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仲咬牙切齿:“你才狗叫!一条疯狗!”
陶策也不生气,笑着问道:“疯狗说谁呢?”
“哼,疯狗说你啊!”
陶策摊摊手,笑了笑,“哈哈,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我只是说隐约听到狗叫声,没指名道姓说是你。哈哈笑死我了,吕仲原来是条狗!”
“陶策,你这王八蛋!我饶不了你!”吕仲知道他被对方戏耍了,破口大骂道。
陶策勾了勾手,戏谑道:“有本事来啊,我连人都不怕,又怎么会怕一条狗呢?”
顾云璟做了个止战的手势,她淡淡道:“两位别在逞口舌之争了,先静下来听我说些事。我奉皇命协助大理寺卿彻查案件,今天来是询问你们案情的。”
吕仲道:“前两天,大理寺卿不是刚问过么?”
“正是因为他没问出什么,所以我才来问问看,看有没有漏掉的细节之处。”顾云璟眯眼道,“怎么,吕公子难道不想这案早点破了吗?”
顾云璟在来大理寺时,已经和大理寺卿交接过了,也从大理寺卿那里获得了点信息。她之所以再来询问一遍,无非是想更进一步套出吕仲的话。
后天便是公堂会审的日子,只有了解吕仲心中所想,她才能想出一套说辞来诱导,在众人面前顺理成章揭露他的罪行。
虽说是查案,可顾云璟清楚这案并没有什么查头。春.心.动融于酒水后,极难鉴定出来。没有证据,根本就不能指认陷害陶策是吕仲干的。要想让吕仲认罪,只能从语言上让他自己露出破绽。吕仲这人脑子不是特别聪明,让他露出破绽这不是难事。
吕仲道:“我是被冤枉的,当然希望早点破案。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好了。”
顾云璟淡淡一笑:“难得吕公子肯配合。昭王妃寿宴时,你确定你是喝了那酒才做出冒犯昭王妃之事?”
“当然,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吕仲侃侃道,“不过肯定不是昭王妃害我的,应该是有人事先在酒里下毒,好借昭王妃之手害我。”
他会这么想,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吕仲就是这么害陶策的。
顾云璟深意一笑后,又问道:“你可有什么仇家?你觉得谁最会有这种动机呢?”
“陶慎啊。”吕仲不假思索道,“除了陶慎,没人会想让我死。他觉得他儿子是我陷害的,所以要找我报仇。”
“那我问你,陶策是你害的么?”顾云璟直直看着吕仲,她的目光突然间变得格外犀利,就像是一支随时准备把人射死的冷箭一样。
吕仲莫名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越是看顾云璟的眼睛,他就越觉得心虚。他把眼睛转向别处,激烈反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然不是我干的!”
这时陶策冷笑道:“吕仲,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敢对天发誓说不是你干的?老子明明是喝了你敬的酒,才出事的。”
“哦,不对。”陶策纠正道,“我细细想了许久,你要害的人是驸马才对,我是替驸马挡酒才中枪的。至于你和云璟间有什么恩怨,你自己心里清楚!”
陶策越说越血气上涌,这些天待在阴冷牢中的压抑情绪,似乎在一瞬间全部爆发,“你无非是嫉妒云璟当了驸马,想让他死,你好顺理成章当上萧国的驸马!为了达成目的,你还真是无所不用极其,狼子野心可诛!”
要看事情被陶策戳破,吕仲脸上闪烁着异样的色彩,他心虚了,想不出用更好的话语来把陶策的话堵回去,只能厉声狡辩道:“陶策,这根本就是你的胡言乱语,你能拿出证据么?”
陶策还未开口,顾云璟便说道:“吕仲,你口口声声说陶策污蔑你。请问,你又有什么证据指认武安侯陶慎是害你的凶手。”
“我如果有证据,那还要你们查个狗屁案。”吕仲骂道,“我直接让我爹把陶家弄得鸡犬不宁了。”
顾云璟语气尤其的冷,“你如果没有证据,那便是污蔑。武安侯与宁国公同辈,又位列三公九卿,岂是你能轻易污蔑的。注意你的言辞!”
顾云璟明显是在倾向陶家父子,吕仲心里很不服气,他对顾云璟的那千分之一好感已经消失的荡然无存了,“驸马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帮衬陶家也帮衬得太好了吧!”
“我并没有帮衬谁,我只是希望你能学会尊重人。如果我说陷害陶策之事,你父亲宁国公也参与其中了,你听后会作何感想?”
“放屁,我爹是德高望重的帝师,他怎么会是这种人?”吕仲平时对这个罗里吧嗦的爹是挺烦的,不过在外人面前,他还是会极力维护自家父亲的尊严。
顾云璟正色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好了,吕仲我再问你,你对这案子还有其它想法么?”
吕仲当然是有想法的,他知道那酒里的药物是春.心.动,但他始终没有勇气说出来。一旦说出春.心.动的来路,顾云璟他们再深究其中,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包不住了。吕仲觉得自己会死得更惨。
其实,他心里也有很多的疑问。如果凶手是陶慎,那他是从哪里得到这种药的?绿棠说过这药是曲妃卿独有的,难道真是曲妃卿要害死他么?
“曲妃卿...”吕仲在心中默念着她的名字,想起这个蛇蝎女人,他不由得全身发冷,脚底发软。
吕仲冷不丁打了两个寒颤,思前想后,他觉得很有可能真是曲妃卿干的。这言而无信的贱.人.肯定是拿了银票后,想要杀他封口,然后故意给他摆了这么一道。
第87章 破绽
顾云璟眼角掠过不为人见的冷笑,用有点引蛇出洞的口吻说道, “既然是酒有问题, 那么肯定是有人在里面下了药。据我观察, 你的症状和陶策之前的一模一样。”
“要想查案, 这药是个极其重要的线索, 千万不能漏掉。”顾云璟目光在吕仲和陶策身上来回移动着,最后直接锁定在吕仲脸上, “我想请问二位,你们对这种药物知道多少?”
陶策摇头道:“第一次体验, 并不知道。”
吕仲发愣着, 一直在迟疑。他是人坏,是不怎么聪明, 可也能分清楚事情间的重要关系。再怎么痛恨曲妃卿,也是万万不能将所有真相全部说出来的。
吕仲亦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他的反应似乎在顾云璟的意料之中,吕仲越是推诿, 越是将春.心.动之事藏捏得紧,顾云璟推测他和皇甫云的关系就越为密切。
顾云璟设计害吕仲, 除了救陶策, 除了让吕霖和昭王互斗,也有个额外的目的那便是查查皇甫云的事。
她从师父上官澜口中得知了皇甫云这人的货色, 凭借直觉和过人的敏锐力,顾云璟几乎能推断出皇甫云接近吕仲的目的肯定不简单。
顾云璟诡谲一笑:“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几天不停歇的查案,我们总算是有点收获了。吕公子不知这药的底细, 我倒是查出了一二,不妨说给你听听。”
吕仲额头上的冷汗以显而易见的速度落下,顿时面色发白,好比是个露出破绽的杀人犯。他走到铁栏前,迫不及待问道:“你查出什么了?”
顾云璟刚准备说话,这时,死牢中又迎来了另一位客人。吕仲见到父亲后,仿佛看到了救星般。
“仲儿...”吕霖郑重一声道。他看见顾云璟站在儿子面前,悄悄打量着吕仲的神色。知子莫如父,吕仲之所以如此恐慌,肯定是被顾云璟问出了什么。
吕霖客套笑了笑,朝顾云璟拱手:“老臣参见驸马爷。”
“国公爷免礼。”顾云璟淡淡说道。
“老臣斗胆问一句,驸马爷是在审问案情么?”
“闲来无事,在府中待着也无聊乏闷,想着找点事来做做。刚好又接了协助大理寺卿的差事,这就前来问问案子。”
“驸马爷如此尽心尽力,真是为人臣子的楷模。老臣佩服佩服啊。”
“国公爷谬赞了,为陛下分忧是为人臣子本份所在。”
“驸马爷可查出什么了吗?”
“只查出了一点细枝末节。”顾云璟口气中尽显无奈和遗憾,“也不知道这点细枝末节能不能派上用场。”
吕霖饶有深意道:“此案兹事体大。老臣虽不是陛下钦定的审案人员之一,可毕竟牵扯到我儿吕仲。老臣对它的关注度格外高,驸马查案时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尽管可以向我求助。”
“国公爷真是客气。”顾云璟道,“其实我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是在青楼中看见过性.欲.大发的男子,他的症状和令公子在昭王妃寿宴时的症状,很是相似。”
吕霖问道:“驸马爷也逛烟花柳巷之地?”
顾云璟捏了捏手指,回答道:“偶尔进去听听小曲,还是挺有意思的。”
吕霖故意问着:“驸马爷是在哪个青楼中看见的呢?”
顾云璟微微想了想,吕霖的问题还真把她难住了,她从来不逛胭脂水粉之地,哪里会知道什么风月场所?顾云璟轻眨着眼睛,在回忆着陶策曾经在她耳边叨念的事。
陶策挺爱玩的一个人,他不好色,就是喜欢和那些漂亮姐姐们玩耍嬉戏,他认识的都是些才华横溢、被迫沦为风尘的女子。陶策很同情她们的遭遇,对这些风尘女子很是不错,一来二去的,倒也结识了几个红粉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