧贴在楼梯后沿，等袭击者巡查到这里，几乎是躯体操作着反应，陆城抱起冲锋枪一阵狠戾的集中扫射。
血溅在他的脸上，身上，几乎染红他银灰色的西装。
他从楼梯后走出，行动敏捷的朝楼上扫射，一具尸体滚下，直直的滚到他的脚边。
没有喘息的机会，陆城转身就暴戾的送出去更多子弹，袭击者的身体止不住的震动后倒下。他再次扔掉已经没有子弹的枪支，火速冲到朱以铭所在的方位。
同时，朱以铭那边已经向陆城远远的扔过来一把枪，陆城准确无误的接住，然后翻滚一圈挨着朱以铭的后背。
两人开始同步朝袭击者扫射。
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就凭他们现在几个人的力量，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杀死袭击者那么多人。
就在陆城思考着策略的时候，至少计划着死哪都不死在生日聚会上的时候，他竟然看见苏啸的身影……
苏啸拿着一把伯莱塔92F手枪，果断的将子弹打进保镖的太阳穴，保镖甚至来不及掏出武器，脑浆就已经喷出，壮硕的身体倒下。门口把守的人没了，苏文睿带着他的下属包围整个会场。
后者来的这批训练有素的人，里里外外的进行清除行动，互相配合的非常有默契，他们打着手语将走廊里巡逻的几个人歼灭，再朝里面深入进去。
第四十八章
这次大规模的屠杀，尼露·克尔一定准备了很久，几乎是弄得陆城有些措手不及。更何况今天还是陆城的生日，这下完全变了味道。
陆城以后都不想再过生日，无趣得很。
这么想着陆城擦掉脸颊上的鲜血，握紧枪支继续汹涌的进行扫射。
外面一圈袭击者已经被苏文睿的下属顺利解决掉，很快就占领了主导的位置，形式发生变化，袭击者的数目在不断减少。
陆城与朱以铭本来打的很吃力，毕竟不停息的战斗体力再好也有些吃不消，不过现在就显得顺手得多。
陆城活到现在，可能从来没想过一些问题，毕竟如果一个人习惯性的跟随另一个人左右，一跟就是十来年。
那些潜移默化的性质和习惯，会深深的影响着彼此。一直以来，只要陆爷回头，朱以铭永远站在他身后，他忠诚的属下眼睛永远都是如此忠诚的看着自己。
哪怕是陆城把他赶走，朱以铭也没真正想过要离开陆爷。因为朱以铭已经把陆爷当成自己的上帝，自己的性命，自己所有一切全都属于陆爷。
陆城可以有很多属下，但是朱以铭只有陆爷一个主人。
当那些子弹直直朝陆城射击的时候，朱以铭立马就挡在陆爷的面前。子弹射进朱以铭的身体里，与此同时他也成功把袭击者杀死。
不是每一次都是幸运的，对于朱以铭来说也是。从以前到现在，朱以铭陪陆爷经历生死多少回，数都数不清。
这次恐怕朱以铭没法全身而退，因为那些子弹每一颗都打进了他的要害，深深的打进他的心脏里。
“朱以铭！”
陆城变得恐慌，他看见有许多鲜血从朱以铭的身体里溅出，喷到自己身上，就像灼热的硫酸，腐蚀陆城的皮肤。
朱以铭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得薄弱，整个人倒在地上，身体里的血往外不停的流，像是要流光似的。
陆城在拍他的脸，可是朱以铭什么也感觉不到，他的瞳孔涣散，思维也跟着模糊起来。
他想对陆爷说点什么，可惜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嘴里涌出的血染红大半张脸，他的眼皮前所未有过的疲倦。
袭击者都被歼灭了吗？也许是吧，只要陆爷安全就好。
陆城没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很厉害，连同声音都是颤抖的，朱以铭根本回应不了自己，他不停的拍他的脸蛋，可惜没有用。
朱以铭的眼睛还是闭上了，永远的闭上。
陆城跪在血泊中，跪在朱以铭身旁，他将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什么也没说，然后他俯身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嘴唇止不住的抖。
突如其来的空寂感几乎击垮陆城的情绪，他想爆发却又压抑得爆发不出来。
陆城非常清楚，朱以铭用死亡的方式离开了自己，而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朱以铭，没有人可以替代他。
朱以铭是无法磨灭的存在，像烙印深深的刻在陆城的心中。
苏啸第一次见陆城这副模样，他想安慰些什么，仔细一想安慰也只是说些没用的废话。
大块头也许自己都不知道陆城其实很重视，很在乎他。
苏啸蹲下拍拍陆城的肩膀，他发现这个男人浑身都在打颤，苏啸非常理解陆城的心情。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次破例一些事情，也许苏啸可以复活朱以铭，不过主世界结束后，苏啸有可能会遭到一点点处罚。
可能会降级什么的，不过不要紧，苏啸是真心不希望大块头死，还有苏文睿，陆城，他们都要好好的活着。
对于苏啸来说，只有这个世界是特殊的，意义非凡。
“叔叔。”苏啸把手放在朱以铭的额头上，然后对陆城说，“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可以救他。”
陆城抬头认真的盯着苏啸，眼睛里带着希望的曙光。
一阵蓝色光辉闪现，苏啸刚准备做接下来的动作，周围的空间，时间顿时停止运转，手间光芒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看到表情被定格的陆城，苏啸回头，主神正严肃的站在他身后。
“怎么回事？”苏啸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主神推了推眼睛，解释说:“Y系统你在做多余的事情。”
“什么是多余的事情？”苏啸不明白，“为什么之前我可以救陆城。”
主神走到苏啸跟前，用那双狭长凤眼居高临下的看着系统，带着强烈的威严感。
“那是因为陆城本不该死在暗杀中，你想救他不会有人阻止。可朱以铭的设定不一样，他死在这场战斗里是必然事件，无法改变。”
苏啸像是下定决心要救朱以铭，他坚定道:“我愿意接受处罚，请主神务必批准我一次特例！”
主神冷漠道:“不行。”
“主神！”
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力量使得苏啸被死死的按在地上，不得动弹，他感觉自己的一些能力在被收回，简直糟糕透顶。
主神的眸子已经变成猩红的颜色，透着金丝边的玻璃镜片，有种诡谲的惊悚感。
他面无表情的用食指推推眼镜:“为了避免你擅自使用，我将收回你部分能力，并且发一次警告。警告二次给予处置，主世界结束后我会再来召唤你。”
苏啸很生气，这一切全部都是尼露·克尔出现造成的，所以他不服气。
“那尼露·克尔呢？我要他的结果。”
“这是你与我说话的口气吗？”主神冷漠道，“宿主事件不追究不代表你无过错，情绪化只会让你变得更糟糕。你是系统，不是人类，不要把自己的本质忘了，Y系统。”
苏啸握紧拳头，却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看着朱以铭死去，看着陆城难过，苏啸觉得自己像个没用的废物。
什么破系统，连最基本的都被限制。
苏啸讨厌自己的无用，也讨厌自己是系统这件事。
“不要做无谓的幻想，记住了。”
话落，主神消失，周围恢复正常空间和时间。
陆城记忆还停留在苏的那句话上，而此时的苏啸又变回之前蹲下的动作。
“乖侄子……你真的可以……”
“抱歉……叔叔……”苏啸咬牙，“我刚才为了哄你开心，骗你的，其实我救不活他。”
陆城眼底充满了失望还有失落，他始终不敢相信朱以铭死在他35岁生日这天。
写文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是一件孤独又漫长的事情。
第四十九章
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非常糟糕，陆城总觉得自己身边少了点什么，他内心也非常清楚，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了。
永远不会。
人们总是如此，喜欢反复无常的去祭奠一个死去的人，然后又来来回回的清点自己的过错，做些一毫无意义的事情。
比如说陆城，他整个人变得很颓废，哪怕在最困难最窘迫的时候，他们的陆爷也从来不会这番模样。
看来陆爷真的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在乎朱以铭，毕竟在这个人活着的时候，陆爷对他的态度总是反复无常，没有人能琢磨透。
陆城为朱以铭买下风景地段最好的墓地，把他葬在那里。有时候他会坐在墓碑旁，对着碑上的黑白照片看上一整天，手里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
想想今后每年到陆城生日的时候，他都要在朱以铭的坟前献花，这种滋味没有人可以理解，陆城也不会再过生日这种东西，实在是可笑得很。
他最后摸摸墓碑上的照片，还有刻在碑上的名字，心里默默把朱以铭的名字念了一遍，带着无限的思念和忏悔。
直到黄昏，血红色的残阳落在他脸上的时候，陆城才离开。
实际上陆城不喜欢葛罗，他对这个废物本身就没什么好感，他也仅仅只是打算慢慢的折磨他而已。
不过现在看来，陆城已经没心情再玩他了，甚至是一秒钟都不想再看见他。
陆城回去后，看都懒得多看跪在地上的人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