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来啊去的,一直等到音色从沙哑难听恢复成了往常的样子,这才止住了。
黎无霜沉默着一声不敢吭。
他在方云漱口清嗓子的空隙,已经竖起了自己身上的每一根毫毛。
他谨慎的感知着宗主的气场,试图以此判断出宗主目前的心情状况,以好判断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处事。
黎无霜默默感知了片刻,便察觉到宗主还是如往常一般,似乎并无什么特殊之处,这才稍稍松了松面上的表情。
他低垂着头,只是又微微的向上挑了挑眸子,谨慎而快速的瞥了自家宗主一眼。
只见宗主面色阴沉,脸色不大好看,但大约是和受的伤有关系,似乎并无责骂任何人的意图。
他这才用极低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帕子……”
立在门边上的侍女听到了这一声,立刻意会,倒着退了出去,大约是去取可以用来疗伤的东西了。
方云揉好了喉结,抬眸扫了黎无霜一眼,终于在一片压抑到窒息的氛围中开口了:“本座受了些小伤,但是此时不知为何,竟无法自行痊愈。去取伤药来。”
第67章
宗主竟能伤的如此之重?
黎无霜闻言眼皮一跳, 不敢怠慢,立刻从袖中掏出了上好的伤药, 低垂着头, 双手将药举过了头顶:“宗主。”
方云扫了一眼, 没有立刻接过来, 而是先微不可察的动了动自己受伤的那一边肩膀。
已经疼到都麻了。
所幸因为他早先已经点了几处穴位,伤口已经不再怎么出血了。
先前浸染透了衣物的血便已经干涸, 连着衣物的布料紧紧的粘连在了伤口周围,怕是想要好好的将衣物脱下来已经是不行了。
先前出去的侍女在此时又连同着另外一名侍女, 端着一盆清水和几块干净的绷带进来了。
黎无霜心知此时宗主受伤,还不知伤的如何, 现下也就是隐隐能闻到点血腥味, 具体是如何却是不知道的。
若是受了什么重伤,再让外人留下来仔细看清楚了宗主的伤势就实在是不该了。
黎无霜微微抬了抬眼, 隐隐察觉到宗主的目光也正冷冷的落在那两名侍女身上, 便回头低声训斥:“没有眼色么, 出去。”
两名侍女立刻放下手中物件,躬身行礼退下, 走出大殿后还谨慎的关好了大门。
黎无霜待到她们离开了, 才试探性的轻声询问:“宗主, 可要属下将她们……?”
什么?
方云听他这话头,就知道他又有了什么凶残的想法,立刻应声:“不必了。”
黎无霜心下稍安:那便是宗主伤势不重的意思了。
方云扭了扭肩膀,尝试着想将宽松的黑袍脱了下来, 但这袍子左肩处也被血渍粘连着干涸在了身上,甚至有衣物的布料在晶针穿透他的肩膀的时候,连带着被绞紧了伤口中。
他脱到了一半便脱不下来了,甚至因为大幅度的动作,使伤口险些再次出血。
“过来。”方云因为麻木的疼痛,而微微皱了皱眉,抬眼看向黎无霜,“替本座将这衣服脱了。”
黎无霜一直在偷偷观察着宗主的动向,此时闻言虎躯一震:脱……脱衣服?
少年时的宗主,受了伤总是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自己处理好,实在自己弄不好了才会叫他来帮忙。
成年后的宗主,强大且冷漠,拒人千里,平日里没有什么受伤的机会,纵使是伤到了,也还轮不到他来帮忙,宗主会叫贴身侍女替自己处理好。
黎无霜不声不响的吞了口口水:此时突然叫他做什么?
但他心中千回百转,却也不过一刹那的光景,见宗主叫自己,丝毫不敢耽搁,立刻就站起了身,向着宗主走了过来。
他强忍着心中的颤抖,小心谨慎的走到了方云近前,指尖触碰到了方云的衣领。
黎无霜感觉宗主正在冷冰冰的看着自己。
他虽然心中惶恐,但还是依言顺利的将宗主身上的那件黑袍子脱了下来。
方云袍子之下,穿了一身纯白的锦衣,此时却被大片大片的血污染红,看着触目惊醒。
这是受了多重的伤?黎无霜差点被吓得背过气去。
方云听见了他气卡在了喉咙里的声音,微微抿了抿唇,心道:瞧把你给吓得。
方云冷淡道:“干涸在伤口上了。本座脱不下来。”
黎无霜微微应了一声,却一时没想到该如何下手。
方云便再次提醒:“用刀,将旁边的衣服割下来。”
方云说完,从袖中抽出了一把短匕首,递给了对方。
黎无霜接过来,开始小心翼翼的切割起宗主的锦衣来,一点一点将衣物覆盖之下,苍白劲瘦,却匀称有力的身躯暴露了出来。
黎无霜只觉得自己离宗主如此之近,甚至能感受到宗主的呼吸和温度,指尖只差分毫便可以触碰到宗主苍白的皮肤了,但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的。
他有多少年未曾如此近过宗主的身了?似乎自他们都不再是少年之后,宗主便不是很需要他了。
此时却突然如此,让黎无霜心思混乱了起来。
方云低垂着眸子,看见他手在微不可察的颤抖,只当他是和其他人一般,见到自己就哆嗦的毛病犯了。
但纵使黎无霜手再抖一百倍,也比他安排在自己身边的那名贴身侍女强。
那侍女,远远被方云看一眼便能颤抖不停歇,若是叫她来帮自己,怕是能哆嗦到一刀戳进自己胸口,
黎无霜虽然手有些不稳,但片刻之后就又强行压制住了。
他一点点将未就着血迹干涸在方云身上的衣物用匕首割了下去,又谨慎的用绷带沾了点热水,缓缓将黏在伤口上了布料也取了下来,宗主苍白的胸腹处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先前的血迹虽然看着狰狞了些,但实际上的伤口却是不大的。
只见宗主的左肩处似乎是被什么细密的东西贯穿了,此时因为方才往下脱衣服的动作而再次开始渗血,映在宗主苍白的皮肤上,仿佛是一朵盛开在宗主左肩上,艳丽妖异的花朵,像是能勾人心魄的刺青。
那伤的位置很靠上,方云低头也就能看见个边角,他扫了一眼便不再看了。
方云示意黎无霜将伤药的塞子打开,自己用空闲的右手探指进去沾了点,随后涂抹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他又含了一颗丹药,再次运转周身的魔气,却只觉得那伤口中仿佛掺杂进了些什么,在阻隔着他的皮肉重新愈合在一起,纵使他多次尝试也无法将伤口完完整整的愈合,始终留着伤口的印子。
黎无霜在他的要求下,也尝试着试图将留存在了宗主肩上的未知杂质驱逐出去,却还是失败了。
他也摸不准那是什么东西,那丝杂质他可以明明白白的感知到,却是从未见过的,不知具体是什么。
黎无霜心下对于宗主去了哪生出了些许好奇,但也不会真的问出口去。
三日之后,浩渊宗兵器阁的传送阵面前,柳长风正死皱着经年松不开的眉头,默默等候着。
今日便是传送阵开启的最后一天了,三个时辰之后,这个传送阵便会因为能量耗尽而关闭,需要修整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能重新开启。
通常弟子们在其中组队寻找适宜自己的兵器用时并不会很长,纵使是组队需要彼此照应,一两天的光景便也可以了。
其他弟子已经在昨日便陆陆续续的都出来了,但祁岩却还是没回来。
柳长风座下的那几名弟子也随着自家师尊等候在此处,心思各异。
柳司楠急迫的盯着传送阵,希望它在她下一次眨眼的时候亮起来。
她早先就跟在祁师兄身后,本以为两个人不会被传送的相距太远,她可以在第一次外出的时候多受些照应。
却不成想众弟子在被传送之后,位置离得都不远,她找到了好几个排在更前面的师兄,却唯有祁岩和程然仿佛是蒸发了一般消失了。
不知是否出了什么其他变故,她已经问过了自己的叔叔和阵修长老,却都没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叫她心中更为慌乱。
而白浩却知道那位祁师弟,早已经不知葬身何处,死成了个什么样子,再也回不来了,等也没用。
他因为祁师弟的消失而心中爽快的同时,面上却强忍着不露出得意之色,以免让人看出不对来,也装做了满脸的忧愁,仿佛心中也在忧虑担心一般。
白浩指尖轻轻抚了抚袖中冰冷的石质阵盘,这个害死了祁师弟的冰冷家伙,心中思绪万千。
已经害死了别人,便要开始担心自己是否会引火烧身了。
那黑袍人叫他用完了立刻毁掉,但一来这上好的料子想毁掉还有些麻烦,二来他也担心自己若是哪天不明不白的被杀人灭口,连点有用的线索都留不下来。
他便只是将阵盘拨乱,就又留了下来。
正在白浩思索着此时的时候,黑石上的传送阵再次留出了银色的流光,有两个人狼狈的从其中跌落了出来。
白浩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随即脸色瞬间惨白了下来。
祁师弟?
第68章
祁岩和程然两个人一从传送阵那边传送过来, 便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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