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声闷响,压在上方的宋钰往后仰了下头,下一瞬闭上眼歪倒在傅长言身上。
“万幸万幸,老朽来的不晚。”
宋老头手里举着个板凳,一脸庆幸的看着被砸晕过去的宋钰。
“……”
傅长言咽了口唾沫,心肝儿狂跳,暗自想着方才是疯了不成,竟有点期待宋钰亲过来……混账!一定是整日叨叨宋钰好看,叨叨的次数多了,自己心里都乱了,忘了彼此都是男人。
真是胡闹,幸好宋老头及时出现,否则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宋钰这一昏,受他灵力操纵的丝绫立即松开了。
傅长言一把推开他爬起来,拿手遮挡着前胸的狼藉,火速跳下床冲到柜子边扯了件衣袍出来套上。
“他是不是中邪了?”
傅长言干咳一声揉着自己的胸,神色愤愤的瞪着歪倒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宋钰,他居然用手揉捏他胸膛,还趴下来跟狗一样咬他,现在锁骨和胸前都还有他留下的咬痕,委实太狠了些,最重的地方都咬破了!
“非也非也。”
及时赶到雅竹居救了傅长言的宋老头摇头晃脑,再放下手里的板凳,顺势坐下,拉过宋钰的手为他把脉,少顷,回身一巴掌抽傅长言。
“臭小子,果然是你偷了我的曼陀香!”
傅长言险险避开那一巴掌,皱眉道:“什么曼陀香,不就是个迷魂药?”
宋老头理一理袖子,瞪他:“那曼陀香出自蓬莱仙岛,老朽原本也以为是曼陀散,月前星河那孩子不慎误用后坏了事,老朽才知此种曼陀罗草里有暖情之药效,不可随意滥用。”
一听宋钰服了带有暖情药效的曼陀散,傅长言算是明白他方才为何发疯了,现下想来身上还一股子未散的燥热,为了不让此热继续蔓延,他撇嘴道:“既是下三滥的药,怎不丢了?还特地摆在最高的柜子上,用红布小心翼翼包着,我还以为是什么药效最强最快的迷魂药呢!你这老头,着实害的我不轻。”
“哟小兔崽子,你偷老朽东西还有理了!”宋老头扬手给他一巴掌,这次打着胳膊了,“你还敢对灵昀下药,就灵昀的性子,醒来肯定狠狠惩罚你。”
“啧,你说的有理。”傅长言揉一揉自己被拍疼的胳膊,抬手三下两下系好衣袍的带子,拿起一边的包裹往房门走去,“趁他没醒,我先溜了,宋老头,宋钰就麻烦你照顾了。”
“呵呵。”宋老头慢条斯理站起身,两手背到身后,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傅长言,“酆小公子要是能从这间屋子出去,尽管走,老朽保证替你照顾好灵昀。”
“何意?”
看着一脸笑嘻嘻的宋老头,傅长言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他伸手去拉门,门打开了,再抬脚往外迈……草!门口有堵无形的灵障设着,他出不去!不仅是房门,窗户和墙壁也有灵障覆盖,若想冲出去,估摸着得掏折腰出来。
然宋老头还在房内,外头又有宋家弟子在巡山,此时暴露身份不是明智之举。
傅长言只好灰溜溜的回到寝房,宋老头还在笑,“干了坏事就想跑,你这小子想的挺美!行了,就在这照顾灵昀吧,老朽待会儿过来给他送曼陀香的解药和调理内伤的汤药。”
“宋前辈!”傅长言哪可能坐以待毙等着宋钰清醒过来兴师问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出不去,不是还有宋老头么,央他带他出去想必是可行的,遂缠着他花言巧语。
可惜宋老头软硬不吃,愣是不理傅长言,一甩袖子就走了。
他还指望着傅长言来喂灵昀吃药呢,自是不可能放他离开。
……
半个时辰后,宋老头派灵兽将药送了过来,傅长言臭着一张脸接过去,末了掐着宋钰下巴用嘴硬灌下去。
许是曼陀香里的暖情药效未散,这回嘴对嘴喂药,宋钰倒是没嫌恶心,还热情似火的主动迎上来,纠缠着他的唇舌不放,登徒子一般将他才穿好的衣袍又给撕碎了。
宋钰这人估摸着属狗的,于情·事一块上特别喜欢咬人,一碗药喂完,傅长言嘴唇肿了不说,脖子和锁骨又多了几个咬痕。
再说宋老头的解药,药效也是极好的,宋钰叼着他肩头一块肉啃得正香呢,神思忽而就清明了。
“哐当”的一声,骤然后退的宋钰一个不慎从床头往后摔了下去,他跌坐在地上睁大了眼看着衣衫不整满脖子红痕牙印的傅长言,手指着他抖个不停,“你……你……”
“你还有脸指着我?”傅长言脸不红气不喘,扯一扯自己的衣袍,摇摇头道:“真是没想到,宋钰你居然是这种人,什么清风明月的正道头牌!我同你说过,我不好男色,你如今这样对我,我二人的缘分怕是要尽了。”
“唉……看在你曾帮过我的份上,这些……”他故意把衣袍拉开露出更多暧昧的痕迹,再蹙着眉叹道:“这些就算是我还你的恩情,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也算仁至义尽了,你便放了我吧。”
分明是他下药害他,这会子却仗着宋钰处于巨大的惊吓中回不过神来,就先发制人颠倒是非黑白。
然宋钰便是再出格,他本质上还是清雅温良的君子,纵然对傅长言心思不纯,可他却不敢真对他做些什么,眼下竟莫名做了出格之举,别说傅长言要责怪,他自己都觉得羞愧不已无地自容。
“是我之过。”
他红着眼,声音支离破碎的,勉强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轻晃几下,随即突地召了云泽剑在手,剑身一晃就要抹脖自尽。
“我草!!!”
傅长言登时炸了,连忙扑过去夺剑。
“宋钰你冷静点!我草你真是牛逼啊!草!!!”
宋钰抬眼望着他,漆黑的眼眸满是伤悲凄楚,他坚持握着云泽剑要去抹脖子,嘴里倒抽一口气,颤声道:“是我之过……”
傅长言急忙大喊:“草不是你的错!你没过错!是我错了我错了!我对你下媚药了!你才会神志不清对我这般那般,你真没错,我错,全是我错,你别冲动,把剑放下啊!”
宋钰垂下眼,睫毛颤巍巍的,声音开始哽咽,“对你做出这样的事,又怎么不是我的错,是我之过……”
说着,云泽剑真往脖子划过去,一道血痕立即出现在苍白的脖子上。
傅长言被他逼得口不择言了,忙喊:“不是的,是我错,我喜欢你!我想要你!!我故意对你下药,是我想上你!!!”
“……”
宋钰便僵在了原地。
“可我是男子……”
他泫然欲泣地望着他。
傅长言看他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除了人高马大之外,哪点像男子了,还那么扭捏,但他知道他是男子。
“我知你是男儿身。”
第45章 钰言-45
*
“唉……”
好不容易夺过云泽剑, 傅长言握着剑坐在床边, 忍不住扶额长吁短叹,心里暗道宋钰是真牛逼,明明是他被他轻薄非礼了, 怎么最后还得他去道歉哄他?
譬如眼下,宋钰虽不寻死了, 但坚持要去外面跪一晚上给他赔罪。
跪便跪吧, 让傅长言闹心的是外面下雨了, 从白雪皑皑的缥缈峰刮下来的寒风,带着芝麻绿豆大的雨珠倾泻而下,他坐在屋内都能感觉到外面的凉意。
宋钰的内伤本就没好,这会要是再淋一晚上雨, 明日怕是又要发烧生病了,届时喂药烦的还是他。
傅长言还能怎么样,只能出去哄了。
这叫什么事啊!
年轻时同刺球儿一样, 稍微碰一碰就放刺扎人, 现在年岁渐长, 脾气是有所好转,可他爱砍人的毛病就没变过,从前喜欢砍他, 现在变成砍自己。
什么狗屁正道魁首仙门希望, 仙门百家若真由宋钰一人来掌权,怕是整个天地六合都将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宋钰这人,委实有些矫枉过正过犹不及了。
还是个死心眼的, 认准一个道理后就不知道变通,猪蹄子一样笨!
傅长言腹诽完再次长叹,末了裹紧重新换上的第三套衣袍,拿起那把缝缝补补好几次的油纸伞,撑着走到院中。
雨势渐大,站在屋檐下衣摆便被雨水打湿。暗沉夜色,孤灯烛火,宋钰纹丝不动跪在风雨中,一袭白袍早已被雨水浸透,他背脊挺直头颅低着,雨水顺着棱角分明的脸庞往下流,神色显得有几分苍白。
“宋钰,你起来。”傅长言皱着眉唤他。
人没动,只在听到他声音时,睫毛轻·颤。
傅长言只好撑着伞走到他面前去,软下语调道:“行了,我真没生你气,也不怪你,大家都是男人,给你摸几下我还能掉块肉不成。”
“……”
“你起来好不好,下这么大雨跪着,不怕感染风寒吃药?”
“……”
“算我求你可好,进来吧,别胡闹了,你就是把腿跪断又能如何,于我而言既没好处也没坏处。”
“……”
当真是苦口婆心的劝了,偏偏宋钰就是不动,傅长言被他的死心眼弄烦了,抬头看一眼越发大的雨势,沉思片刻把伞一扔,两手揪着宋钰衣领,深呼吸一口用力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