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太累了?还是他的动摇更甚了?
吴亥不知道……
吴
亥本还打算用这次独处的时间,和燕燎好好聊聊属于他们的十年,让燕燎好好正视他眼前的自己……
谁想,燕燎真就这么睡着了。
吴亥:“……”
没动,怕扰了睡着的人,吴亥放缓了自己的呼吸。
温暖的体温,有力的心跳,在这样半煎熬的悸动中,吴亥还是忍不住,轻轻地说了一句:“为你向善。”
——
船行至琅河,正如吴亥所说,水流突然湍急起来。
在猛地一震中燕燎醒了过来。
醒过来略微迷蒙地哼了一哼,燕燎不甚清晰嗓音沙哑问道:“到哪儿了?”
吴亥这独自煎熬了半天的邪火蹭一下就被撩到了顶峰……
这船在水上颠簸晃动,窗幔被颠地撩起,光线从窗外透进船舱内,完全清醒过来的燕燎一眼就跌进了深黝的双眸里。这双眸涌着暗火,里面的渴望情绪把燕燎惊地心跳骤然一蹦。
燕燎:“……”
面对燕燎的惊愕,吴亥喑哑道:“凤留…我是个男人。”
燕燎:“???”
吴亥:“你要再这么看我,我就是乱来,你也不能把我扔到水里去。”
燕燎:“!!!”
船舱随着窗幔飘动时暗时亮,燕燎愣了愣,慢慢松开了抱着吴亥的手。
吴亥的嘴唇很薄,色泽偏淡,不过可能是皮肤过于白皙,这种淡并不苍白,而是一种花粉的红。
一双手伸上来蒙住了燕燎的眼睛。
不给亲,还偏要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吴亥心说得想办法破解了这“伤不得”,不然这只能看不能吃才是最毒的,比什么毒都毒。
覆在眼皮外面的手心是温热的,燕燎“咦”了一声,想要发火的念头被这一发现压了下去。
“听话,我们把毒解了。”燕燎沉声说。说完又在心里补了一句:吴泓晟那畜生,这辈子绝不会让他死的那么轻易。
吴亥放了手,离开时还假装无意地碰过燕燎挺直的鼻梁,顺便还蹭了蹭柔软的唇角。一触即离,根本没给燕燎注意的机会,老老实实地又放在了身侧。
燕燎:“……”
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很快就要碰到司马宗的军船了。”说着吴亥起身,活动僵硬的身体,整理起衣冠。
燕燎跟着下了床。
这床太小,怀里还抱了个人,又是在水上,竟然还能睡着…燕燎心说我近日确实是太累了。
二人出了船舱去到甲板,甲板上司马殷正神色焦躁地来回踱着步。
司马殷一点也静不下来心,眼看着天都快黑了,还是没和载着父王的船碰上,胡乱地假想让司马殷很是烦乱。
吴亥去找船夫,司马殷和燕王站在一起,司马殷说:“燕王,对不起,平苍城城防图一事,我搞砸了……”
燕燎丝毫不在意:“无妨,我本来也不用你冒险去搞什么城防图。”
司马殷叹了口气:“其实
平苍城的戒备并不森严,您大军压境,郡守居然还有心思修建府衙,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我本来就是想趁着府衙修缮,潜进去盗图。”
燕燎目光一凛:“修建府衙?”
司马殷点头:“修了有段时间了,我让朋友打探过,工匠是从姑苏王城来的,就连建材也是从王城运过来的…就好像,王城要来什么大人物似的,不知道这个消息,对燕王有没有用。”
“王城大人物?”燕燎拧眉。
吴亥去守平苍城,难道这个大人物是指的吴亥?这件事和吴亥有关?难道是他命人修缮府衙?是修缮,还是什么?
司马殷:“只是我胡乱猜测的……”
还要说什么,吴亥已经回来甲板了。
吴亥面色淡淡,过来直接说道:“那船上没有我的人,但我大概知道司马宗会被关在哪里,等会儿上了军船,我们兵分两路,我去救人,你们去解决船上的人。”
司马殷和燕燎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船又驶过一弯,离河岸不远处的地方,露出了一艘军船的影子。
第100章 七夕挂竹
虽然是军船, 但并不像姑苏水营里的那些战船笨重,燕燎远远看着,问吴亥说:“这是要把司马宗送到什么地方吗?”
吴亥只是说:“琅河下游经常会有渔船, 我们行动要快, 迅速解决完那艘船便去南山镇, 南山镇上我的人备了马车,届时郡主可以带着郡王离开姑苏。”
司马殷怔怔看着吴亥, 没想到吴亥连后路都安排好了。
私船与军船逐渐接近,三人轻功掠起,行到军船之上。
军船甲板上的水军见了, 立刻戒备吹哨设防, 众人涌到船舱上准备御敌。
燕燎和吴亥对视了一眼, 一脚踹开了船门,随后便如先前吴亥安排好的那样,吴亥进入船舱救人, 甲板外面交给燕燎和司马殷。
进入船内的吴亥目标明确, 狭长船体内几走,直接进到一间舱房。
舱房内有三个人,分别是司马宗,去到姑苏的使官和一个侍卫打扮的人。
见到舱房里闯进了人, 侍卫拔刀欲迎, 被吴亥劈开刀踹向舱门,侍卫撞到舱门,“咚”一声倒地, 抽了两下,不动了。
“饶命!饶命!”使官见状连忙跪下,抱头高喊着饶命。
剩下的司马宗早惊愕到说不出话,只是抖着手指向吴亥,一脸菜色。
吴亥看着司马宗,冷漠说:“走。”
司马宗傻眼,看看吴亥又看看大敞的门,什么话也没说,跌跌撞撞往外跑去。
司马宗一跑,跪在地上的使官伸长脖子向外看看,也不嚷嚷了,兀自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随后拍拍膝盖起身,向吴亥行了一礼:“见过吴亥公子。”
倒地的侍卫也没事人般站了起来,吃惊地看了眼使官,向吴亥低头抱拳:“公子。”
吴亥淡淡吩咐:“入夜后把船处理了。”
侍卫应下:“属下明白。”
吩咐完,吴亥转身离去,侍卫把舱门一关,和使官两两相对。
互一拱手,侍卫笑着说:“大人,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自己人?按着陇川王为人,我真以为这路上你要杀了司马宗呢,在下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大人多多包涵包涵。”
使官神色微妙,连连摆手:“下官并非吴亥公子的人。”
侍卫:“……”
使官没说,侍卫也没再问了。九州大地乱成这样子,咸安城陇川王和丞相一边忙着平乱一边还要忙着夺权,尔虞我诈的朝堂中党羽林立,这乱世里,谁能说得清谁是谁的人?看如何用罢了。
再说司马宗和吴亥一前一后回到甲板,燕燎和司马殷也解决完了水军。
燕燎看了一眼吴亥,说:“回去吧。”
营救司马宗一事非常成功,三人极短时间内完成一切,又回到了吴亥的私船上。
望着不会再继续前进的军船,燕燎向吴亥投去询问的目光。
燕燎存了不少疑问想要问吴亥,然而现在并非一个好时机,因为被救出来的司马宗,整个人情绪都崩坏了。
在姑苏待了两年,大腹便便的司马宗如今瘦成了一根竹竿,唯一没变的,是他的脸盘依然像个烧饼。
司马宗浑身颤抖,被司马殷搀扶着,还是面如菜饼,心有余悸看向军船方向,嘴里嘟囔着:“杀…要杀…要杀我…”
司马殷闻声红了眼眶,拍着司马宗的背帮他顺气,安抚劝慰:“父王,没有了,没有人会杀您了!”
时隔多年父女得以相见,司马殷忍住想哭的冲动,长叹道:“父王,您受苦了!”
司马宗瞪着眼睛,抖着抖着,勉强挤出了个难看的笑,嘴里破碎说着:“好…好…没嫁过去,好!”
破破碎碎一句话,激地司马殷再忍不住,眼眶里的热泪瞬间决了堤。
燕燎看得五味杂陈,拉着吴亥悄然回到舱房,把甲板留给了久别重逢的父女俩。
“你早安排好了这一切?”
刚关上门便听到燕燎发问,吴亥转过身浅浅笑问:“哪一切?”
燕燎目光锋利:“那船上有咸安的兵卒,吴泓晟是想把司马宗送去咸安吗?”
如果这么想,很容易想到姑苏想要和大安联手……
这是上辈子没有出现过的事,不过上辈子谁也没把谁逼到这种场景。
思衬着,燕燎锁视吴亥问:“你把司马宗救出来,是打着什么目的?”
飘晃的船停了下来,船夫在外面高喊:“靠岸——”
吴亥:“南山镇,先上岸吧。”
燕燎只能暂时作罢。
南山镇上的百姓还没有远逃,依然在这生活着。即将下船,燕燎拧起眉头,回头问吴亥:“吴泓晟的耳目并不少吧,你不用避嫌?”
吴亥救走司马宗,还亲自带来繁华未收的城镇,可谓高调。
吴亥看起来丝毫不在意,笑着问:“凤留是担心我?”
燕燎被吴亥一噎,什么也不说了,撩起下摆跳下了船。
姑苏水运发达,码头附近人并不少,几人跟着吴亥行至一家镖局门口,镖局门外停着驾备好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