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周尧道着谢,开走了。
周尧知道自己的方法过于强硬,也不够狠辣,最好的办法还是和何瑜周旋,就像当年他那么对他一样,找准了机会也让他尝尝背叛的滋味儿。
可周尧毕竟不是何瑜,和一个人来往需要付出精力和感情,他的感情不是说放就放,说收就收。
暂且先断了何瑜发家的资本,若是日后还会遇上,便是敌人。
这样想着,周尧将车开进一处别墅区,深处的三层小楼就是周家的祖宅,是周尧爷爷拼下的家业,虽然也就住了三代,却如同顶梁柱一样撑起周家那颗骄傲的心。
当然,上一世这套房子早已被法院收了拍卖,周尧一番感慨,最后按上指纹锁,门应声而开。
屋里传来西点香甜的气味儿,还有那只百灵鸟婉约动听的叫声。
“啾啾~啾啾~”
然后周尧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看报的老头儿,还有正端出曲奇的妇人,看见周尧回来,惊讶地站定,继而灿然笑道:“呀,儿子回来了。”
周尧眨了眨发烫的眼睛,笑着点头:“妈。”
老人放下报纸,起身看向周尧,周尧恭敬地喊了一声:“爷爷。”
周尧要当制片人,这件事自然要告知家里一声,寒暄之后,三人坐定,周尧便徐徐道来。两位长辈一听说周尧要把自己的小说拍成电视剧,都是一副不问缘由地宠溺姿态,表示支持。
母亲说:“好的呢,你的小说我都看过,若是能够拍成电视剧最好不过,妈妈是你最忠诚的粉丝。”
爷爷说:“听你提过卖版权的事,怎么自己要拍了,这风险可就大了,隔行如隔山,我看看我的朋友里有没有懂行的。”
一个在心灵上支持,一个在行动上支持。
母亲说:“我儿子这么帅,别当制片人了,干脆自己当主演算了。”
爷爷说:“找到了,老刘就喜欢投资影视剧,我帮你打电话约他。”
周尧感受着这份毫不作伪的关心,满脸笑意。
第3章 遇见过去的恩人
不过当制片人这种事,说来说去,绕不过一个“钱”字。
爷爷的“小金库”里没钱,在这件事上没有发言权。看见儿媳妇儿给孙儿递银行卡还有点不高兴。
母亲说:“妈妈手上钱不多,只当鼓励你创业,若是不够,我还有不少首饰。”
“咳!”老爷子不高兴了,“卖什么首饰,让人知道了不笑话吗?拍戏要多少钱啊?回头我给保全打个电话……”
“首饰买那么多,我也戴不上,放那里接灰不如支持儿子事业,相信儿子赚钱后,会给妈买更好的。”
老爷子生气,高声:“我还有股票呢!你那点儿钱算什么!给我放好了不准卖!”叱喝完儿媳妇儿,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周尧,一脸宠溺,语气轻柔地说,“当制片人要开公司吧?开了公司我们就努力上市,上市了记得给爷爷一点原始股啊。”
周尧被两位长辈争着送钱的孩子气给逗笑,开口说道:“不需要你们钱,我有。”
周尧可是网文大神,新文旧文的收益一年近千万,虽然说早几年没有危机意识,动不动就全世界“采风”,吃最好的,住最好的,玩最好的,没能攒下一份厚厚的身家。但这几年他也自己买了车,买了房,做了些零碎的投资,将不动产变现后,再加上手里的存款,以他对影视圈的了解,应该是够了。
母亲好奇问了一句:“拍部戏需要多少钱啊?”
“八位数。”周尧也不清楚,只知道网文改编电视剧多了后,大平台的网站只挑选千万投资的电视剧,换句话说,这个价位的投资才能够打造出好品质的剧。
这钱,不算多。
但也不少。
“哦,门槛倒也不算高”母亲对这钱数的反应很淡,周家做房地产,动不动就是上亿的项目,千万以她的价值观确实不算多,便以为周尧能够轻松拿出来。
周尧笑着,自然不会提他要拍戏,估计要卖房。
祖孙三代在一起聊了一天,等到晚上周尧父亲回来,倒是难得出现一点不一样的声音。
周尧的父亲周保全文化并不算高,能力也很一般,但上位者的气势很足,勉强也算懂得知人善用的道理。母亲去世后,周尧在心里埋怨过父亲的傻,要不是他被人骗去买下那块烂地,何至于让自己妻离子散,但看着眼前还气度十足的父亲,周尧心里的那点儿火苗又都散了去,做生意本就起起伏伏,更何况有人针对,刻意下套。
怪只怪那些恶意围剿的人。那些个丑陋的嘴脸,他一个个的都记得清清楚楚!
说起来,何瑜的同伙还有一个也是娱乐圈里的,老牌的影业公司,这个年代还是娱乐圈的擎天巨柱,这些债早晚要讨回来!
回过神来,母亲已经说完,周保全蹙眉摇头:“那圈子乱的很,你自闭我也就由着你了,但娱乐圈我不同意,你以为自己能写就能出剧,到时候亏了钱,难道又要让家里帮你填那窟窿?再说写文赚钱又能赚多久,不过是一时兴起的职业,早晚都要消失,既然想出来做事,不如回家里跟着我,你今年28岁,还以为自己小吗?”
“咳。”周老爷子咳嗽一声,打断了周保全的训斥,深深看了他一眼,对孙儿的维护简直溢于言表。
周保全抿了抿嘴,被爹管着,只能去瞪儿子,最后警告地看他一眼,意思明确,绝不会支持他。
晚上回家,元素兰将周尧送出门外,偷偷拿出一张卡来,说:“里面有些钱,你先拿着,别气你爸,他也只是责任太重,压力大了些。”
周尧点头:“我知道。”
他并不怪父亲,也不是二十来岁没有忧愁的年纪,父亲的顾虑他懂,周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人懂那圈子,再谨慎一点也不过分。
“这钱我不要。”周尧将手里的卡往回推。
谁知道素来温柔的母亲这次却坚定地将卡放在他手里,低声:“你有多少钱以为我当真不知道吗?万事开头难,记住妈一句话,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大事,咱家不缺钱,你也不会缺钱,所以,要做,就做到最好。”
周尧绷紧的脊背骤然松缓下来,他压下心里那酸甜苦辣难以形容的滋味儿,最后将母亲抱在怀里,难以自禁地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母亲被逗笑,理了理周尧的衣领,月下眉眼柔和温软。
“开车慢点。”
“嗯,您也注意身体。”
“这次回来懂事不少,我儿好像终于长大了。”
周尧笑而不语。
与母亲分别,周尧离开祖宅,往停车场走去,路灯下,迎面走来一个脚步虚浮的男人,灯光照在他被酒色财气侵染过度的脸,周尧瞳孔微微收缩。
那人隔着十来米就站住,夸张地探着头眯眼看他,继而大着舌头喊:“尧儿,回来了?”
周尧却走到他面前才停下,然后“嗯”了一声。
“好久没见你。”
“嗯。”
“找你出来玩没一次答应我,躲我远远的,行吧,我知道你不爱玩我那套,但我也有纯喝茶聊天儿的消遣,回头喊你喝茶来吗?”
“来。”
这人微愣:“一段时间不见,好像有点变了,懂人语了啊。行吧,我今天有点喝大了,睡醒给你电话。”
“好。”周尧顿了顿,叮嘱,“少喝,伤肝。”
“呵呵呵,好好好。”
寒暄一番,两人擦肩而过,周尧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微软。
这人叫刁点,是他的儿时玩伴,却远算不上发小儿,因为刁点就是典型的纨绔,声色犬马,五毒俱全。
和周尧不是一路人。
但上一世,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找上了刁点,刁点那时候收心工作,在自家公司当个小职员,零花钱全靠自己挣,但第二天却拿了六十万给他,那卡沉甸甸的放在手心上,刁点眷恋地看了好几眼,说:“这是我全部的私房钱了,也只能给你拿这么多,不用急着还,我现在还记得阿姨亲手做的曲奇饼的味道,唉,怎么不早点来找我。”
虽然那时候母亲已经病重,再多的钱都回天乏术,但刁点千里送来暖手宝,在那个冬天焐热了周尧的手。
有些人表面称兄道弟,背地里阴谋算计。有些人玩世不恭,却纯善热心。而有些人长了双眼睛,却是个瞎子。
周尧抿嘴轻笑,是真的希望刁点酒醒后给他打电话。
不过第二天,刁点没打电话,第三天也没有。
周尧连续三天作息正常,脸色恢复了不少,再次出门。一路上手机叮叮咚咚地跳个不停,何瑜换着号地给他发短信,被他拉黑一个换一个,脸皮其厚无比。
有这脸皮,也难怪能够干出背后插刀的恶劣事情。
之前约定的时间太早,恰逢工作日的上班高峰期,周尧的车被堵在路上走走停停,很是消耗耐心。
路过天达广场,周尧将手撑在窗户上支着下巴,往外看了一眼,便看见广场中间不知何时搭起了一个简陋的露天舞台,大红的背景喜庆却有点土俗,几个穿着白色舞台服的男生在一群大爷大妈的围观下,在台上又唱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