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会,她觉得不适应,又翻了一下身,身体里似乎有暖流在缓慢流动,她感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很放松,很舒心,很快,她就整个人都陷入了深度睡眠。
这一夜,她没有做梦。
一夜好眠。
第二日起床,她看着旁边空出的位置呆了呆,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因为用刑留下的疤痕印记淡了很多,皮肤变得嫩滑了一些,这药浴对她果真有效,她起来后,婢女木槿替她梳头打理好后便给她配了早餐,都是清淡的,一小盅百合瘦弱粥,一杯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奶水,还有小块南瓜,另外小杯子里装了一些杂粮,是药膳的味道。
她已经很久不曾过这样的生活了。
恍若在梦里。
吃完早餐后,木槿道:“姑娘,今后你便一日食三餐,楼中并不太平,除了奴婢的配餐,不可接触任何人送来的食物,今日的课业也安排好了,奴婢送你过去。”
木槿的口气说是送她去学堂,事实上就像是和她说一声而已,她的态度与否也不重要。
阿恒坐在学堂中,她没想到还有进入学堂的一天。
一人一张桌椅,她面前是一张宣纸,与其他同一年纪连字都还不太认得全的孩子相比,她占了穿越的优势,好歹字倒是认全了,好几年没有捏毛笔,她的手下有点生涩。
“楼宇阁杀手,也分三六九等。”
一位女先生站在讲台上,认真的讲述着楼宇阁的一些基本情况。
坐在下面的学生普遍年纪都不大,小的有七八岁,大的也就十一二岁,他们与她不一样,从统一花纹的服饰上看,这些人是出自同一个地方的。
“归魔宗中,除阁主与三大王牌杀手外,分内门与外门,内门分六堂,分别是刑堂,杀手堂,智堂,六畜堂,暗部,武堂。”
“刑堂主罚,楼宇阁杀手在外要是违背了规矩或是背叛组织,追杀与处罚由刑堂负责。”
“智堂主联络与处理财务,包括杀手接单负责谈判收账的中间人。”
“杀手堂管理下面一应杀手,包括训练与生杀大权,这其中有部分杀手归于不欲受楼宇阁庇护,楼宇阁只负责联络接单,这部分杀手为杀手堂外门。”
“暗部乃死士集结,只听令楼宇阁阁主,用药物控制,战力强悍,结阵后战力堪比大宗师。”
“武堂则为楼宇阁守卫,负责阁内外安全,也是楼宇阁中除暗部最受阁主重视的一脉。”
“而六畜堂乃负责从世界各地采买有潜质的孩童,或抓捕一些无背景的的人士,孩子自小训练,然后让他们相互残杀,从中选出佼佼者成为楼宇阁内门杀手,其余活下来却没有达到标准的,则成为暗部。”
阿恒叼着笔端,开口问道:“没有合格者送暗部,暗部不是比杀手堂更受阁主重视吗?”
正在讲课的女子停下来,她拿起教鞭,对阿恒道:“伸出手来。”
阿恒伸手。
鞭子落在她的手掌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红痕,阿恒捂着手,咬着嘴唇不说话。
她不聪明,可也知道自己是犯了规矩了。
“先生授课之时,学生不可打断。”
女子先道出了她被打的原因,这才收起鞭子认真解释:“因暗部中的死士都是喝了化魔池中之水活下来的,化魔池水可让人短时间内功力大增,身体坚硬如铁,刀枪不入,不过毒发之时会生不如死,只有年的生命,你可明白了?”
阿恒点点头:“谢谢老师。”
下课之后,女子离开。
她感受到了周围孩子的目光。
羡慕与不屑。
中间休息的间隙,她突然感觉到有风拂过她的脸颊,她没能躲过去。
阿恒的脸上出现一条细细的红痕。
很细很小,只微微渗出一点血。
“好弱呀。”
“这么一个废物,阁主怎么会让她成为自己的弟子?”
“还不是为了安抚婕铃姑娘,好多人都知道,这婕铃姑娘最在意的人便是这叫阿恒的孩子。”
她听到那些人的窃窃私语。
“那是归魔宗弃徒婕铃姑娘,现如今可是银牌杀手。”
木槿一直都在学堂门口守着。
她看到后面一个孩子拔出一把小刀,试探的朝着阿恒的脸挥去。
阿恒毫无察觉,直到刀锋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细细的印子。
木槿看着她,等待她生气,等待她去斥责那个孩子。
直到被那些孩子奚落了许久,她依然是僵在桌子前,不敢动一下。
木槿无声叹息。
她走上前,一把夺过试探阿恒的孩子手中的小刀,那孩子也只有八九岁,在木槿夺刀的时候想要反抗,可惜实力相差太大,他的攻击于木槿而言毫无作用,一眨眼的功夫,孩子的半身就被木槿按在了桌子上,脸颊紧紧贴着桌面。
木槿平静的说:“你们还没出六畜堂就这般嚣张,阿恒是阁主的师侄,便也不是你们能试探欺凌的。”
木槿一手摁住挣扎的孩子,一手握着那把小刀,刀尖落在孩子的脸上,渗出一缕血迹,如果不是阿恒阻止的话,孩子的这张脸将会留下永远的刀疤。
阿恒开口了,对木槿说:“算了,木槿。”
木槿转头盯着她,最终只应了一声:“听凭姑娘的吩咐。”
松手将孩子丢在地上,木槿退出学堂,之后上课,女先生像是没有看到刚发生的一切,继续讲课。
孩子的脸上被刀尖划破了一点,他也没有止血包扎,只认真听着课程。
下了学堂后,其他孩子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没有一个人和她搭话。
无形中,她被孤立了。
回去的路上,木槿开口:“姑娘,今后,还请你不要发挥你多余的善心,那些六畜堂的孩子是不会领你的情的,他们只会认为你软弱可欺。”
她点点头,闷闷道:“我知道了。”
她心下抑郁,路过一处假山时停了一下,她怔怔望着花园里盛开的花朵,面无表情。
花园里有几朵花是那种像蒲公英一样的植物。
这些从天外飘来的种子落地生根,种子洒遍大江南北,才一个月的时间,落地的种子又长出金色的脉络和两片小小的c肥嘟嘟的叶子,看起来格外可爱。
‘蒲公英’的花期极长,在长出叶片后便不再生长。
她心下苦闷,伸手去摸那颗花。
她看到伞端的经络上有点点细碎的星光,她刚一接触,那些星光便尽数移动,点点渗入她的肌肤,最终消失不见。
她呆呆盯着这些随处可见的植物,心下总有一种不安。
毕竟,这些天外来客,怎么看都不像有攻击性的植物。
那么,上面的星光又是什么呢?
等在旁边的木槿见她呆呆的站在‘蒲公英’旁边不肯走,于是便对她道:“姑娘,你要是喜欢这种花的话,有时间就来拔几颗拿回去栽种即可,快到午膳时间了,先回去吧。”
阿恒松开手。
第52章 入V第十二章
午膳也是一样, 主要以清淡饮食为主, 也有少量的肉糜, 据桑子说这是老虎肉剁碎之后熬制而成,味道鲜美。
难得吃到些山珍海味, 阿恒心下却是闷闷不乐。
然也没什么办法。
白日的课程她一样得去。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 这楼宇阁过去的阁主是不是一个和她一样的穿越人士, 和她一样, 迷失在时空的洪荒潮流里, 所以想尽一切办法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一点一点带进这个古代。
这个疑问在下午的课堂中得到了充分的解释。
她看着台上的先生。
先生的手中的教鞭在墙上的挂画的位置一一点过。
画中所画的, 是人体解剖后的示意图。
肝脏, 血管c神经c肌腱, 每一个位置都被一一分解开来,哪一个位置功能主什么,致命的位置是哪些部位,攻击中哪些位置会让目标暂时失去战斗力,先生讲了个大概,不过她也听得津津有味,毕竟上辈子她是在家人的安排下去了艺术系, 擅长的也只是绘画,不是没想过去学医,不过在看到那些血淋淋的手术画面, 她就立马反胃了, 别说去学, 就算是看一下那些图片她都可以吃不下饭去, 于是便听了家人的话,去了绘画系。
看着上面相比于这个时代来讲色彩明丽c画像可以算是栩栩如生了,毛笔在宣纸上一点一点的记录下所学所想,她寻思着,是否回去该弄一支羽毛笔,方便她将人体的解剖图绘下来,然后在旁边将老师所讲的内容以讲义的形式做笔记记录下来。
兴许姐姐回来的时候,可以讲给姐姐听?
来这个朝代,她感觉自己的心理也变得强大了许多,以往反感的东西她现在能认真的坐在桌子前一点一点记录下来。
而这堂课更让她确定了。
这楼宇阁应该是穿越前辈所建立。
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许久没绘画,她发现自己的技艺都没有落下,一幅图的比例c构图c构思。勾画,她几笔就能勾勒出先生所绘画的人体结构,比起一众学生,她的学习态度堪比认真。
另一边。
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