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渣攻洗白手册[快穿] 完结+番外 (期期小风)
【……反正最终他都会明白的,为师对他是多么的良苦用心。】
楚宴醒过来的时候,整个大殿都没有人,安安静静的,一片死寂。
只有夜风吹起大殿的冰绡帷幔,烛火共月色明灭。
可陆燃随手就能撕裂空间结界,连浮光宗都能像进自己家的后院一样,保不准下一秒他就过来了。
他脸上的外伤已经好了,不过身上的伤却是一直根本就没有得到处理,血迹也早已经干涸。
按理说,这些原本都是皮肉之伤,对于楚宴这个修为境界的人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但他的神魂被陆燃完全封禁,灵力滞涩,根本就不能自愈。
可他是被陆燃的幻象所伤,现在丹田没碎就已经万幸了。
陆燃缓步踏进大殿,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前的楚宴,他束发用的玉冠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未带冠束的黑发从后垂落至胸前,流畅优美的线条从额头一直到窄细高挺的鼻,面色因为伤重而变得雪白,身上的白色道袍血迹斑驳,狼狈不堪。
不过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神色仍旧冷静,镇定自若。
两人视线相对,陆燃很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可置信,又类似恍然的神色。
陆燃一哂,坐到桌前,自己斟了杯茶,声音淡淡:“师尊。”
在魔界,陆燃周身的魔气便丝毫都不收敛了,衣摆上绣着诡谲瑰丽的血色暗纹,随光流转,衣袍纯黑只有领口和袖摆雪白,衬得他神情冷淡,似笑非笑,轮廓犹如寒冰雕琢,他拥有着令整片紫云界的修士都望不可及的修为,这一百年来,他不缺乏任何人爱慕和崇拜的眼光,他有资本狂傲睥睨,他的一个笑容,哪怕是轻蔑不屑的,也会有千万女修为他趋之若鹜,早就已经不是在浮光宗那个温顺乖巧的弟子了。
同样的,他的想法也不再是那么轻易就能琢磨的了。魔界的残忍法则可以让任何一个生性善良的人彻底地堕入黑暗。更何况陆燃他,本身也不是多么纯良无害的人,许多人性的黑暗面他都已经见识过,不会再像最开始那么好骗好糊弄的了。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对顾云开的执着,楚宴完全不会有这么自恋,真的觉得自己有能力让这样的人对自己放下仇恨。
可是他就是知道,陆燃他对顾云开是怎么样的感情。
“师尊怎么不好奇这里是哪里?”陆燃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慵懒地靠在椅边,整个人的气质说不出的尊贵优雅。
楚宴抬起眼睫看向陆燃淡淡答道:“魔界的无主之境,而这里……则是你的寝宫。”
很明显的,陆燃似乎听到他的声音颤抖了一下,但似乎不是因为害怕或是恐慌,而是有一种复杂的类似悲哀无奈的情绪。
陆燃略微顿了一会儿,才靠着椅子唇角微微勾了下道:“师尊对弟子的授业之恩,待弟子种种的好,弟子从不敢忘,所以师尊倒也不必如此惊慌。”
这句话他说的倒是真诚,可楚宴听了也只觉得他是在真心挖苦自己,他可不觉得自己有真的教过陆燃什么真才实学,都是一堆功法和灵丹妙药丢过去,放任他去自学自通。仔细想想,倒是当时打他那一掌时,真是用了自己十成十的功力。
“你如今修的是魔道,我对你又何谈有什么授业之恩,至于你说我待你好,这种话你自己恐怕也是半点都不信。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
陆燃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楚宴道:“师尊还是一如既往,半点情面都不留。”
真是说变脸就变脸,看到陆燃站起来,楚宴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
“当初师尊化去我一身修为,让我成为一个再也不能修炼的废物……如今自然也要让师尊体会一次身不由己任人鱼肉的滋味……”
他说完这句话,嘴角还带着冷酷的笑意,一条丝绸状的冰绫便如游龙般凭空出现,寒气逼人,仿佛有生命一般,极快极准地缠住了楚宴的双手,只听几声擦破空气的气流和衣料的摩挲声之后,楚宴身体悬空,就被那条冰绫直接吊在了白玉床的上方。
那冰绫看似柔软仿若丝绸,实则质地却如炼钢铁片,一寸一寸收紧,根本让人挣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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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楚宴挣扎了两下,那冰绫却越缚越紧, 直至嵌入皮肉里, 想明白这一点,楚宴就不再挣扎了, 如鸦羽般的眼睫掀起,平视着陆燃, 背着光的面孔有着最冰冷质地的玉石一样的冷淡苍白。
这样狼狈的样子全然不复他之前的淡然, 只不过却仍然好看得像是犹如冷月冰雪雕琢出来的一样, 让人根本挪不开眼睛。
陆燃看着他如此冷淡的姿态,心中无端恼火起来, 目光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类似厌恶的光:“师尊似乎永远都是这么的高高在上,任何时候都是这么冷静。”
楚宴迎着他的目光, 一时仿佛无言, 断断续续道:“你我师徒走到今日,也真是荒唐……”
他话还未说完就爆出了一阵猛烈地咳嗽,连话都不太能说不出来。人在咳嗽时本能会蜷缩,可他此时因为双手被缚, 几乎咳的浑身颤抖都停不下来。
陆燃眉头皱起,眼神冰冷如寒潭,可心中却不得不承认, 这一刻他半点都感受不到痛快,甚至有一丝丝的酸楚涌上心头。那是比仇恨更鲜明的刺痛,陆燃僵在那里, 却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究竟要做些什么。可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只淡淡地看着楚宴。
他从前从未想过会有如此一天,他原本以为无论师尊怎样厌弃自己,他都永远不会背叛师尊不会背叛浮光宗。
多么可笑,在被废去修为的那百年,他如同蝼蚁一般被任意践踏,却从来都不觉得难捱也从未绝望过,更是从未想过堕入魔道,只因为他知道师尊如果看到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徒弟堕入魔道会有多心痛失望。
他当时以为只要在魔域一战中立功,或许师尊便会对他改观,不会那么厌弃他。
可是即使他拼尽全力,满身伤满身血期待着与他再见面,可在魔域中,却只等来了师尊睁开眼时冰冷绝情的眼神,仿佛他看的不是自己,不是他悉心教导二十多年的弟子,而是一个彻头彻尾无恶不作的大魔头。
竟然连一句的辩解都不听。
原来他自以为这世上他最亲近的人,其实也从没相信过他,也可以毫不犹豫,连一丝不忍眼神都吝啬给予地抛弃他。
这样一来,他这百年的坚持与期待都仿佛是个笑话,在他师尊眼中或许他从小就顽劣不堪,认定他心中不正,与他成不成魔又有什么干系。
若是傅青舟,师尊必定是深信不疑的。
而对他陆燃却是一丝信任都吝啬。
陆燃背在身后的手关节微微泛白,顿了顿,手一挥将楚宴放了下来。
一被放下,楚宴就忍不住弯腰猛咳起来,那声音仿佛是从胸腔里发出的裹着血腥的闷咳一般。
终于,等到他停下来,大殿里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陆燃向前一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容格外的冷崩僵硬,他脊背僵直,声音仔细听牙关都是在紧紧咬着的:“师尊,我只问你一句话。
“师尊究竟是嫉魔如仇还是……仅仅只对我如此?”
楚宴听后,眼睫轻轻颤动一下,抬起眼睛看着陆燃,嘴唇干裂,声音沙哑地问道:“这又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
“如今师尊是否只恨当时没有对弟子这个孽徒斩草除根……可是,为何当时弟子从未做过何伤天害理的事,恪守师尊教诲,却同样要被师尊厌弃至此?”察觉到自己的焦躁和话语中隐隐露出来的软弱和情绪的变化,陆燃心底颤动一下,负在身后的那只手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
楚宴脸色微微一变,面上露出痛苦之色,额上冷汗将额前碎发浸湿,黑白分明之下,更加显得面色苍白憔悴。
“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无用。说到底不过是天意难违。”
“好一个天意难违。”陆燃一字一顿,心脏不知为何突然有种被刀刃狠狠刺穿的痛楚,蔓延开连四肢都麻木了,根本不受控制,眼中仿佛有恐怖凶兽挣脱牢笼:“那师尊觉得现在这成为阶下囚的滋味可好受,是否也是师尊口中的天意难违?”
魔尊眼睛微红,周身魔气肉眼可见的翻腾,神魂震荡的痛楚让楚宴的身体颤抖不止,因为痛苦,他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脸色惨白一片。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也未免也太可笑了……”
陆燃看着楚宴,笑了笑,可声音和笑容都似乎有几分说不出来的荒凉。他的目光从楚宴的手上挪到他的脸上,眼底的幽暗浮现很快又被压了下去,眼神微动,陆燃握紧了双拳,最后却什么都没说转身匆匆离开了自己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