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勒蒙有些语塞,他在阮遥这里营造出了这样一个形象,实际不过是为了逗他玩。
钱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罢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为了钱做出疯狂的事情。
“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阮遥简直叹为观止,“那……那爱情呢?不是也有很人追求爱情、至死不渝吗?”
“命是自己的,不要为了别人伤害自己。”埃勒蒙很是理性,说实在的,他甚至不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对它着魔。
阮遥一想也有道理,为了谁去死,那是他想都不会想的问题。
“那你呢?你想做什么?”埃勒蒙问道。
“我就想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去哪就去哪。”
“一个人?”
“如果你愿意陪我,当然就更好啦。”
埃勒蒙唇角泄出一丝笑意,“好。”
如果能抛下所有事情,和他自由自在的,似乎也不错。
这一刻,埃勒蒙心中也滋生了一些“想要”这种情绪。
……
人多力量大就是这样说的,阮遥死活凑不齐的药植,在众多帝国人的努力下,竟然半个月就凑齐了。
在正式炼制九转回还丹之前,阮遥还有一件事需要做——去帝国审判会。
上次他要求的幕后主使已经被找出来了,因着有埃勒蒙保留的部分证据,皇室那边也知道这件事不好糊弄。
被推出来顶锅的人,地位不够高的话,埃勒蒙绝对不会满意的。
最后被推上审判台的,是约里克斯。
埃勒蒙似乎造就猜到这个结果,不置可否。
阮遥看着那人,却是有些愕然。
上次见面还嚣张跋扈的青年,此刻却是满眼阴郁地坐在审判台上,双腿毫无灵力波动。
仔细查看后,阮遥才发现他的裤管下是一双机械仿真腿。
他突然想起之前埃勒蒙那句:约里克斯,你的腿我收下了。
原来他是真的把约里克斯的腿毁得一干二净。
按理说,仇人见面应该分外眼红。
但约里克斯只是扫了他俩一眼,继而阴毒地盯着不远处的安特斯和苏格尔。
阮遥悄悄问埃勒蒙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是在向我们表态。”
“嗯?怎么说?”阮遥一脸懵,约里克斯表态了?他表什么态了?他不是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吗?
“他只是被推出来顶罪的,他的意思是,放过他,他会给真正的幕后黑手带来不少麻烦。”
“那我们要放了他吗?”
“这是用你的药方换来的,当然由你决定。”
阮遥若有所思。
他带入埃勒蒙的立场想了想,当然还是让鹬蚌相争,他去捡漏最好!
“好,那我待会就放了他!”
肖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只是看到埃勒蒙微微抬起的手,他重新闭上了嘴。
……
审判进行得很顺利,证据链被一条条放出来,围观群众的愤怒逐渐被点燃,嚷嚷着杀了约里克斯,为阮遥和埃勒蒙报仇。
阮遥有些无语,毕竟这些人之前还追着他和埃勒蒙骂叛国贼呢。
罪名终于宣读完毕,按照之前的约定,审判官询问阮遥想要怎么处理约里克斯。
阮遥眨巴着大眼睛,用最可爱的面孔说出让所有人震惊到失声的话:
“我希望把他无罪释放。”
几秒钟的死寂之后,更大的争吵声猛然爆发了出来:
“搞什么啊?这种人怎么可以无罪释放?”
“我的天哪,他疯了吗?”
“之前还说死了多少军人,今天就要把罪魁祸首无罪释放,自己打自己脸?”
“为第三军团的军人不值。”
……
阮遥现在把别人的话当耳旁风的本事已经小有所成,完全不为所动。
最重要的是,待在埃勒蒙身边在很得很有安全感啊!
……
此事暂时告一段落,阮遥打算炼制九转回还丹了。
埃勒蒙还是有些担心他的身体,最近阮遥的基因链活跃度只增不减,好在一直没有出现不适症状。
只是若要让他炼药,埃勒蒙担心会发生上次的事情。
阮遥大大咧咧地摆摆手,“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上次就是太累了,这回我休息了这么久,而且就炼一颗丹药,不会有事的。”
……
药材备得不少,可忧佥花只有一株,还被分出去四分之一,也就是说,他有三次机会。
阮遥闭上眼,在心中回想着九转回还丹的制作过程。
几息之后,他倏地睁开眼睛,有条不紊地处理药材。
到底是第一次做,不管他多么小心翼翼,融丹那一步还是出了问题。
只听“噗”的一声,婴儿拳头大小的药液被火苗吞蚀,转瞬化为黑色的灰烬。
看了一眼忧佥花,阮遥缓缓呼出一口气,将刚才的步骤回忆一遍,找到可能出问题的步骤。
丹药是个精细活,哪怕只是在某一个步骤上多用了些灵力,都有可能使得药性失衡,导致融丹失败。
忧佥花只剩最后两份了,他不能再失败了!
阮遥打起十万分的精神,眼睛一直盯着药炉,手上的动作不如之前那般行云流水,却是更加精细。
到了融丹这一步,阮遥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的气息影响到丹药。
一道融丹诀打入药液中,绿色的药液立马翻滚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挤破最外面的一层薄膜。
阮遥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看着药液,喉咙上突然涌上一股痒意,他眉头紧皱,硬是将这种感觉压了回去。
“叮——”
一声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药液终于被压缩成一颗小小的丹丸,成形的一瞬间,屋里的药香消失,丹药变为浅褐色。
“成了!”
阮遥松了口气,将刚才的不适抛在脑后,收好丹药,他将目光落在已经所剩无几的忧佥花上。
只剩最后一份药材,他还需要为自己炼制一颗九转回还丹。
休息一下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阮遥还是决定先把最后一颗丹药炼出来。
只是两颗丹药,他的身体不至于承受不住。
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阮遥不再那么紧张,恢复了几分平日里的潇洒。
各种药材不断被丢进丹炉,炼化为一团翠绿的药液,品质似乎比上一份还好些,但阮遥表情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愈发紧张。
太不对劲了,他的灵力枯竭得厉害,一股陌生的力量从他体内各个地方窜出来,似乎潜伏已久,一经释放便疯狂地撒欢。
所过之处,筋肉破碎。鲜血淋淋。
仿佛几根羽毛卡在喉咙,随着每一次呼吸上下瘙动,痒得厉害。
阮遥脸色猛然一白,忍不住咳了一声。
夹杂着碎肉的鲜血喷出,滴在翠绿的药液上。
转瞬之间,那团药液便化为了红色,火苗忽地窜高,将一切吞噬殆尽。
阮遥呆愣在原地,又是一口血沫吐出来,刹那便被火苗烧成了一缕烟雾。
倒下之前,他听到埃勒蒙破门而入。
一双手拦腰抱住他,将他揽入一个温暖的、带着点冷香的怀抱。
埃勒蒙膝盖微曲,“嘭”一声跪倒在地,依旧把阮遥护得紧紧的。
鼻尖充满像夏日冰雪一般的特殊冷香,让阮遥有点昏昏欲睡。
“药做好了,记得吃……”
埃勒蒙回了一句什么,阮遥没听清。
他突然有点惆怅。
上一次意识这么模糊的时候,是他自爆之后。
闻礼跪在满地血红的地上,双手虚虚搂着,像是紧抱着什么比生命还重要的宝藏。
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天幕似乎倾泻而下,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36章 他现在有想要做的事情
阮遥陷入了昏迷。
研究院最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沉默着来来往往,想要尽早研究出能让阮遥醒过来的药物。
只是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不知有多难。
当年的帝国研究院手里掌握着比他们完整不知道多少倍的资料,最后也没能研究出解决办法,迫于压力,皇室处决了将近一半的研究院成员。
说实话,他们对于现在情况完全不抱有任何乐观的情绪。
眼看着一月之约不断逼近,埃勒蒙不得不放出了阮遥昏迷的消息,并承诺加价20奉还所有药植。
外界自然又是各种纷说不断,但凡这个时候能拿出珍惜药植的,有哪个是缺钱的主?
和清脉丹的药方比起来,药植不值一提。
就在这个时候,一种怀疑论悄然生根发芽,并不断扩散:
当初决定公布药方的人是阮遥,可是转眼间,阮遥就出事陷入了昏迷。
唯一有可能知道药方的就是埃勒蒙,到底谁会动手伤害阮遥一目了然。
现在最难受的当属埃勒蒙本人,如果他再谨慎一些,这件事或许是可以避免的。
可他想着自己的病,将那一点点的不安全都压在脑后,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颓靡了几日,他很快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他知道,这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皇室不可能轻飘飘就把这件事揭过去的。
更何况就算他现在放出那些证据,皇室也能轻而易举把伤害阮遥的锅扣回他头上。
终于到了月底,暴风雨如约而至,皇室发出来的逮捕令,就连埃勒蒙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阮遥竟然是树人?
巡卫军直接包围了将军府,要求埃勒蒙交出阮遥。
“将军,现在怎么做?”肖克问道。
按照帝国法律,藏匿罪犯与其同罪。
巡卫军强攻只是一个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