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阿贵的条件真的很不错,有高度、有身材、有样貌、有事业……”秦美说来,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就是没心肝。
“你不就直接说你贪他的软硬件都好不就得了。”
秦美听来,没有反驳。
满怀的心事,她的眉头皱得紧紧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有心里话,却不知道能对谁说。
其实她不喜欢这种患得患失的日子。
尤其是在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之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荷尔蒙在作怪,她感觉自己的内心一天比一天要脆弱。
她不知道这样的执拗到底对不对。
也不知道心想事成是否就能换来好的结果。
她晚上睡觉,总能梦见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阿贵都是对自己冷冷的。
她每每从梦中醒来都极是委屈。
又每每地担心,终有一天纸会包不住火。
想到这,她的手机响了。
待她回神反应过来,颖颖已经走去帮她把手机从手袋里掏出来,递给了她。
打来的人是阿贵。
他原本在练靶场里玩的好好的,不知道老头子和岑秘书长聊到了什么,老头子突然想起自己有一份相关的文件落在了家里,于是把他派了出来,让他到蒋宅拿文件。
“婚纱试得怎么样了?”
“你不觉得自己应该直接过来看看吗?”
泊好车的阿贵听秦美有些不满,便解释:“老爷子要我跑两个地方,我现在没有时间。”
“结婚是人生大事啊,你应该直接跟他说,我就不信他不会体谅。”
阿贵一听,没了好气。
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你会结婚。
阿贵心里OS,下了车去,上到楼上,结果直接和圆嫂碰了个正着。
“……圆嫂。”
阿贵脑子里在想,是应该叫表姨妈吗?
他直接把通话给切断,把耳机摘了下来。
但是一开口,打招呼,还是如往常,不太愿意改口。
“打猎回来了?”
阿贵知道她下一句是什么,勉强扯扯嘴角。
“那你不是应该去陪秦美试婚纱的么?”
果然。
他想了想,答:“我要送老爷子要的东西到公司才能走。”
这一切都被圆嫂视作为没有诚意。
圆嫂“哼”地一声冷笑,然后绕过阿贵走了去,这种如同嘲笑阿贵借口太蹩脚的高姿态瞬间把阿贵心里的火点着了。
但是,除了恼火,他又还能做什么?
阿贵回头在她背后狠瞪了一眼,继续往客厅里进了去。
拿文件很顺利,因为老爷子摆放东西一向很有条理,所以他上到书房之后,直接就能在老爷子说的书柜某一格抽屉里找到。
阿贵不想再在这座宅子里遇到那些不受人待见的怨妇们,出了书房就想直接走人,却不想,听到后面有动静,猛地停下了脚步。
声音是从六爷的房间里传来的。
他这才想起来,上次试探六爷的事。
虽然拿不到什么实质的证据可以证明六爷是在装傻,但是,那对戒指的失而复得,再加上秦美的话,这些都足以让他认定有里头肯定有什么不对劲。
他想罢,往六爷的房间去了。
他没有敲门,小心地扭转门把手,想要在六爷完全不备的情况下悄悄看个究竟,不想,门刚一打开,他身边突然:“阿贵!”
阿贵被吓得一惊。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阿荷却没多想,抱着个大洗衣篮,对他:“你要找六爷的话,他在泳池那边晒肚皮哦。”
“……这样啊。”
可是他刚才明明听到房间里有大声音啊。
阿贵被抓包挺尴尬,有些失措,只得点头应付:“那我去那边找他。”
说罢,阿贵借机溜了。
阿荷不疑有他,目送他下楼去,便进了六爷的房间打算收衣服去洗,却不想,入到浴室,发现六爷像个思考者雕塑似的定在了马桶上。
完了!
这傻子什么时候跑回到这里来的?
他不会是连马桶盖都不掀就这么拉在上面了吧?!
阿荷一想到自己待会儿要擦洗的是堆什么恶心东西,顿时想S的心都有了。
“你个臭傻X!!!”
日积月累被折腾的她忍不住,情绪暴走,一下把正在发呆的六爷给吓到了。
六爷其实没有要故意抓弄她,更没有在上厕所,他只是想要躲进到这里来静静地想一些事情。
他被奔腾冲过来的阿荷吓到从马桶上跌下去。
阿荷一看,马桶盖上亮晶晶的,啥污秽的东西都没有,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六爷很惊恐很莫名地睁大着眼睛坐在地上看着她。
“你不能这么欺负我!!我已经很努力在照顾你了!”对可能永远请不到合适的看护的六爷抱怨,阿荷突然想起什么:“哦,糟了!”
她马上又扭转自己略有些肥胖的中年身躯跑到电话前打内线,问阿元,着急道:“阿贵他还在楼下吗?”
“没有哦,怎么了?”
“我刚才在六爷房门口见到他,我以为六爷跟往常一样在泳池那边晒太阳呢,就让他到那边去,结果我进来发现六爷在自个房间里头啊,你要是见到阿贵告诉他叫他上来好吗?跟他说,六爷在自个房间里头啊。”
六爷这会儿已经很可怜地扶着马桶自个爬起来了。
偷偷地走到浴室门口,听到阿荷说的这些话,他心里大惊。
阿贵来过?!
因为傻了有好些日子了,所以蒋老爷子已经渐渐开始接受他傻的事实,好些日子没让阿贵来盯他了。
也因为他傻,公司现在慢慢地已经把他架空,有什么决策也轮不到他来管了。
阿贵没有理由来找他。
而且没有敲门,莫不是想潜进来,来个突击检查?
心里想的,已经是□□不离十了。
六爷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不禁为上次不能借好仁设计除掉阿贵而气恼。
晚上,六爷又悄悄出现在了好仁的病房前。
这次他来得不是很晚。
也就八点多的样子。
文易不在,房间也没有别的人。
让人奇怪的,是就连床上的好仁也不见了。
厚厚的被子掉在了地上。
房间里弥漫着不太好闻的味道。
他眉头微微一簇,扫了周围一眼,所有的窗户都是开着的,洗手间里的水声吸引了他,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小心推开虚掩的洗手间门,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被胡乱扔在地上的集尿袋。
抬眼往上看,当他看到完全□□坐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的好仁,不由得一愣。
好仁想给自己冲个澡。
因为就连他自己都快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文易今天请不到临时的看护,只得再拖一天,打算明天带人过来帮他作清洁。
但是,他不想。
他也不记得虚弱的自己是怎么爬过来的。
任由热水恣意冲刷他的身体,干涸的身体皮肤渐渐变得柔软,呼吸着周围缓缓腾起的水蒸气,他有种自己慢慢活过来了的感觉。
“要帮忙吗?”
六爷的出现让他惊了一惊。
待反应过来眼前的是谁,好仁的眼睛里更见困惑。
好仁不明白,六爷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
但是,六爷没有解释,而是开始把自己身上的衣物、鞋子一件件除去。
他没有什么不好的目的。
他只是不想弄湿自己的衣服而已。
他拿过了身旁摆着的、文易买来放在这里面的洗发水和沐浴液,然后向好仁走了去。
他还记得,好仁以前与他初识也是这样的。
没有嫌弃他很脏,不但强行帮他洗了澡,而且还帮他剃须理发。
他今天算是报恩了。
但是,和那时的好仁不同,好仁是因为收了阿贵的钱觉得良心过不去,而他现在,则是内疚。
把好仁扳正到自己面前,他利落地在自己的掌心倒上洗发水,然后加水揉开泡沫,抹在了好仁已经结块了的湿发上。
好仁很失措。
就像一个不知道怎么办的小孩,低头紧闭上了双眼,任由他摆弄着。
六爷忙活得很沉默。
好仁静静地配合,不需要言语,两人间也很是默契。
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光头发也洗了三遍,六爷才帮好仁收拾出个人样来。
之后,六爷帮他套上了文易之前放在这里打算明天备用的干净病服。
好仁默默地看他为自己系上衣带,突然开口:“……你不是有什么心事?”
好仁现在的嗓音特别难听。
六爷听罢,眉头微微一簇,末了,抬眸与他对视上,久了,才说:“……我的秘密已经快要守不住了。”
“……因为谁……”
“因为阿贵。”
之前想借威廉的手除掉阿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可惜好仁及时被人救了,也可惜威廉居然在收到消息没有赶回来。
“如果我找人除掉他,你会恨我吗?”
面对好仁吃惊的反应,六爷很认真的凑近来,与他四目对视:“又或者说,我决定让你来替我下手,蒋伟年和阿贵,你更愿意杀掉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