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修士就直言不讳地说了：“年纪小小，大言不惭。”
“确实。区区一个炼气五层，就算你能炼制出灵食，又怎么能和聚灵丹比？”
“你都还不能吃聚灵丹，怎好妄言比聚灵丹好？”
“就是，咱们丹宗都没人敢说炼制出比聚灵丹更好的灵食来。”
灵食课现在红火，只不过是针对一些修炼资源短缺的小修，让他们将一些炼丹炼器之外不太好利用的妖兽肉之类的利用起来，算是一种变废为宝。
突然有一道声音说道：“丹宗的人这么……少见多怪的吗？”
声音不大，但在场的都是耳聪目明的修士，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立刻找准源头，怒目而视。
说话的田明被看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就要往席子默身后躲，好悬站住了没有动。
他刚才那一句话根本想都没有想，倒也不是刻意嘲讽。
丹宗作为他心目中的圣殿，其实就像是清渠眼中的修士一样，都严重妖魔化。
清渠觉得只要修炼了，那就是仙人，仙人无所不能。
田明觉得丹宗那是大宗气派，只要是丹宗子弟，全都见多识广无所不知。
他是真心觉得，像他们少爷这样超出常理的小炼气，只有他们成王府这种小地方出身的人，才会觉得稀奇，在丹宗这样的大宗门，不说很常见，也绝对不会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刚才席子默开始炼制灵食的时候，一群人过来围观，他就觉得有点奇怪。
等到席子默炼制的灵食遭到一片质疑的时候，他就更加奇怪了。
他是没吃过少爷炼制的聚灵套餐，但是他吃过聚气套餐啊。那效果别说是对他这么一个筑基后期，就他所知，对金丹期的老祖宗们都颇有功效。
再说他们少爷是信口开河的人吗？
他们家少爷那是再老实不过的孩子！
不管田明有没有恶意，地图炮已经打了出去，要不是秉持着宗门集市友好互助交流的美好宗旨，哪怕丹宗的修士大多平和，也要有人撩袖子来打。
“呵呵，不就是一块下品灵石嘛。我倒要试试看，这所谓的聚灵套餐究竟怎么样？”
不能打架，他们还有其它“友好”的办法。
席子默倒是不介意，操控着手决，从食鼎里给这位付钱的客人打了一份聚灵套餐。
套餐里有三菜一汤、一道主食、一道点心组成。每一样的量都不大，看上去十分精致，却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付钱的修士看了看，倒是没有说什么。最起码面前的这些确实是灵食没错。
一个炼气五层的小修，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够成功炼制出这许多道灵食，就算是借助了一个明显品级不低的食鼎的帮助，也极为难能可贵了。
修士拿起筷子，感受到筷子上的生机，立刻就认了出来：“竟然是望春木做的。”
这些做筷子用的望春木，倒不是席子默给田明的。
灵庄上原本的两亩灵田，席子默为了接地气，就插满了望春芽。也不知道是地气太给力，还是望春木太好长，原本的望春芽全都长成了密密麻麻的小树苗。粗的已经有胳膊粗细，眼看着就要长不下了。
席子默就把已经接完地气的地方的望春树，全都给拔了。
田明觉得有点可惜。望春树虽然用处不大，好歹也是一种灵木，而且其中蕴含的生机，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动植物都有好处。
他就把这些不要的树苗，拿去移植到前庄上，倒是活了几棵。剩下那些没有种活的，他就处理好，做成木料留着。这些木料太小，不能打家具，也一直不知道干什么用，这一下倒是找着了用处。
围观的人一听是望春木做的筷子，都多看了两眼，倒不是觉得这灵食就值一块下品灵石了，而是觉得这小修为了骗钱倒是下了一番功夫。
试吃的修士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吃了起来。
他吃饭的速度不快不慢，每吃一道菜都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从不屑，慢慢变得郑重起来。不过一份套餐总共就那么一点量，他还是很快就吃完了。
在众人等待打脸的目光中，他缓缓放下筷子，闭上眼睛开始修炼了起来。
哈？
这算什么？
围观的一群人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发展，一个个呆立当场，良久才有人小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不确定道：“这位师兄，看着像是在突破？”
这修士的修为在旋照后期，很快就有境界更高的门人确定道：“确实是在突破。”
又有人说道：“诸位散开些，来几人与我一起为这师弟护法。”
突破的时候万万不能打扰，不然轻则前功尽弃，重则走火入魔。
集市这种地方，实在不是适合突破的场所。但是既然这弟子已经开始了突破，那身为同门自然有护持的义务。
等到三名金丹修士出来，给这弟子做好护持之后，才有人奇怪道：“怎么就说突破就突破了呢？”
谁都知道，突破那是有个过程的。一般修士们在感觉到即将要突破的时候，完全有时间给自己找一个安静又安全的场所，做好必要的准备，再来进行突破。
这种急得仿佛吃错东西拉肚子一样的突破，还真的除非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或者天材地宝，灵气暴涨到一个完全无法再有其他行动的程度，才会立即进行突破。
至于吃错东西……众人直接把眼光投向挪了个位置，摊位还没完全摆开来的席子默身上。
空气突然安静。
席子默若有所觉地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再看了看那个已经被阵法和同门围起来正在突破的食客，说道：“就说了聚灵套餐比聚灵丹好。”
少年微微扁着嘴，看上去带点委屈的样子，让一些修士有些羞愧，觉得再怎么样，他们也不该欺负小孩子。
再加上这聚灵套餐，似乎真的有点用的样子，倒是有一部分人拿出灵石来买了。
当然，他们心里面觉得这聚灵套餐也未必真的有多神奇。那正在突破的同门，一定是此前就积累到了快要突破的程度，只是差临门一脚，这少年不过是运气好，撞上了。
再说，集市上那么多东西，谁知道这位同门究竟是吃了谁家的东西才会突破？
可是再怎么说，还是这所谓的聚灵套餐的嫌疑最大。
几个花了钱的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餐食，心里面也不知道期盼这灵食真的比聚灵丹还厉害，还是盼着这灵食毫无作用来打小炼气的脸。
好，都是修士，他们当然是更希望这聚灵套餐能够越厉害越好，最好吃一口就能提升境界。
几名修士犹豫了只一刹那，就拿起筷子端起碗，并没有任何细细品尝美食的想法就吃了起来。
灵食吃进嘴里的刹那，修士敏锐的感官让他们瞬间感受到美味，然而“好吃”这个念头只是闪过一瞬。
他们立刻感受到灵气顺着吃进嘴里的灵食，从胃部开始扩散，温和地抚慰五脏六腑，一些平时难以修炼到的部位，在这股灵气的作用下逐渐加强。
这道灵食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但应该也不至于让人立刻就突破。
他们怀着好奇和一丝疑虑，继续品尝第二道灵食，然后是第三道、第四道……一直到最后一道灵食吃进去之后，充盈的灵气突然之间从细细的涓流，变成了一汪湖水。
他们整个人就浸泡在这湖水中，感受着充沛的灵气由内而外地补充、甚至是扩充着他们自身的经脉。
聚灵丹的作用只是恢复灵气，没谁因为聚灵丹吃多了，就能够直接提升境界的。
这聚灵套餐却在恢复灵气的同时，扩充经脉。这种扩充还特别温和，非但没有给他们的身体带来任何损伤，而且还强韧了他们的经脉和腑脏。
旁观的人不知道他们的感受，只是看到这些人吃完聚灵套餐后，和第一个人一样打坐修炼了起来。
甚至又有一人开始突破。
这不是聚灵套餐，根本就是突破仙丹？！
更有一人看着席子默行礼道：“难道是老祖来和我们小辈们寻开心？”
这手段怎么可能是一个小炼气所能拥有的？
教他们炼制灵食的师长是一名元婴修士，也没有这等手段。
既然如此，他们完全可以合理推断，眼前这位一定是元婴以上的老祖，只不过趁着集市热闹，假扮成了一名炼气五层的小修来玩耍罢了。
这一推测合情合理，立刻得到了广泛围观群众的认可。
他们看着席子默的眼神一片火热，又暗自回想，刚才是不是言语方面对老祖有所冲撞。
席子默莫名其妙：“什么老祖？”他倒是见过丹宗的一位分神期老祖，但是连对方名号都不知道。
他想了半天没明白，突然警醒，“我不是，你别乱认亲。想吃，得付钱！”
大宗门的弟子就是不一样，比起他们小地方淳朴的小修们来，套路要深得多。竟然为了想吃霸王餐，不顾青红皂白地乱认老祖！
众人见“老祖”不想暴露身份，纷纷自觉排队付钱，见位置不够，还自己去买了摆摊的毯子放在一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