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殷神色不明的笑了笑,“不喝,我都好了还喝什么!”
容衍有些焦急,他按捺住,“这是最后一副药了,殿下您喝完吧。”他把药碗端到谢殷面前,恳求的看着他。
谢殷想起容衍之前在碗里加的不知什么的药丸,正色对容衍道:“你真是要我喝?”
容衍认真的点头,没有犹豫。
谢殷看着容衍眼底青色,思虑不过片刻,脸上突然破开一个笑来。
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反抗能力,既然选择从一开始就相信容衍,这会儿去猜疑他倒是徒伤脑筋。
谢殷想事情一向想的开,他冲容衍伸出手,容衍愣愣的,半天才知道把自己的递上去。两个人汲取着十指交握的温暖,谢殷笑道:“我喝完了,你就去好好休息,行不行?”
待容衍乖乖点头,谢殷把碗中的药一饮而尽,有些泛凉,倒是不像之前的苦了。容衍递上一碟酸甜口的梅脯,谢殷不爱吃甜也多吃了几个,吃完了就催着容衍去休息。
容衍磨蹭着忐忑开口:“我能睡在您身边吗?我不乱动。”
谢殷愣了愣,莞尔道:“我现在半分力气也没有,你留在这儿是要做什么?存的什么心思,嗯?”
容衍慌张的摆手辩白:“我没有,您别误会……”
“逗你的,怎么还不禁逗,”谢殷拍了拍里面,“上来吧。”
容衍轻手轻脚进去,暗暗骂了自己两句,其实他也知道谢殷是开玩笑,可下意识的就想解释,生怕谢殷误解了他。
等容衍躺好了,谢殷看着他乖顺的姿势忍不住想碰碰他,刚想伸手又收出来,慢腾腾起身,“我先去洗漱,身上太难受了。”
其实这几天谢殷的身上也是被容衍囫囵擦过的,脱谢殷的衣服这件事对容衍来说难的不行,手脚眼睛都不知往哪放,只能草草了事。
容衍正要起身被谢殷制止了,“你先躺着,我一会就回来了。”
谢殷说的“一会”果然很快,他穿着素白的单衣出来时身上蒸腾着朦胧的水汽,身上的也舒络了不少。
谢殷躺下亲近的碰了碰容衍的唇,轻声道:“睡吧。”
容衍点点头,阖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呼吸变得平缓,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不过谢殷倒是清醒的很,任谁昏迷了那么长时间,躺一天也不见得睡着。就这么眼睛闭着意识却特别清楚过了大半夜,耳边突然想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声音特别细小,但是在四周落针可闻的情况下分外明显,谢殷屏息,听见一声轻唤。
“殿下?”
谢殷仍旧闭着眼睛,呼吸丝毫不乱,装睡装的非常逼真。
容衍又唤了一声,似乎放心谢殷真的睡着了,谢殷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轻柔地被扣住。一瞬间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腕上的方寸之地,谢殷几乎忍不住要睁开眼睛。
因为容衍的手指正放在他的脉门上,好像在查探什么。
时间不长容衍便收回了手,重新躺好,谢殷听到对方小小的舒了一口气,他手指微动,心沉下来。
容衍的反常,谢殷没说,不代表他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到。
那次让他晕厥的疼痛,接连的时间特来越长的昏迷,莫名其妙的梦,还有碗里的不明药丸,容衍趁他睡着把他的脉……谢殷有直觉,这一桩桩的,明里暗里都和容衍有关。
容衍有事情瞒着他。
可是谢殷却莫名的有底气相信,容衍不会加害他,所以他不问,喝下了容衍递过来的药。
谢殷知道容衍那样固执又呆讷的人,除非逼他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他是不会开口的。
长夜漫漫,寝殿里灯火幽微,除了偶尔炸个油花再无声响。
第40章 040
高丘估算着容衍到了下朝回来的时辰还没回来,正想出去看看,一抬头就见到了容衍的身影,忙迎上去。
“殿下今日怎么晚了?”
容衍他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摆摆手示意无事,容衍往里走着,往谢殷住处的方向瞥了瞥,高丘看到容衍的动作立即心领神会。
殿下怕又是惦记着那个男宠呢。
高丘极有眼色道:“容大人晨起转了一圈,这会儿在殿里没出来,老奴去把他请出来?”
容衍摇头,嘱咐道:“高叔多照顾着点,他身体还没恢复好。”
高丘忙应了。容衍顿了一下又道:“高叔,有件事情过要和您说。”
高丘竖起耳朵听着,容衍刻意压低了声音:“过几天我要去鄂北,您帮我准备准备。”
“鄂北?”高丘惊讶道,“那可是咱们大玄最北边的地方,又荒又冷,殿下你去做什么?”
“陛下说流寇四起,朝廷要派人,”容衍抿抿唇,“我是太子,应当主动请去。”
“殿下,这可使不得啊!”高丘着急劝道,“您千金之躯,从小连京城都没出过,乍一到荒凉苦寒的地方,怎么受得了那个苦啊!”
“我无事。”
高丘着急,“怎么没事啊!殿下,您别觉得领兵听起来威风,想当初陆侯爷在外面待了两年落下一身病,现在老了,听说三天两头就要拿药罐子吊着呢!您跟陛下说说,咱们别去那地方……”
容衍无奈一笑:“高叔想的太多了,此事也定了,哪有收回去的。不说这个,有吃的吗?”
高丘觉察到容衍情绪不太高不愿意多说,只能一边暗暗叹气,想不懂殿下怎么突然做出这种事,一边去张罗着拿吃的。
高丘一走,容衍才浅浅舒了口气。有高丘帮衬着他,他这次去鄂北的事应该会顺利不少。
至于谢殷……容衍犹豫不决,他还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这一去少则两月,多则还不知归期,容衍想不出谢殷知道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是惊讶,生气,波澜不惊?
还是像他一样,会牵肠挂肚心如刀绞……
容衍想到还有一堆事务要处理,暂且把一团乱麻的心思扔到脑后,草草吃了两口东西就去了书房。
虽然容衍有意向瞒着谢殷,可几天下来,容衍反常的情绪和不定的行踪让谢殷看出了端倪。
明明不是去朝中的时辰,却有那么一段时间会不见人影,谢殷开玩笑的问起,容衍只说有公事处理。
谢殷能信才有鬼。
他想知道容衍去了哪。
因着容衍归时不定怕吵到谢殷,也是因着两人还没明说过要住到一起,这些日子都是分在两处。
几乎到了深夜,容衍沐浴完毕出来,看着榻上的人狠狠地愣住了,整个人仿佛被钉在地上一样迈不动步子。
“殿下……”
谢殷仅着单衣,半躺在容衍平日里躺的地方,眉眼弯的细长,冲着容衍勾勾手指。
容衍眼睛不错的看着谢殷,慢慢的走过去,谢殷一把把他往下拉,眼看就要倒在谢殷身上,容衍醒过神来唯恐压着他,堪堪用手撑住了。
谢殷挑挑眉,知道容衍不好受,偏偏就着这个姿势和他说话。
“怎么不睡?”
谢殷的呼吸打在容衍鼻翼间,容衍磕磕绊绊道:“要,要睡了。”
“这么晚,在忙什么?”
“只是平常事……”
“只是平常事?”谢殷似笑非笑。
容衍呼吸乱了乱,点了一下头。
他感觉今天的谢殷好像有些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
还没想明白,一双手突然挑开他胸前的衣服,悄然滑了进去。
容衍整个人一震,他还虚虚撑在谢殷身上没办法腾出手来,在他身上那双手一寸寸抚过他的腰腹,然后一直往下……
这种感觉分外强烈,容衍一阵阵眩晕,他软着眼神去看谢殷,却像个哑巴似的说不出话来。
“累不累?手别这样,抬上来,”谢殷手臂绕到容衍后面,严丝合缝的温度渐渐在两个人身上蔓延。
谢殷牵着容衍的手勾在自己脖颈上,轻轻用鼻子蹭了蹭他的,低声道:“容衍,你想不想……”
谢殷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炸在容衍耳朵边上,容衍紧攥着拳头,脸红的不像话。
他现在整个脑子、周身气息都是谢殷,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不……想……”容衍勉力才挤出两个字来,谢殷不设防愣住,“你说什么?”
“……太早了,”容衍说这话时喉咙里带着小小的呜咽,像个委委屈屈吃不到糖的小孩子。
谢殷:“……”
他轻笑一声:“你成年了,坊间这个年纪大多成家立业,娶上几门小丫头的也有,怎么就太早了?况且——你顶的我难受,我本想帮你一把,你想什么呢?”
容衍闻言窘迫不已,羞得直低着头,他还以为……
偏偏谢殷不依不饶的逗他,“说来听听,想什么呢?”
“……没。”
“嗯?”容衍想躲,谢殷凑上去吻住他,喑哑含混道,“是么……”
重重帘帐内,暧昧湿热的气氛逐渐铺开,连凉透的冰块都无法消去。
“要不要我帮你,你都……这样了?”
谢殷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容衍的回应,咬了一下他的唇:“我帮你,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好不好?”
容衍迷蒙的眸子终于抬起去看谢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