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仁没好气,瞥他一眼:“随便吧。”
两人一起出了房间,轻手轻脚下楼,下到了厨房。
蒋家的厨房很大。
能用的厨具,应有尽有。
光光是大型的冰柜,就有三个。
好仁查看了一下。
肉都是大片打包,整一块还未切的。
要解冻才能切开小块来用,是很麻烦的事情。
普通的橱柜里,全都是一些鲍鱼、瑶柱之类的干货,这么晚了,煮不了,拿来也没什么用。
好仁想了一想,觉得难办,便随手拿了鲜藏柜里几个鸡蛋和一些火腿肠,可是掂量了一下,有这些却没有主食,又不禁眉头一蹙。
六爷一进来就到处看,最后,在另一处雪藏柜里头翻出一包东西。
“这是什么?”
好仁回头,末了,过来拆开这几层保鲜袋子一看,竟是馄饨。
这个他认真看了一下,挺新鲜的,还没冻成硬块,估计是厨师贪方便,今天晚上包好打算明天一早就可以用的。
“我们就吃这个吧。”好仁把自己翻出来的东西放回去。
然后,给六爷下馄饨。
六爷高兴等吃,没想,突然有人走进厨房来,让他俩皆是一愣。
来的人是阿贵。
他一见六爷便微微点头打个招呼。
好仁没想到他还留在这里没走,挺意外。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很晚吗?”阿贵看了一下时间。
十点半。
他抬头:“快了。”
他吃完饭后,就一直在蒋老爷子的书房里待到现在。
为的,还是六爷的事情。
今天起得太早,又忙了一天,他很睏了,但是,他待会还要开车,为了安全起见,他打算走之前进来煮一杯咖啡提提神。
好仁看他想要煮咖啡,又问:“你这么晚喝咖啡,不怕睡不着吗?”
好仁对阿贵的关心,引起了六爷的注意。
六爷瞅向他。
好仁看看自己手里的馄饨,又问阿贵:“你饿不饿?”
好仁突然对阿贵这么好,也引起了阿贵的注意。
阿贵看看他手上拿着的这包馄饨,很久。
其实,他今天晚上也没有吃饱。
考虑了片刻,他对好仁扬起了嘴角,点头:“谢谢。”
晚上,好仁在厨房里开炉了。
馄饨熟的很快,水沸腾之后倒下去,再过个一会儿,一个个很快漂浮起来。
好仁往水里加了盐,然后故意戳破几个馄饨,让水能有些味道。
很快,好仁就为每人盛上了一大碗。
三个人都坐到了橱台前,正式开动。
六爷已经顾不上烫了。
因为他真的很饿。
好仁看他这样,怕他待会真烫出什么毛病来,赶紧拿多了两个碗,把他那份分成了三份晾开。
阿贵看好仁这么称职地照顾六爷,不由得一笑。
这低低地一笑,引得了好仁的注意。
好仁看他这样,问:“你笑什么?”
“我发现,除去男人的外壳,你就是一个十足的老妈子。”
什么?
好仁听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的好。
却突然听六爷:“老妈子会在睡前吻你吗?”
好仁和阿贵皆是一怔。
好仁不禁惊诧,他怎么知道。
末了,好仁慌张看向阿贵,见阿贵面露尴尬,他又是一惊。
难道阿贵也知道在医院的那天晚上他做过什么?!
一时间,好仁无地自容了。
好仁越是这样,阿贵就更是越发地尴尬。
气氛,越发僵硬。
阿贵放下了匙羹。
“谢谢你的款待。”阿贵抬眸对好仁,不自然道:“不过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阿贵起身,离开了。
他那一碗馄饨也就吃了一两口而已。
好仁看着,尴尬到不能自已。
很恼气转过头来,他对六爷:“你是不是故意的?”
面对杀气,六爷傻气无辜地对他眨巴眨巴,低下头,乖乖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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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故事
翌日。
气势宏伟的大雄宝殿,香火鼎盛,青烟袅袅。
人们虔诚地敬香参拜,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虽然人多,但是,宽广的佛门之地,非常宁静,十分祥和。
众信徒纷纷安静地诚心叩拜,默默地上香,口中念念有词,不打扰身边其他任何人。
六爷一直在旁边站着,看蒋伟惠在那叩里虔诚叩拜。
好仁要他跪下,他一直不肯,最后被好仁催得没办法,只得也跪了下来。
今天,蒋伟惠专程带他过到这里来,为他祈福。
蒋伟惠跪在他身边,唇上唸唸,跪了很久,一直都没见起来,六爷渐渐失去耐性,转过头去,发现好仁已经步出了殿外。
他赶紧起身,去找好仁。
蒋伟惠禀完之后,由仆人阿荷小心搀扶着,慢慢站了起来。
蒋伟惠求问指点,得到的是上上签,看着,心里不由得稍稍安了下来。
“看来是好兆头啊。”
她又再弯腰拜拜,叩谢佛祖的保佑,末了,去求庙祝解签。
庙祝看了一下,便是笑开。
“怎么样?”蒋伟惠问。
“大吉。”
蒋伟惠听来,很是心安,但想,她又问:“可是他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哦。”
“时机未到,安心等候,一切上天自有安排。”
“好。”这会儿蒋伟惠的心才彻底放下了。
捐了香油钱,再求来灵符,蒋伟惠步出大殿,看到六爷一直缠着好仁,不禁眉头一皱。
“高香呢?”蒋伟惠问。
阿荷微怔,末了,看到有人送来了,便说:“在这呢。”
点好的高香很大很长,有人点好,递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接过,走到香炉鼎后面再拜,心中念念有词,之后,走上前去,在别人的帮助下,亲手上了香。
另外一份,是为六爷准备的,大家围着六爷,哄他,要他去上香,六爷看香灰烫手,不愿意接。
好仁看不过,帮他接下,还把他拉到香炉鼎后面,要他虔诚拜拜。
六爷只好耐下性子照做。
好仁看这样,便上前去,帮他上了香。
六爷是新派人,又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在国外生活,不接受这些,蒋伟惠倒是可以体谅。
但看好仁,一个男人,六爷黏他黏得这么紧,寸步不离,蒋伟惠却体谅不了。
但是,她又想,六爷傻成这样,能懂什么。
蒋伟惠不由得重重一叹。
“以前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却变成这样……”
阿荷知道蒋伟惠是真心心疼六爷。
应该说,整个蒋家里头就只有蒋伟惠对六爷尚有一份真心。
阿荷同样感概,微淡一笑,安慰她:“姑奶奶,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六爷他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不要太担心,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蒋伟惠听罢,点点头。
蒋伟惠这才想起自己还揣着刚才求来的平安符呢。
这道符是专门求来,要为六爷消灾祸保平安的。
她赶紧拿了过去。
六爷一看到她靠近来,就躲到好仁身后。
那道符他根本就不肯戴。
好仁看俩人这样折腾,只好把符拿到手,理顺红绳,然后给六爷套上。
六爷想把符拿下来,好仁一看,拍开他的手。
六爷只好戴着了。
蒋伟惠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六爷对好仁的言听计从,让她很是担心。
想起好仁第一次进来他们蒋家,没经过任何人提点,就已经认得出她们所有的人。
蒋伟惠到此刻还在想,眼前这个,到底可不可靠,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想罢,一笑,对好仁:“这里没有其他的人,我想跟你好好地谈一下。”
“好好地谈”这四个字说得特别地重。
好仁听着很意外。
他看着蒋伟惠,心里有些不安。
他自问从昨天进到蒋家到目前为止,没有做过什么太令人关注的事,对蒋伟惠这一突然发话,一时间,不知所为何事。
“我们蒋家在用人方面,一向都会经过仔细的调查和严格的筛选。对于你,我们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但是,对于我们,我们并不清楚你对我们蒋家的了解又到达了一个怎么样的程度呢?”
好仁一听,不由得一怔。
不记得自己何时做过能引发她如此疑惑的事情。
好仁心里提防,甚是小心回答:“蒋家是大富之家,按古代的说法,就是雕梁画栋,庭院深深。里面的人看外面的世界,可能很容易看透,但是外面的人,想看清楚里面的事情,怕,没有那么地简单。”
好仁是在暗示,自己这个外人并不清楚蒋家里头的事。
好仁这是在撇清,明哲保身。
但是,他的话说得太有技巧,反而引得蒋伟惠一笑。
“我真的没有看错。”她点头:“你果然是个明白人。”
她的话,让好仁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