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朝堂上谢阁老与刑部尚书一行人同时提出望月城堤坝的事情,满朝文武立时惶恐不安,皇帝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命礼部尚书文渊与威武大将军凌伟则立即带人赶往望月城稳固堤坝,除此之外,刑部尚书还单独递了一份密折,没人知道上面写的什么,只知道皇帝勃然大怒,不但当众革除了刘文锦皇城都统的职务,连他正在国子监就学备考的儿子也被踢了出去,还勒令刘家所有人都待在家不准离开皇城,等候刑部调查,若是不出现奇迹,刘文锦想翻身恐怕是难了。
此事传到侯府的时候,大家都还在用早膳,刘舒涵吓得当场晕了昏过去,沈萧兄妹俩也跟傻子一样呆愣着久久无法反应,二房三房则是高兴得手舞足蹈,刘文锦失势,连带的刘舒涵也会折翼,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长公主就是长公主,动作真够快的。”
沈凉不无感慨,权势可真是个好东西啊,难怪那么多人争得头破血流。
“活该,皇上怎么不干脆砍了他的脑袋?”
这些日子受尽了刘舒涵等人的鸟气,齐轩巴不得他们统统消失,永远别再出来蹦跶。
“不急,长公主应该还有后招。”
天家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心慈手软之辈,刘文锦兄妹俩得罪了长公主,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凉凉今日要出去?”
见他特别穿了另一身红衣,付璎不禁奇怪的问道。
“嗯,有点事必须去处理。”
没有再多说什么,沈凉吃完饭后帮付璎扎了针就带着摇光和齐越出门了,齐轩依然留下来看家,顺便跟幽冥暗卫的师父习武,但沈凉没想到的是,他前脚才刚离开侯府,荷香院后脚就来人了,说是老夫人关心他的身体,请他去荷香院聚聚,好在付璎经验丰富,干净利落的打发了对方。
第062章 深情挚爱不可负
作为秦国首富,慕容家坐落的地段也在内城之中,不过是在南内城,府邸占地面积基本不输给任何高门望族,奢华程度甚至是很多权贵世家都比不了的,没人知道他们的财富到底有多少,只知道他们绝对不会差钱,接连几代的累积,为他们积蓄了大笔财富,但是相对的,这些财富也为他们带来了不少灾祸,远的不说,慕容家现任当家夫人就是最鲜明的例子。
“老爷,外面有人自称是来收账,说只要告诉你,半月之期已到,你就会明白了。”
自从给夫人用了血玉玲珑,导致他的病情加重后,慕容海整个人迅速苍老,整日整日的守着他,生怕一个没注意他就没了,听到管家通报,慕容海木讷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眼球布满血丝:“半月之期?”
“父亲,应该是沈凉。”
见他好像魂都没了,慕容海的长子慕容御难受的提醒,另一边的女儿慕容姜眼泪当即涌上眼眶,反身就扑到了最靠近他的二哥慕容安怀里,强忍着哭声默默的掉眼泪。
“哦,应该已经办好了,你代替为父去交接一下吧。”
终于想起了那件事,慕容海有气无力的说完后,转头又紧紧握住了妻子慕容蕴的手,他已经陷入了昏迷中,请来的大夫都说他很有可能会直接在睡梦中离去,想他慕容海一生也算是经历了无数的大风大浪,不管面对多艰难的处境,他都不曾皱一下眉头,如今却是怕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从他有记忆以来,慕容蕴就是他的小厮,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一起经历所有的痛苦与幸福,他实在是没办法想象,失去了他,他该怎么一个人继续活下去。
“父亲……孩儿这就去。”
迟疑的看看父亲,慕容御心里一紧,未免像小妹一样掉眼泪,匆忙转身大跨步离去。
此时,慕容府大厅内,沈凉正品尝着下人送上来的香茗,摇光齐越规规矩矩的站在他的身后,慕容御进来看到他的一刹,脚步不自觉的停下,那一抹鲜艳的红,真的是当初他们在落凤居见到那个可以说是穷酸的少年?短短半个月而已,变化未免也太大了吧?
“慕容公子?”
视线无意中扫到他,沈凉放下茶杯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嗯。”
回过神,慕容御进入大厅抱拳道:“慕容家嫡长子慕容御,沈公子,别来无恙。”
“多日不见,慕容公子依然丰神俊朗!”
沈凉淡淡的一笑,并不急着说明自己的来意,但他不急对方似乎挺急的,坐下来后就直接说道:“抱歉沈公子,府中出了点事,可能招待有些不周,你要的麻布已经收购好了,就存放在慕容家城南的仓库中,不如我找个人带你去提?”
“不急,我听说血玉玲珑对夫人的病没有帮助,反而加速了病情?”
“你……”
闻言,慕容御大惊,随即又脸色一沉:“你知道多少?”
慕容家自从发生过夫人被绑架的事情后,下人全都重新排查过,可以确定不会有一个包藏祸心的内奸,这也是他敢大喇喇在这里提起麻布收购之事的根本原因,但爹爹的病是机密,沈凉又是如何知道的?
“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吧。”
沈凉何其精明,一看就看出裴元冽的消息来路不正,不过在慕容御脸色更难看之前,他又主动说道:“我或许能解夫人的毒,不知慕容公子可愿意相信?”
慕容家的财富就是最大的利器,他并不觊觎它,只是不希望它成为某些人夺嫡的资本,早在听裴元冽说起慕容夫人的事儿后,他就决定要亲自走这一趟了,那天跟裴元冽分别后,他马上让齐轩跑了趟外城,请雷真帮他搞一份夺情之毒,第二天教导齐轩武功的师父就送了来,前几天他一直在研究,尝试配置解药。
“什么?!”
如果说先前他只是大惊,那现在就是彻底失态了,慕容御嗖的一声冲他的面前,近乎颤抖的问道:“你……你,你知不知道我爹是中了……”
“夺情,对吧?”
见他说得那么艰难,沈凉好心的替他说了出来,慕容御两眼瞪得更大:“你真的能解夺情之毒?”
若是如此,爹爹就有救了,父亲也不用再那么颓废了,天知道这两天他们兄妹三人有多怕父亲会追随爹爹一起离去,作为他们的儿女,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双亲有多相爱,多离不了对方!
“能不能解,还得先看看令尊的具体状况。”
沈凉不是拿乔,任何病状都有轻重缓急,若是没看到本人,摸清他的脉象和症状,他也不敢打包票。
“……请稍等片刻。”
深深的与他对视半响后,慕容御近乎失态的跑了出去,沈凉大概能猜到他的心情,也没有表示意外,只是,当才短短半个月就憔悴得脱了人形的慕容海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时,沈凉确是狠狠的震惊了一把,到底是怎么样的深情挚爱,才能将一个威武的汉子折磨成这样?
前世的他一开始的确深爱着秦云深,可再深的情,在常年得不到回应后都不可能还维持不变,后面的几年,与其说他是爱他,不如说他是习惯了认命了懒得挪窝了,再后来他当了皇后,母仪天下,无形中又多了份对天下苍生负责的使命感,所以他为爱累及一生,却从未触及到真正的爱情。
“沈公子,你真的能解去内子身上的夺情之毒?”
身形不稳的冲到他的面前,慕容海赤红着双眼嘶哑急切的问道,现在的他已经顾不上沈凉是什么身份,十五岁的他又有没有可能掌握那么高深的医术了,但凡是有一点点的希望,他都不愿意放弃,哪怕让他拿整个慕容家去换。
“应该能,刚才我也跟慕容公子说了,一切都要等看过尊夫人才能下定论。”
沈凉原本就不是个冷心冷情的人,感动于慕容海对其夫人情深似海,他也没跟他绕圈子。
“好,那我们马上去,只要沈公子你能救我夫人的命,以后慕容家就听你差遣。”
哪怕满脑子都充斥着夫人的事情,慕容海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沈凉这个时候来,必是有所求,不过无所谓了,对他来说,任何东西都没有他的蕴儿重要。
“我们还是先看看夫人再说吧。”
没有马上接下他的承诺,沈凉笑着站了起来,一行人迅速移驾正院,慕容海与慕容蕴同住的寝室内,并没有跟随父兄一起出去的慕容安兄妹俩正焦急的等待着,见他们进来了,两人赶紧迎了上去,不过沈凉只是跟他们点点头就算是招呼了,视线不由得的越过他们落在梨花木大床上。
形如枯槁的慕容蕴安静的躺在上面,苍白的脸色已见死气,呼吸时长时短,仿佛随时都可能停止,身形更是瘦得只剩下皮包骨,晃眼一看宛如一具枯骨,整整三年的折磨,已是彻底拖垮了他的身体。
“沈公子……”
“我且看看吧。”
抬手打断慕容海,沈凉迈步坐在床边探出手,细白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慕容海一家全都屏住了呼吸,如同等待行刑的死刑犯一样等着沈凉的结论。
脉象忽快忽慢,忽跳忽止,一呼一吸间脉搏跳动至少八次之多,已是精气衰败的表现,沈凉不由得眉峰轻皱,又再确定了一遍才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