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每日行一善 完结+番外 (一斗白日火)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一斗白日火
- 入库:04.10
虞药看着那影子,又重新握好了剑,他猜想,这就是那个“秋山风”。
影子晃了几下,径直朝虞药走来。
虞药拨剑对准他,绞缭发着嘶嘶的声音,煞剑可斩煞,他们不会不知道。
那影子一瘸一拐地靠近虞药,在离他还有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然后,跪了下来。
单膝下跪,左手扶膝头,右残肢努力地拍向自己的左肩头,连锤了三下。
虞药的手抖起来。
“北海……十三团……?”
那影子垂下了头颅。
青松已经恢复了正常体态,直朝影子冲过来。
那影子猛地抬头,冲着青松一挥刀,小刀竟也划出一道气波,逼得青松不敢靠前。
影子转过身,双手向虞药捧上小刀。
虞药颤巍巍地伸出手,从虚幻缥缈的残影上,接过了这把刀。
影子低下了头。
青松再上前一步。
虞药反手将绞缭射去,直插在青松脚前,阻了他的步伐。
虞药手持利刃,靠近影子,蹲了下来,望着看不清脸的影子,握紧了刀,咬了咬牙。
“走好。”
接着一刀穿喉。
在这一瞬间,虞药感到了那影子渐渐浮现明光,隐隐绰绰地显出了人像。虞药手里的刀,刺到的本是虚无的影子,竟汩汩地流淌出血。
温烫的血流到了虞药手上,像活人一样。
虞药伸出手,触碰他,碰到了他的实体。
那影子在残留之际,感到了虞药的手,这是来自实体的触碰,证明他有了触觉。这是短暂的做人的感觉。
他浑身惊喜地颤了一下。
虞药拍了拍他的肩。
那人朝他俯首,又忽地散了。
直到最后,虞药也没能看清他到底是谁。
青松咬牙切齿,朝地上啐了一口,狠狠地骂了一声,一脚踹开了绞缭。这脚势头极猛,是奔着断剑去的。
绞缭受这一下,弹飞出去,撞在墙上,刚要动,又青松挥来的煞气裹住,侵入剑身,势要从里把它掰断。
青松自己,则一脚踩在虞药头上,磨了两下:“你算什么东西?敢杀我的人。”
他脚力甚重,踩得虞药耳鸣起来。
青松抬脚欲塌,一脚便能踩爆他的头。
忽得传来一声铃铛响。
房间屋顶霹雳炸开,一个影子由天上冲来,猩红的瞳孔里,有黑色的咒文。
这影子转眼便到了青松头顶,反身一脚,将青松踢出去,撞透了数个相同的房间。
铃星手一伸,化出一面画着虎蛟的红旗,往地上一插,地面随之裂开下陷,铃星两手合掌,喝道:“杀!”
狂风骤起,红旗上的虎蛟化作黑影,越跳而出,立地吼四方,一声气波滚荡而去,到处清遍煞阵,方才绞缭未完的破楼之举,此一击,便得以完成。
青一丈二十六层,自上而下,石崩瓦坠,摇晃坍塌。
而虎蛟吼声不绝,满楼煞种,捂耳尖叫,奔走逃窜,闻声自戮,哭嚎遍地。
虞药爬起来,一把拉住铃星:“好了!”
他刚碰到铃星,就被他身上的滚烫黑气挡了一下,弹去了旁边,狠狠地撞在墙上。
铃星马上收手,拔起旗挥了一下,虎蛟奔回旗面,铃星收了旗。
他赶到虞药身边,把虞药扶起来。
虞药撑着头,因为疼痛皱着眉,迷迷糊糊地要晕过去,一把抓住铃星的衣服:“别塌……塌要砸死人的……”说罢晕了过去。
铃星伸了食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曳红一亮,消了虞药的疼痛。
铃星手掌按在地上,念了几句咒,便爬出许多小怪,遇风而长,顺着青一丈的楼柱爬去,把青一丈崩塌的梁挂起来,被青一丈断的柱撑起来,不消一会儿,已把青一丈五层撑了起来,上面的几层,隔了一层煞气塌在上方——虽说撑不了多久。还有几个小怪,把活人和死人都一并拉了出来,摆成了一排。
***
等虞药清醒过来时,安单正在跟青松叫板,剑拔弩张。铃星坐在凳子上喝酒,事不关己地看着他们。燕来行也很是激动,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衣服撕得破破烂烂,血染了半身,但精神头很好。林舞阳缩在一旁,月姑娘一边给他擦药,一边在激烈的争执中回几句话。权无用没什么力气地坐在一旁,吃点东西,给自己补充体力。
虞药醒过来,反应了一会儿,想到了那个秋山风,直挺挺地从床上跳下来,冲去青松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到底是什么人?”
青松拨开他的手:“这还难猜吗?”
安单将手中的镣铐抖得哗啦响:“今日我便抓了你这妖孽!”
青松一看众人忿忿,倒笑了,脚一勾,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看了眼安单:“就凭你?”
安单一怒:“你……”又看向铃星,铃星还是自顾自倒酒。
青松冲铃星抱了抱拳:“东湖的事我听说了,你没有动手,刚才的事我当没看到。今日我不动你的人,你不破我的例。”
铃星抬眼看他:“好说。”
安单拔刀指向青松:“出招吧。”
青松懒洋洋地掏出烟锅,给自己点上,悠悠地抽了一口,冲着安单喷了口烟。
安单欲砍,月姑娘却走了过来,她盯着青松:“现在在这里的,你是我们师兄吗?”
青松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月姑娘更靠近一步:“我的意思是,你还是邹山来吗?”
这显然是“青松老人”的本名,因为很久未曾有人提起过,青松自己先愣了一下。
虞药盯着他:“你不是七金的人吧。”
青松低下了头,咬了咬牙,有些恨恨:“你懂个屁。”
第39章 山来妖煞
南菱清莱有仙根。
当年鸿鹄道祖周游四界,在南菱的清莱山种了棵桃树。桃树吸天地灵气,采日月精华,干粗壮,枝叶长,生长不止,直至通天。
鸿鹄道祖甚喜,曰此地为神地,为神所佑,他遣门下弟子去此地渡人,弟子领命,在清莱山,收了门徒,但不巧,直到这位弟子死在凡间,门徒们没有成仙的,于是门徒又收门徒,建了清莱派。
清莱门徒多,又有一颗通天树,声名显赫,提起来清莱都知道,这是神仙的教派,早晚有人要登仙。
问题就出在这个“早晚”上。
自清莱建教五百年,没有一个成仙的,靠着这颗桃树,撑了五百年。
渐渐地人们发现,清莱如黔驴,不过如此。
邹山来就生在这么一个时候,他的门派只剩了两百来人,其中还有很多是世袭的修仙者,别处没地方混,就混在派里,吃香喝辣,占地罢了。
邹山来志向大,他从小听过七金派如何从一个二十来人的小派成长为天下第一派的故事,虽然老仙的堕天和七金的溃败他也听说过,这关于七金的故事,他只听头不管尾,他想能跃身第一,是本事,从第一掉下来,只是运气不好罢了。
他邹山来不会落得那种下场,因为他是邹山来。
邹山来天资聪颖,六岁入派,第一次运气,一抬手就拍碎了酒缸,惊得师父师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各个瞠目结舌,十二岁师父告诉他,我教不了你了,你比我强。十七岁,南菱都说清莱虽然不怎么样,但邹山来不得了,早晚要登仙。
二十岁,邹山来没登仙。
二十三岁,邹山来还是没登仙。最小的师妹孩子都抱俩了,最小的师弟也准备下山去了。
二十八岁,邹山来还是没登仙。不仅如此,二百来人的清莱,只剩二十人。
邹山来乐观地想,没有问题,七金不也二十人起家的吗,都已经这么少了,还能差到哪儿去?差到了尽头,那必然是崛起。
事实证明,远非如此,三十岁那年,邹山来没登仙,清莱只剩了五个人。
这五个人分别是,扫地的老婆婆,做饭的哑巴叔,邹山来,月牙,和安单。
某天邹山来在第一声鸡鸣就起了床,风风火火地掂着剑出门了,他闻鸡起舞,坐修炼丹,还去桃树上摘了清晨的桃子,补补精气。
在太阳缓缓升起时,邹山来慢慢地运气。
突然看见大门口,月牙正跨进来,满头是汗,是练了一早上。
月牙远远地朝他拜了一下:“师兄。”
说着跑了过来,把地上的尘扫了扫,然后把那柄从来不认她的剑认认真真地放在地上,坐在了邹山来旁边。
月牙托着下巴:“师兄,你今天生辰!”
邹山来自己倒没想过,他感到一阵反胃,自顾自地想也许是饿了。
月牙道:“师兄今年而立又一啦!”
邹山来放了剑,收了气。
月牙道:“师弟才十四,修炼也没什么天分,我吧……”她挠头,“就更不行了,连剑都不认,还好清莱有师兄。”
邹山来没有答话,盯着升起的太阳。
月牙道:“我是清莱最笨的,还好当年师兄不吝指点,才撑到现在,今后我也会跟师兄一起努力!”
邹山来盯着太阳,被突然越出的光闪了一下,他眯了眯眼:“你把我跟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