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余舟起来的时候,跟前两天一样,锦川已经在灶边烧水。
记起昨晚临睡前决定要安慰一下锦川,问他为什么会心情不好,余舟就摸了个小凳子也放在灶膛边坐下,试图做一回知心大哥。
结果在火光下看清锦川的面色后,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你一晚上没睡?”
“我睡了!”锦川立即回道,身体几不可查的抖了下。
“你脸色很不好,”余舟想起昨天晚上起,锦川心情就不太好,便又放轻了些声音,“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没有,”锦川低垂着双眼,用手里的棍子挑了挑灶里的柴火,不敢去看余舟的眼睛,半响才呢喃一般道,“就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
他这样子,余舟很怀疑到底是真做了噩梦还是假做了噩梦,不过他既然不愿意说,余舟也不好多问,毕竟他们虽然住在一起,但还没熟到那份上。
又想起他之前被父亲抛弃的经历,所以余舟在起身去洗漱的时候,轻轻在锦川的肩膀上拍了下道:“噩梦都是假的,而且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我知道。”锦川缓缓点了下头。
余舟还要赶着去做工,洗漱完吃了东西就离开了。
依旧是同陈叔还有陈丰一起走的。
出了村子后,察觉到路上一同去做工的村民似乎比前两天要少一些,他不由有些奇怪,“今天人怎么这么少,是我们起晚了吗?”
“不是,”陈丰翻了个白眼,“你不知道落枫坡那边今天顶多只有半个工了吗,那些做事不积极的,昨天发钱的时候,管事就跟他们说了今天不用来了。”
余舟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这些事情。
这两天在那里干活,他都是跟陈叔一起落在后面,等他们去领钱的时候,村里人早就领了走了,回到村里后他们两家住得偏,他又没跟村里人接触过,自然不知道这些消息。
不过居然只有今天半天的工了,余舟有些失落地问:“不是说能做个三五天吗?”
他还想着能赚个百八十文的,结果现在到手的只有四十文,即使加上今天半天工的,也不知道能买几斤米。
陈丰:“本来说是能做五天左右,不过现在还没到播种的季节,大家都有空闲,落枫坡那边给工钱又干脆,附近几个村的男人几乎都去了,自然提前做完了。”
余舟点了点头,半天就半天吧,现在他身上好歹有几十文钱,比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已经要好多了。
这天果然只做了半天工,午时管事的便让大家停下去吃饭领工钱。
下午没事做了,几乎所有人都是领了饼子带回家,余舟他们也就随大流。
只是轮到余舟领钱的时候,发钱的人看了他一眼后问:“你就是余舟?”
余舟点了下头。
那人指了指身后不远处,“吴管事有点事想请你过去那边谈。”
这边因为要修建别院,地势都已经整平,一眼看过去有什么都能看到,余舟虽然有些疑惑那个吴管事为什么找他,但还是跟陈叔打了声招呼后就走了过去。
等走到背对着大家打着算盘的吴管事面前,余舟才发现这人正是第一天问他是否会算术的人。
他心中一动,行了个礼道:“吴管事,听说您找我有事?”
吴常林把最后两个算珠拨弄到正确的位置,才抬头看向余舟:“你会写字是吧?抄一页给我看看?”
余舟心里某个想法更加强烈,看着摆在桌上的笔墨,以及一张写满了文字跟一张空白的纸,点头应道:“好。”
他其实有段时间没写过毛笔字了,尤其是要抄写的文字还是繁体的。
刚开始那几个字写得不仅慢,还不怎么美观。
不过毕竟功底在这里,十来个字后,余舟便找到了感觉,不仅抄写的速度快了,字体更是规中见逸,很是好看。
吴常林一直盯着余舟的动作,等他抄了半张纸后,才抬了抬手示意他停下,“字写得很不错,不知小友愿不愿做抄书的活?”
“抄书?”余舟疑惑道,这跟他刚才脑补的差得有点多啊,果然现实穿越跟小说和电视里是不一样的,他早该认清才是。
“是,”吴常林点头,“我夫郎在镇上开了个书肆,最近有几本书卖得不错,铺子里雇的抄书人速度跟不上,所以想问你想不想做,工钱的话,以你刚才的速度,算下来肯定比在这里做工要赚的多一些。”
余舟不解:“为什么是我?”
吴常林失笑,“我是个直性子的人,不喜欢弯弯绕绕,你既然问了,那告诉你也无妨。”
“你在书院念过几年书,那肯定知道,需要找人抄的书,只能是些不怎么在明面上卖的画本。一个镇上能抄书的人就那么多,今年又有秋闱,几乎所有读书人都在为下场考试做准备,想要找个愿意抄书的人不容易。”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没说出来,那就是读书人都有自己的傲气,不到是被逼到一定的境地,没几人会愿意做给书肆抄话本活。
而之所以选择余舟,也是因为经过这两天的观察,他发现这个年轻人不仅正直,也没有大部分读书人的那种迂腐。
余舟现在最缺的就是赚钱的途径,现在有人主动送上门来,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过他并没表现出来,略一沉吟后才点头:“我应下了。”
吴常林颔首:“好,那你看明后天有时间了去趟镇上的常宁书肆,跟伙计说私我让你去的,他们就会给你安排好一切。”
“好,”余舟起身又行了个礼,指了指等在不远处的陈叔道,“那我就先走了。”
吴常林点了点头。
陈家父子等得村里其他人都走光了,才把余舟等回来。
陈丰没等他走近,就连忙走上去问道:“那掌事的找你什么事,没为难你吧?”
“没有,”余舟摇了摇头,“他家夫郎在镇上看了个书肆,最近在找抄书的人,他见我会写字,就问我愿不愿意抄书。”
“那是好事啊。”陈丰笑着问,“你应下了吧?”
余舟点头:“应下了。”
陈叔却皱了皱眉,过了会儿才问:“让你抄什么书?”
“话本。”余舟如实回道。
“这……”陈丰张了张嘴,即使他不认识字,也听村里的老秀才说过,话本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余舟从之前吴管事的话里,就已经猜到他们找不到抄话本的人,并非是因为读书人要为参加科考做准备,至少这个不是主要原因,现在从陈丰的反应来看,他的猜测是对的。
不过他不在意这些。
于是拍了拍陈丰的肩膀道:“听那管事的说,抄书算下来比我们做工还能多赚些。”
陈叔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你能这样想就好……”
既然应了这工作,余舟回到家里后,就把家里那两本书拿出来,打算先适应适应繁体字,到时候抄起书来速度也能快一些。
结果不知道是否因为都带有书这个字原因,翻着翻着他想起了陈叔说的那份婚书,便想也没想就把手里的书丢下,在屋里翻找了起来。
翻遍了衣柜箱笼,就差把主屋都拆了,他才终于在枕头底下找到那份泛黄的婚书。
看着自己的名字因为这份契约,跟别人的紧密牵连在一起,余舟觉得纸都是烫手的,连忙拿着婚书出门,打算找陈婶商量下,看这婚书要如何退给人家,毕竟他连传说中山湾里的那个姑娘家门往哪边开都不知道。
一心挂着这事,匆忙从堂屋出去的时候,余舟没留神差点跟进门的锦川撞个正着。
看到锦川险些摔倒,他连忙伸手扶住。
锦川被他急匆匆的模样吓了一跳,等站稳后看清楚余舟手里捏着的纸,不自觉攥紧了拳头,“你这是急着去哪里?”
余舟扬了扬手里的婚书,随口道:“要去问下陈婶,看能不能托人把婚书退给人家。”
他有些发愁,如果无法托人去退的话,就要亲自前往,真是个麻烦事。
第九章
锦川闻言身体僵直地站在那里,许久才找回声音,快速地眨了眨眼问,“退给人家?”
余舟看到他这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也被带入有些尴尬地气氛,点头‘嗯’了一声。
“为什么要退?”锦川怔怔地问。
“这个……”余舟摸了摸后脖颈,“婚约是我七八岁的时父母定下的,那时候两家都觉得合适,现在十几年过去,觉得不合适了,自然可以选择解除。”
锦川神色复杂:“你……”
“不是我。”余舟连忙打断,他拥有原身落水的那一段记忆,知道那姑娘退婚后原身有多消沉,怎么也不会让渣男这口黑锅扣到自己头上来,哪怕片刻都不行。
“我没觉得是你,”锦川小声嘟囔,他打心底里就没想过背信的人会是余舟,只是替余舟感到不平而已,“凭什么她想退婚你就要同意。”
虽然他前一晚还在为余舟跟别人有婚约而睡不着,但当知道那姑娘居然想要解除婚约,比之理应出现的窃喜,他心里由然而生的却是愤怒,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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