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不但嘴上占便宜,手也没闲着,把K扯到沙发上,方便他动手动脚。
他先是揪着人下巴上下左右地打量,喷着酒气让人家去拍写真,还不断强调别画眼妆把自己整得娘兮兮的。
K没见识过醉汉,对陈渊的反常很有些束手无策,一开始还认真地跟他理论,后来发现此人根本听不进别人说的,眼神也不聚焦,嘴里反反复复说着那几句车轱辘话,吓得K以为他犯了什么病,紧急叫了医疗队过来看。
没等医疗队的人赶到,陈渊就晕乎乎地睡着了,医疗队里年轻的队员也没见过这症状,穿着防护服跟K大眼瞪小眼商讨了半天,体温量出来有些偏高,而感染KD病毒的第一阶段就是发热,于是隔离室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他是否直接接触过丧尸?”
“应该没有触碰接触,他速度很快,可以躲过。”
“如果被追逐过,也有可能感染,小于1米的距离都有风险。”
“不可能,那是昨晚发生的事,距现在还不到24小时。”
“24小时以内发热,说明感染者的免疫系统易被破坏。”
“不会,他的表现并不是被感染后的症状,他、他只是生病了!”
K跟医疗队的队员争得面红耳赤,挡在陈渊床前,不准他们把他带走,最终激怒了医疗队。
“K队!我们见过的感染者比您多,各种症状都有。您也该知道,跟丧尸接触后发热是多么危险的信号!您也要立刻进入单独隔离间,如有违抗,我们会使用□□!”
正在双方箭弩拔张之际,医疗队的郭老来了。
这位老医生须发花白,出入隔离室连防护服都不穿,就戴一个口罩意思意思,他在生态城里当了一辈子医生,德高望重,谁也不敢挑他老人家的刺。
郭老一进隔离室,就被冲天的酒气熏得眯了眼,“呵,这是喝了多少啊!”
他慢吞吞地走到床前,看了看睡得跟死猪一样的陈渊,掏出针管直接抽了一管血,丢给医疗队的小年轻,“有什么好吵的,直接验血不就得了。不过我看他就是喝大了,没感染。”
K和小年轻们都没听过什么叫‘喝大了’,郭老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翘着二郎腿呵呵笑道:“你们呐,都没尝过酒,那可是好东西,一醉能解千愁。也就是白衍多事拦着,不许我多换,不然我能请你们都尝尝。”
“现在我房间里还藏了大半瓶老白干,但那酒太烈了,你们肯定喝不惯。”
说话间,陈渊的验血报告出来,的确没感染KD病毒,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郭老临走前,似笑非笑地看了眼K,拍着他的肩膀感叹:“K啊,很少见你这么紧张过谁,这人对你挺重要?”
这些经过,陈渊当然不知道,第二天他醒来后,只觉头疼欲裂,左臂上还青了一小块,针眼清晰可见。
他当时就炸开了:“卧槽,你们趁我喝醉了,偷偷做了些什么!人家可是清白之躯啊!”
然而K没理他,不仅没理,还申请换了个隔离室。
陈渊满头问号得不到回答,正憋得难受,幸好旁边隔离室关了个出城收菜的基建队员小张,两人趴在铁门下方的送食口叽叽喳喳聊了大半天,陈渊才弄清了昨晚发生的事。
不过那小张讲话太戏剧化,挺普通一个小误会,从他嘴里讲出来,那简直是去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什么K‘一声断喝,与医疗队怒目相视,就见他提起拳头来照对方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来人是眼棱缝裂,乌珠迸出’……
陈渊听着不对劲,赶紧叫停:“什么?还打上架了?他们不穿着防护服吗,怎么就直接砸脸上了?”
“哦,那倒没有,他们就争了几句。”
小张语气缓和了下来,呵呵一笑道:“文学的夸张手法,写文就要这样渲染冲突。”
“谁跟你说写文要这么乱写?!”
陈渊气得拍地板,你一个九年义务教育都没享受过的末世人,还好意思谈文学创作!
“我们城的女神,天目!”
小张自豪地报出一个名字,对陈渊这种中途发问的行为很不满:“哎呀你别打岔,还想不想听了!”
听见天目的徒弟是这幅德行,让陈渊对天目的写作水平产生了强烈质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让小张继续,只当听个乐子。
然而当听到,郭老拍着K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问出:“K啊,你九代单传,不能说弯就弯了啊,即使跟天目成不了,但咱们城里还有那么多大好姑娘,你不能被……”时,
陈渊抓狂了。
“打住打住,停、停!”
他气急败坏地拍了拍铁门,诧异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什么鬼!怎么K就弯了?什么弯了?卧槽你是说gay里gay气的那种?”
“你、你……”
陈渊气得手直颤,“末世有法庭吗?你这样空口白牙地造谣,还一造造俩!我跟K清清白白日月可鉴,信不信我让K揍死你!”
谁知那小张听了不怕反笑,兴致勃勃地问:“哇,已经到可以为你杀人的地步了吗?”
陈渊眼皮一翻,简直想直接厥过去了。
在小张一连串的啧声中,对面隔离室的门被猛踹了一脚,默不作声听了半天书的当事人K终于忍不住真身上阵,提醒他俩他还没死,什么都能听见!
闹过了这么一出,陈渊见着K也有些不好意思,巴巴儿地想道个歉啥的,葱油面送出去后,半天也没见人来反馈,便擦了擦手,起身往客厅走。
才走到回廊处,就撞见了K,臭着一张脸,扬起下巴冷冷地睨着陈渊。
“我正想来问问呢,”
陈渊陪着笑,低头看见K手里的空碗,怔住了:“这就、就吃完了?”
他抬起头,露出春风般和煦的微笑:“怎么样啊味道,我都还没来得及尝一口。”
“可以。”
K闷闷地回了一句,把空碗塞到陈渊手里,走廊晦暗的光线中,他的左眼泛着灰蓝,雾蒙蒙的让人看不真切。
“但我还等着吃肠粉。”
作者有话要说: K:再不给吃好的,人家要闹了啊!
这里说一下飞沫传播,其实就是唾液沫传播,除了极近距离,感染率并不算高,超过2米就是绝对安全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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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过K丢下那句,就匆匆离开了,今晚轮到他们队巡夜。守卫队队长一出隔离室,就得马不停蹄地工作,让陈渊很是唏嘘,忙许诺待会儿留一笼灌汤包给他当夜宵。
听见这话,K的眼神亮堂了些,离开的步伐也没那么冷漠了。
相较于K短短的两个字,客厅里那群人对葱油面的评价就慷慨大方多了。
静安吃到的第一口,就喜得双泪直流,挑着面要往嘉定嘴里塞:“阿弟你尝尝,尝尝!姆妈以前做给我们吃过的呀,就是这个味道!”
嘉定躲不开,只能张嘴接了,静安眼巴巴地盯着他,连声问:“怎么样,吃出来味道没?牙齿还嚼得动吧?”
嘉定嚼了几下,冲静安点点头,接过碗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静安笑中带泪地看着他,活像个千辛万苦才把孩子盘大的老父亲,眼角皱纹里有洗不掉的水泥灰。
“哎唷,那时候你好小的,路都不会走,在我们逃难的路上一个劲的哭,一个劲的哭!”
静安用手往下比了比,语气里充满了回忆,“晚上扎帐篷的时候,姆妈问了一圈人,借到几颗葱苗,用小锅子给我们煮面条吃,那味道就跟这个一模一样。你那时候根本吃不进去营养剂的,就这有面条能勉强吃几口,姆妈说跟猴子吊命一个样。”
说到这里,静安怜爱地看着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嘉定,眼眶越发潮润:“要是姆妈能看到你现在这样,又高又壮,还当上了守卫队长,她该多高兴啊……”
“哥。”
嘉定放下筷子,有些为难地看向静安,他不擅长处理这样的状况,连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好在静安很快调整好情绪,擦擦眼角,把嘉定往陈渊身边推:“去谢谢人家陈渊,他人很好的。做东西吃可辛苦了,当年姆妈一做吃的就是一身汗,下雨似的往下滴呢。”
嘉定几天前刚用枪|口指了陈渊,这会儿有点拉不下脸,挺着背脊梗着脖子,硬邦邦地扔下一句:“我哥让我来谢谢你,谢谢。”
好在陈渊也不是爱计较的人,见这俩上海宁都认可了葱油面,乐呵呵地点头:“味道能接受吧?我怕你们吃得清淡,没敢用太多葱,爱吃我以后就多做点葱油备着,这个当早饭和夜宵都挺好。”
盛出的面早被客厅众人一扫而光,厨房里还剩了一半是要做炸酱面的,可陈渊听他们天南海北地吹牛逼听得入了神,面也没心思煮了,索性换成蒸包子,手脚麻利地把擀好的包子皮儿和馅搬到了客厅,一边包包子,一边听八卦。
天目叫来吃饭的这群人,都不是寻常人,一个个身世坎坷,辗转了多个生态城才来到F23114,人人都跟游吟诗人似的,有一肚子的故事可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