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除了感慨一下任远舟这小崽子背着自己干了多少事之外,倒也没多说别的。
叶父冤枉了人,心里有愧,想要找个机会和叶君桥说两句,可惜一直找不到台阶。
还是叶母帮忙,挑了一天说是自己有东西忘在家里了,让叶君桥帮忙送过去。又编了个由头,让他送到病房门口。
等叶君桥到了门口了,就听到叶父装模作样地在里面咳嗽了两声,暗示得很明显。
叶母和叶君桥在门口无奈对视,都知道了叶父知道了真相,自然是有和解的意思的,可这都把阶梯递到脚跟前了,还等着人帮忙往下抬?
叶母无奈:“进去看看吧。”
叶君桥半真半假地道:“不了,免得碍了他老人家的眼。”
叶母:“…………”
怎么摊上这么两父子了?
叶君桥说归说,也没真走。
叶父在里面迫不得已地出声,“你给我进来!!”
叶君桥老老实实地走进去,跟这个坏脾气的老头儿对视了一会儿。
老实说,叶父原本就年纪大了,这段时间经过这一番折腾,越发地看起来憔悴了。
叶父把人叫进来之后,又不知道自己能说点什么。
大家长们都要脸,一张脸皮千金不卖,要他们给孩子道个歉低个头,比登天还难。
于是沉默了半天,叶父才突兀地开口问道,“是之前见的那个小孩儿吗?”
问的是叶君桥的对象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孩儿,也就是任远舟吗?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也亏得叶君桥能反应过来。
叶君桥:“是,怎么了?”
叶父又道:“定好了?”
定好了?
定好什么了?
叶父:“定好了就过年带回家吃个饭吧,我之前听说那孩子爸妈走得早,那就来咱们家过年。”
叶君桥:????
离家出走这么多年,叶父本来就态度软化了不少。
只是最开始叶君桥回来的时候他抹不开脸面,后来又被谣言激着了,这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叶父对叶君桥性向的妥协是无奈之举,孩子都走了这么多年了,还能把他逼成什么样子呢?
虽说是妥协了,也不能指望他脸色多好看,说了这几句,就不搭理人了。
叶君桥出了门,想了想,给任远舟发了个消息,说是“我爸问你要不要到我家过年”
任远舟也是忙,一直到了晚上的时候,才有时间给叶君桥回了电话。
任远舟对那个要不要一起过年的问题,倒是挺想说“不要”的。
任远舟还是宁愿过年就他们俩窝在家里,他给叶君桥做点好吃的,晚上一起靠一块儿看着春节晚会守岁。
不过料想叶君桥大概会开心点,所以自然也就应了。
第79章 打电话
转眼就是年底,任远舟那边剧组还没收工, 又请假赶了几个颁奖晚会。
他虽说今年才出道, 手头也只有《蚕蛹》和《死寂》两部作品, 可两部作品质量都硬, 所以有提名的颁奖也多。
陪跑了几个场合,倒也拿回了两个奖项。换个刚刚入圈的, 大概这也算是值得夸耀的成绩了,不过任远舟是从前世走过来的,自然不太把这个放在眼里。
倒是乱七八糟的恭喜收了一大堆,有熟人,也有不熟的人。
叶君桥就混在这一堆人中间,给任远舟发了个恭喜的消息, 差点直接被埋在了消息堆里了, 要不是他被设置成消息置顶了, 都扒拉不出来。
本来任远舟自己也是觉得这么两个小东西没什么值得庆贺的, 但是叶君桥这么来送祝贺了, 结果又送得这么没诚意,就很有问题了。
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叶君桥正在忙着加班——那头叶父好得差不多了, 叶君桥就得回去销假上班了。
年底这时节都忙, 叶君桥这头也不例外。
两个人接了电话,还没说上三句,叶君桥那头就有人叫他帮忙看方案了。
然后一直到接近半夜,叶君桥才回到家, 想起白天的事儿,试探着发了个微信过来,问任远舟睡没睡。
任远舟也刚刚回酒店没多久,结果还在酒店遇上私生饭了,好一番折腾,到这时候才消停下来。
任远舟这头回了消息,叶君桥紧接着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叶君桥把那句“恭喜”再说了一遍,然后才笑道,“你怎么每次参加活动都不告诉我?我都得靠你的粉头小姑娘给我递你的第一手情报。”
任远舟:“你想知道什么情报?”
“我想想,”叶君桥已经洗过澡,这时候钻进那个乱成一团的被窝里,“那问一下,任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活动?”
任远舟道,“接下来准备想着你入睡。”
叶君桥笑起来,问道,“这么想我?”
任远舟:“是,一听你就不想我。”
叶君桥:“…………”
人家想得这么坦然,反而把叶君桥的嘴给堵上了。他老人家默默给自己寻了个台阶下,心说我这不是忙么。
任远舟半真半假地笑道,“睡前想一下你,有助于梦到你。”
叶君桥:“那梦到过么?”
任远舟:“很灵的。”
叶君桥原本就是随口一溜,看着意思居然还是真梦到过。
不知道是不是叶君桥本人比较缺心少肺的关心,养这崽子这么多年,他还真没怎么梦到过任远舟,唯一梦到的一次还是“见家长”,任远舟友情客串了一把。
叶君桥带着几分好奇道,“梦到什么了?”
任远舟想了想,还挺多的。
撇开十八岁时梦到的那些前世,还有些无来由的梦,比如拍《死寂》的时候,大概是入戏的关系,他曾经梦到过把叶君桥摆在自己收藏“藏品”的地下室里。
任远舟那个角色是个变态杀人狂,哪些个藏品自然也不是什么红酒名画,大多都是些见不得光的,可以被当做证物的存在。
叶君桥闭着双眼,如同一个高仿真的人形的玩具一样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待在那一堆藏品里,他绝对是最漂亮的一个。
就好像阴暗而又月光朦胧的森林里,唯有他的身周萦绕着荧光,是如此突兀的美丽。
和现在这部戏相关的梦也做过,在自己那个绝望而颓唐的破旧出租屋里,叶君桥会穿着堪堪到大腿根的白色t恤,满屋子晃荡。
可能在打开冰箱门翻吃的,冰箱门挡住他的上半身,自己只能看到他的长腿和t恤盖住的腰腹和臀部;也可能靠在阳台上,看着天边抽烟,手臂压着那老旧的栏杆,毫无自觉地弓着腰。
不过很明显,这些梦里的形象和叶君桥本人都有些出入,而且不适合说给叶君桥听。
任远舟坦然承认:“都是一些说了你就会立刻挂电话的梦。”
叶君桥打了个呵欠,困的厉害,口中随口接道,“说说看?”
任远舟一顿,然后才笑道,“你撩我又不负责后续,怎么能这样?”
叶君桥:“…………”
嗯?我干什么了?我不就问了个梦?
叶君桥用自己疲惫得快要宕机的脑子运转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任远舟话后的意思。
于是一时间只觉得啼笑皆非。
叶君桥:“你就不能梦个正常的?”
任远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怪不得我。谁让你离我那么远?”
“去你的,”叶君桥笑,“自个儿心思不端正,别赖我身上。”
任远舟道,“真不想我?”
叶君桥:“你先等我忙完这阵,我一定天天想你。”
任远舟:“那挑个空档留给我?”
“空档都是小姑娘的,她给我汇报你最新动态呢。”叶君桥停顿了一下,故作愁苦地道,“谁让你都不跟我说呢?”
任远舟一怔:“小姑娘?”
“……重点抓的真准,”叶君桥笑起来,“你家迷妹,跟我可没关系。”
…………
叶君桥打了个呵欠。
他本来就困了,又躺在床上打电话的,都是些闲散话题,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
任远舟听着那头只剩下点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了,大概是手机落在了一旁,所以呼吸声也接收的不太清晰。
任远舟原本打算把电话给挂了,想了想,突然又改了主意,点了免提,然后把手机放在了枕头边上。
那呼吸声若有若无的,听起来人好像就在自己旁边,偶尔还梦听到叶君桥翻身的时候,带动被子的布料摩擦声。
任远舟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幼稚得像个三岁小孩儿,可是又愣是舍不得挂电话。
叶君桥第二天被床头的闹钟吵醒,洗漱换衣什么的弄完了,回头来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低电量了,而且还显示的通话中。
叶君桥试着“喂”了一声,那边没人应,不知道是没醒还是洗漱去了。
他挂了电话,带上数据线和插头去办公室充的电。
后来听任远舟说,他是故意让那个电话通话了一晚上的,叶君桥哭笑不得,“通信公司们肯定爱死你们这种小傻子了。”
一晚上的电话,啥也没说,就纯听呼吸声——有钱烧得慌么?
叶君桥简直怀疑“喜欢”的另一个别称叫做“变傻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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