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抬起眼脸,她眼睛里有的,是杀气和欲望。
“不知道威廉现在还有没有功夫去担心他呢?伤得那么重……”指腹轻轻抹过领口那些光彩迷人的珍珠,她淡淡:“里面三教九流的人那么多,万一死在里边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她们忽然听到外面的招待人员叫了一句:“蒋先生。”
她心猛惊,一转身,就见文朗掀开帘布走了进来。
两人皆是心虚的。
但文朗看起来却没什么异样,似是并未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一看到她,眼睛便有了光彩,赞道:“好漂亮啊。”
“……漂亮吧?”被自己心爱的人夸奖,阿恩却笑得既慌张又勉强。
文朗很绅士地走来,向她伸出了手,把她从镜子转台上小心牵了下来。
Ami也是尴尬,没话找话,假装抱怨:“你怎么才来啊,你准新娘在这等你等了很久了。”
文朗只是对她一笑,并没有应她,而是把阿恩牵到了化妆台前,交给了化妆师。
今天,是他俩照婚纱照的开始。
这一天,是室内取景。
化妆师协助阿恩坐下,阿恩看着镜中的文朗,既忐忑又期待,问他:“我穿这一身好看吗?”
这些礼服都是事先经专业的大牌造型师筛选过了的,根本就没有再质疑的必要。
他弯下腰来,脸与阿恩的脸平行看着镜子,温柔地笑着,柔柔低声,说:“我爱的人怎么都好看。”
阿恩娇羞甜蜜地笑了。
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
眼睛离不开对方,却永远到达不了对方的灵魂深处。
文朗脸上的宠溺笑意并未波及到眼睛。
刚才她们谈的话他都听到了。
他很不悦。
但是,他还是暗暗隐忍了下来。
盯着眼前,镜子里笑得一脸幸福的女人,他心里无比讽刺。
漂不漂亮又怎么样?
她以为他娶的是她这个人吗?
他嘴角暗暗一提。
别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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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是挑衅吗
时隔两天, 叫人去打探消息,回来的人只给了文朗三个字:没事。
“没事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深蓝色的斗帽盖去了大半张脸, 对方额头上还贴着小砂布块, 站在阴暗角落, 淡淡:“没苦主,没凶器, 没事。”
这话顿时让文朗有点懵了。
“没苦主?”
这不可能吧?
文朗奇怪:“这怎么说?”
“人是第一时间送医院了, 可是推进去抢救,人就这么凭空没了。追回到庄园,所有人都像没事人似的一点事情问不出来, 再回医院, 所有人口径一致说没接收过这样一个伤者。想起凶器来,才发现刀不见了。”
“这还不算是最坑的。”那人嘴角一提, 讽刺一笑:“蒋好仁一口咬定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最坑的,是有人可以证明威廉事发前两天就已经出境了,一直没回来。去问你的好弟弟吧,你的好弟弟莫名其妙, 见风使舵,变得牛头不搭马嘴。”
说到这, 他挺乐的,假装同情,说:“你们这些有钱人就这么玩儿人啊?”
文朗是真愣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威廉竟然可以包容到这样的地步。
好仁现在是想要他的命啊。
他居然……
“这家伙真的是爱傻了吗?”
那人听罢, 只是嗤笑,末了,打算走人,忽闻:“那他现在人在哪?”
“谁知道呢,可能在庄园里吧。”
丢下这句话,人就走了。
文朗静静地坐在黑暗中,陷入了沉默。
此刻,好仁确实是在庄园里。
他就在自己的房间里。
瘫软在自己床边的地上。
他被放回来已经超过12小时了。
当时他一进去就认罪了。
可是,后来,有人在里面给他带话,说他家人很担心他。
这分明是在威胁提点他。
他听懂了,冷静下来,又全部翻了盘。
威廉果然从不令人失望。
很快,他就没事了。
回来之后,他什么都没做,就只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拼命喝酒。
脸颊烧得通红,人也已经昏昏乎乎,酒瓶子又空了,他却没能彻底醉死,于是,蹒跚着摇晃爬起,打算再去拿酒。
脚步飘得就像踩着棉花一样,他踉跄前行,肩膀狠狠撞到了门框上,痛得他一下蜷缩跪倒在地上。
他抱着肩膀痛苦地呻yin着。
这时,有人站到了他面前。
来的人是老管家。
他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跟着来的,除了好铭,还有蒋母。
“……哥。”
好铭看到这样的好仁,眼眶都热了。
可是因为腿上支架的关系,他蹲不下来,连想扶起好仁都办不到。
蒋母就在一旁搀护着好铭,看到好仁这样,眼眶发红,一口怨气一下子又上来了。
倒是好仁,听到好铭叫他,像没听见似的。
他扶着墙,自己摸索着,站了起来。
醉醺醺的桃花眼迷离地瞥了他们一眼,好仁嘴角一提,就像根本不认识他们似的,继续往外走。
“哥?”
好铭急忙出手一捞,抓紧了好仁的衫尾。
好仁被揪住,懵懵回头,看看自己被抓住的衬衫衣尾,末了,眼眸缓缓地抬了起来,他沉默地看了好铭一会儿,忽然一手把好铭大力地推开去。
蒋母和老管家皆吃惊。
两人及时把好铭接下扶稳,好铭才没有因为行动不便、反应不及而摔地上。
蒋母极气,牙一咬,扬手就要给好仁一耳光,却被好仁一手抓住。
好仁一把把老人家扯近了半步。
“哥!”
眼看着好仁喝醉,对长辈这么不逊,好铭急得大喝,却听:“……您看看清楚,我是不是您的儿子……?”
好铭一怔。
好仁低头吃吃地笑了。
他放开了蒋母的手,踉跄退开一步,对她老人家无奈:“我……我可能真的不是啊……”
他摇头,笑得一脸痛苦:“……最可笑的,我一开始也以为我是啊……”
“您这个儿子……这个儿子”他指着自己的胸膛:“……早就已经死了。”
“那个……”他指向好铭:“……也治不好的了……”
笑得满脸都是泪,他拼命地摇头,仿佛笑岔气了一般,抱着肚子,摆摆手:“……没希望了……”
说罢,他跌跌撞撞地从这出去了。
这疯言疯语令人难受。
好铭想要追去,可是这根本不现实。
一跛一跛赶了两步,出到房门前好仁早没影了。
酒劲完全上头,好仁一路东歪西倒,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跌倒,栽下去就这么醉死过去了。
这一夜沉睡,从一开始的无意识,到后面渐渐开始做梦。
梦魇,如碎片一般,却很真实。
衬衫扣子凌乱的胸膛激动地起伏着,他骤然惊醒,“咻”地坐起来,惊恐看着周围,末了,有点懵。
干涩的喉咙艰难地吞咽,他很难受,倒了下去蜷缩起来,全身都是冷汗。
宿醉,头很痛。
窗外透进来的些许阳光令他觉得格外刺眼。
他抓来被角,大被蒙头,紧闭双眼许久才渐渐缓过劲来。
这里是威廉的卧室。
被子里有他熟悉的威廉的味道。
但是威廉此刻却不在这里。
脑袋从晕眩到逐渐清醒,他强迫自己起来,脚步虚浮,踱了出去。
原意是要离开这里。
可是从睡房走到卧室小厅,他忽然听到,好像是有女人在说话。
他懵懵转头,发现卧室通往书房的这边这扇双合门没有关严。
他觉得奇怪,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于是,上了前去,巴在门上,透过两门之间的剩余缝隙往里瞄。
好仁认出了阿恩。
这个女人最近过得很幸福。
整个人全身上下都光彩照人。
她听威廉说来有些意外,问:“由我代表去你谈?”
“不然呢?”
威廉身边还站着别人,除了老管家,还有Dr. David.
David正在检查威廉身上的伤口,冷淡瞥向阿恩:“你让他去啊?”
“他活该!”阿恩白了威廉一眼,不屑:“鬼迷心窍。”
一直在默默忍痛的威廉抬起了眸来。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阿恩心里头想的什么。
文朗和好仁之间那纠缠不清的事不只是她心里头的一根刺,也是他心里头的荆棘。
但是,好仁是他的。
命也该是他的。
“如果你敢背着我打他的主意,你就准备守你的望门寡好了……”
有伤在身,威廉这话说得语气寡淡。
可阿恩一听,被刺激得“咻”一下站了起来。
“你敢!”
阿恩眼睛瞪得老大,对他恶狠狠:“到时候大不了大家一拍两……”
话没完,David忽来的一碰,威廉痛得抽气,阿恩一怔。
狠话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