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上礼的地方,那儿有一个老人带着一副老花镜眯着眼看着礼单。
许无求的眼睛极好,他一眼就看到了上面写的内容。
张二狗,伍拾圆……
哦……许无求眼中有一丝明悟,原来还可以上五十元的礼。
他走上前去,对着老人说道:“叔,方不方便给我换个钱?”
老人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框:“怎么换?”
许无求掏出一张一百说道:“帮忙给换两个五十。”
老人也没说什么,直接取出了两个五十递给许无求,然后拿过一百元用拇指摸了一下钱面,摸完后顺手放进了钱堆里。
“唉,叔?”
“怎么了?”老人抬头看了看许无求。
“给我上个五十元的礼。”说完,他又掏出刚才老人给他的其中一张五十再次递给老人。
老人:“……”
老人对许无求抽了一眼,然后拿起傍边的毛笔:“名字?”
“许无求。”
上完礼的许无求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了个大红色的塑料袋,他把塑料袋揉成一团揣到了裤子口袋里。
然后走到了棚子下面的座位那儿,继续坐下。
“你直接让他给你找个五十元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沈形坤不解地问道。
许无求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的倒了一杯茶慢慢小酌:“你不懂,这人年龄大,容易耳鸣。”
“嗯?啥意思?”
许无求用余光轻瞥:“到时候我给他一百元他没听到,直接给我上个一百元怎么办?”
“那你跟他说上错了不就完了?”
“那我还要不要脸?”
“你竟然还有脸!”
许无求:“……”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小时,已经四点半了。
像农村这种流水席,一般全村人都不做饭,等到发现饭点儿一拥而上。
棚子下面的人越来越多,许无求周围的空位都渐渐坐上了人。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吵,有小孩尖着嗓子叫的声音,有成年男子叼着烟来回走动。
空气中传来爆炒的香气,让许无求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作为修道者本该早就断绝口腹之欲,但许无求是个例外,他从小就喜欢吃,哪怕不饿就是尝个味道。
家族也有人阻拦,说吃东西不太好,可许无求从小混惯了,谁的话都不听。时间长了,家族之人无可奈何地让他放飞自我了。
人越来越多,许无求的周边挤满了人,大部分都是妇女,老太太。
她们没事嗑着瓜子聊着天,顺便“悄悄”地对许无求指指点点。
许无求总结了一下,大部分都是说他不懂礼数,不知道叫人。
真是经典场面……
许无求咂舌,倒也没跟她们计较。
还剩下一天……
许无求抬头往周围看了看,这一看不得了。
或许是因为BOSS在这儿,许多参赛者潜意识地朝这儿靠拢。
许无求看了看自己头顶的“摄像头”,又看了棚子里面分布在各处能有几十个的摄像头……
妈呀,这么多人是要搞事情吗?
能拥有“摄像头”的,一般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宗门。
这次考核,非但是一场选拔赛,更是玄门之间的一场较量。
一开始看到自己弟子半天不醒来,各位大佬都有些焦急,妈的!这么在这关头出岔子,要是再不醒来,我们这宗门的颜面往哪儿放?
各位大佬在自己弟子进入的第一天便如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不已。
可等到第二天他们却释怀了……
因为他们看到自家隔壁(对头)宗门的弟子也没有醒来。
嗯……算了,也没什么,既然大家都不好,那我也就释怀了。
每个参赛者到这儿来都会有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手头正在做的事。
一开始看到自己弟子做饭感觉有些大材小用,等到看到隔壁家弟子种地这下子心里平衡了。
当然……最舒心的还是看对头家弟子挑粪。
这下子某大佬幸灾乐祸了,看来做饭还是个好差事。
挑粪那家气得鼻子都快冒烟儿了,没出息的东西,看你弄得这是什么差事!不醒就算了!竟然去挑粪!老子的面子都快在玄门丢尽了?
当然,他们气愤的也只有一天,等到第二天自己弟子去流水席的时候,看到某位被号称为玄门标杆的人正在那里撕心裂肺哭丧的时候,大家全都释然了。
其实挑粪……也挺好的。
再到后来,知道玄门标杆把自家亲人全哭了一遍后,所有人沉默了。
这厮够狠!
他们试图去寻找张思永头顶上方的“摄像头”,然而——
“摄像头”不见了。
众人也能体谅,摊上这样的事,不想看也属正常。
各大佬的观察力比自家弟子敏锐的多,在第一天的时候,他们就认出来气运之子。也是推断出这村子应该就是“决战”的场地。
因而他们也不担心弟子随便走动,只要不离开这村子就好。
村子不大,就这么点儿人,呆了两天后大佬们几乎把停留在这儿的参赛者全部都见了一面。
今天像又是一天的流水席,某大佬看着自己弟子喝得醉醺醺在酒席上乱窜,满口污言时恨不得捂住自己的眼。
平时在宗门还挺正经的,怎么喝醉之后如此不堪?
关键是这么多“摄像头”在这儿,你能不能给老子留点儿脸?!
酒席上的醉鬼再常见不过,醉鬼连续挑衅好几个人,那些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都忍了一口气。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个醉鬼计较什么呢?
直到那醉鬼将手搭在许无求的肩膀上,刚先开口骂的时候,却被许无求一脚踹倒在地上。
“你他妈敢踹老子?”醉鬼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踹到地上,顿时怒了!
“我他妈踹你怎么了?”看起来极为嚣张的语气,可许无求说起来语气极为平淡,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叙述一件事。
全场被这变故给吸引了目光,“摄像头”也突然停住了。八卦是人的本性,大佬们也不例外。
“诶?这娃娃长得挺秀气的,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不太像这村子的人……难道也是参赛者?”一个“摄像头”后面的老人看到许无求后惊奇道。
“呵……”醉鬼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很好,老子今天非打死你!”
“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许无求坐在位置上,眼皮微抬,讥讽的话随口就来。
沈形坤站在许无求旁边,看着这醉鬼挑衅青年,也是怒了,挽着袖子就打算上。
却被许无求给拉住了。
许无求抖动嘴唇,可话却清晰地传入了沈形坤的耳朵里。
“别了,没多大的事,要是打草惊蛇就划不来了。”
沈形坤不甘地退下,眼睛狠狠瞪着醉鬼,但始终没有出手。
全场“摄像头”在看到沈形坤出场的时候,都惊呆了!
这不是“隐身术”吗?难道这人已经醒了?
可等到许无求一把拉住沈形坤的时候,全场更加惊呆,妈呀!能看到隐身的人,又一个人醒来了!
这还有多少人是他们不知道的?!
这下子他们看着自己弟子的眼神充满了幽怨,没出息的东西!
醉鬼摇摇晃晃,想打许无求,但自己连站都站不稳,不一会儿就倒了。
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了那醉鬼的家属,一个看起来极为泼辣的妇女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呀!人怎么倒了?”妇女尖着嗓子一喊,把所有的目光再次吸引过来。
醉鬼头上的“摄像头”一见妇女过来,赶紧远离。
从第一天起,他们就知道这妇女有多泼辣不讲理,一口嘴仗无人能敌,人还极其护短。醉鬼的原身就是被这妇女给惯坏的。
毕竟相处了两天,所有大佬几乎都对这妇女有印象,他们同情地看着许无求,虽说一个妇女不是玄门子弟的对手,但玄门众人可没有打普通女人的习惯。
这下子青年怕是要被骂惨了……所有人都这样想,除了张掌门那边人外。
他们对事情的结局很是怀疑。
妇女焦急地走到醉鬼跟前,等看到醉鬼身上的脚印后勃然大怒:“谁把我儿子踹了!是谁?”
上菜的来了,将许无求的桌子摆的满满当当,许无求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道:“是我。”
“什么?”妇女一下子像炸了毛一样:“你好端端的踹我儿子干什么?!我儿子是吃你还是睡你了?”
这话说得有些糟蹋人了。
许无求没看妇女又夹了一口菜,他睁着晦暗的眼睛语气不善,但依旧平缓:“就那玩意?不看看什么货色?他妈的配吗!”
“你!你当你是什么好玩意儿,看看你这恶心的样子……”
“再恶心没有你全家恶心!”
“你他妈不要脸!”
“像是你有脸……”
……
就这样许无求一个成年男子和一个妇女当场骂起来了,并且丝毫不输阵,甚至隐约占着上峰。
随着骂仗的白热化,污言污语骂人全家更是常见词,这让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甚至连饭都忘记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