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脑门,那自己听陆川的话出来唱歌的目的不就完全失败了?而且重看这些发言都不像是自己打出来的,简直是羞耻到爆表。
太后悔了。
江渠出门去找洗手间,给自己洗把脸清醒清醒,这里是他第一次来,走廊装修一模一样,他根本找不到同事的包间在哪。
顺着记忆,江渠推开了一间门。
这是个大包间,一屋子的人,江渠立刻掉头:“我走错了,不好意思。”
“等等,江渠??!”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江渠才回头看。
一个人从那边走过来,一把揽住他肩:“真的是你啊,老同学了,太巧了吧,进来一起喝一杯。”
江渠开始都没认出来,后来才发现这是他高中同学陈轩祖。
陈轩祖跟在座的其他人说了说,就把江渠带进来了
江渠记得陈轩祖是他的高中同学,同过三届,一直跟着年级里的校霸当小弟,在高一年级里混的还行,整天不上课打架闹事,成绩自然一直上不去。
江渠在班里是班长,平时只是闷不吭声学习,帮老师跑跑腿,教教同学题目什么的,从来跟陈轩祖井水不犯河水。
他对这个同学印象还是挺深刻的,因为霸凌某个高一学生导致别人抑郁症退学,被学校开除了,后来也没联系过,没想到今天在包间里碰见。
这一屋子人江渠只认识陈轩祖,被他硬拉着坐下来,手上被塞进了一杯酒:“来来来大班长喝一杯,咱们都老同学了,别不给面子啊。”
江渠看着酒杯里印着显示屏的光影闪烁,犹豫着该不该喝。
这时候陈轩祖拿着旁边的酒杯和他碰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我干了,你随意。”
这下不喝也不行了。
江渠酒量不差,但因为刚才已经喝了不少酒,现在又被逼着喝了几杯,又有些醉了。
“大班长,你现在做什么工作的啊?我现在开了个工厂,里面几百个员工,上个月刚又买了栋别墅。”他打了个酒嗝,“那时候老师上课天天说我以后没出息,拿你跟我比较,我现在看看你,也不像什么大老板啊。”
江渠放下了酒杯,没说话。
这时候陈轩祖又恶意地开口:“江渠?你以前不是我们班上成绩最好的吗?现在怎么样?”
“还可以吧,够用就好。”
他没什么大志向,一生平安顺遂就够,其余的只是锦上添花。
虽然这么多年他收入不菲,但也没必要告诉陈轩祖,他没那个习惯。
“怎么还没混出个成绩来啊。”
江渠又被陈轩祖塞了杯酒,他的朋友在旁边起哄。
陈轩祖跟他碰杯:“来,这杯敬你,多喝点。”
没一会儿,江渠已经被灌的肚子都饱了。
陈轩祖跟着旁边人不知逼着江渠喝了多少酒,连号称千杯不醉的他也醉得不行。
他站起身弯腰挡住江渠的视线,两只手捏住他的脸:“大班长,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长得这么白呢?”
江渠上学的时候比较黑,这么多年的办公室生活让他变白了很多,看着多了点清秀,至少对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他没染上那么多的生活恶习,一直清清爽爽。
江渠倒在后面的靠背双手垂在两侧,因为被人捏痛了脸,有些无力地把脸偏向一边,厌烦地:“……松……开。”
他也不是没听说过陈轩祖是个双的事,但江渠一门心思在学习上,根本不在乎那些事,现在突然想起这个,顿时感觉他摸自己脸的手阵阵恶心。
可他太醉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他想拿起手机给韩尧发个消息,可刚抬起来就被陈轩祖又揣回了兜里。
今天他走错包间凭白受了一场羞辱,已经够累的了,陈轩祖还一直不依不饶,他醉酒会很想睡觉,此刻困得不行。
他记得自己给韩尧发了定位,如果他看到自己发的那些消息,会不会回复呢。
他只是在心里这么想,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好像韩尧的人进来了房间,拉着自己的手起来。
他还以为自己睡着了做梦了,将韩尧的手握的紧紧的。
房间里的人面面相觑,室内没开灯,照的人并不清晰,韩尧扫了一圈看见被陈轩祖缠着的江渠,准备直接把人带走。
“你谁啊!”
陈轩祖事情被人打扰了极其不爽:“谁准你带人走了?”
靠近了才发现来人的长相,四周坐着的人叽叽喳喳,好奇地打量着进来的这个男生。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他们讨论着他的外貌,略带恶意地揣测着他跟江渠的关系。
韩尧蹙眉:“我是谁关你什么事。”
明显陈轩祖也喝大了,站的脚步虚浮冲着他喊:“江渠是我朋友,你跟人没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带他走?大家还没喝尽兴,你别来扫兴。”
“是吗?”韩尧把江渠拉到自己身后,“原来你们当朋友是这么当的,灌酒?你给他喝了多少?喝成这样?”
韩尧因为管家的骚扰都没空去做别的,等系统提示的时候都错过消息好一会儿了。
“不就多喝个两杯酒吗?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懂不懂尊重长辈,现在学生的教养都被狗吃了?”
韩尧笑得挺刺:“我应该尊重你吗?”
尊重的前提不是互相的么。
陈轩祖火气立马上来了:“会不会说话?别以为你是江渠的朋友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江渠我都不放在眼里,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韩尧并不想和这种人争辩,索性直接拉着江渠往外走。
这时候陈轩祖反而兴起来了,紧跟在后面:“你怕了?跑什么啊?”
旁边的人们吃着果盘,都坐在一旁看好戏。
陈轩祖挡在韩尧身前不让他走:“今天你别想随随便便就走。”
韩尧不耐烦道:“让开。”
陈轩祖这个人平时就好面子,此时被人落脸气得不行,怕周围这些朋友看轻自己,跟被人菜了尾巴似的。
他硬是梗着脖子,一把拽住韩尧的衣服不让人走:“我不管你是不是江渠的朋友,也不想管你是谁,你今天必须跟我道个歉。”
韩尧觉得好笑:“我道歉?你跪着听?”
这句话让陈轩祖气得肺都疼,他看着韩尧,又看了眼坐在后面的老同学,眼神里或有鄙夷,或有好奇,都是看笑话的。
他最好面子,此刻脑子仿佛煤气罐被点燃,轰隆一声把他理智都整得稀碎。
“你、你你……”
他指着韩尧,火的冒烟。
没过两秒,他突然想起什么,就立马走到刚才喝酒的桌边,抓起一个还没开瓶的啤酒瓶,大步流星地冲到韩尧身后,举起瓶子用力对着韩尧的头砸了过去。
整个过程快的周围的人连阻止都来不及。
喝酒还真能让人壮胆。
陈轩祖的朋友们一个个惊呼起来,他们看着陈轩祖跟吃了枪药一样,连忙后退怕伤及无辜,谁也没想到一场聚会能发生这么大的矛盾。
场景画面变慢,酒瓶砸在人脑袋上的响声在鸦雀无声的包间里如平地惊雷一般炸裂。
江渠在旁边吓得酒都醒了不少。
“完了!”
这一声喊才把众人在惊慌的情绪中拉了回来,那可是灌满酒的酒瓶!杀伤力可不是一般,空酒瓶都能杀人,别说陈轩祖下了死手。
“轩子你疯了!你砸人家干什么!”
“报警啊!这不死也完了,赶紧报警。”
“报什么警啊,赶紧叫救护车啊!”
众人如麻雀般吵闹。
江渠抓着韩尧的手臂,看着他跪倒在地,血液混着酒水流下来,那一刻觉得呼吸都让人给勒住了。
韩尧膝盖跪在地上,看见江渠紧张得发抖,他安抚性地将手搭在江渠颤抖的手上,食指在他手背上点了点:“酒瓶碎片有没有伤到你?”
江渠鼻头一酸,他现在不敢碰韩尧:“我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别担心我了,你等着,我打救护车。”
他如果当初没跟着陈轩祖留下来喝酒,现在这个局面就不会发生。
可时间不会倒带回放,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江渠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刚准备拨号手却被韩尧按了下去。
韩尧甩了甩自己手上的酒,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血水,借着身体的自愈慢慢站起身。
江渠惊愕地抬头,后面聒噪不堪的人群看见这幕眼珠子都快掉了,人群噤声。
——他怎么还能站起来?!
他们都以为这个少年站不起来了,马上都要送去急救了,那可不是一个空瓶,是一整瓶酒!
韩尧偏过头,看着拿着半截酒瓶已经呆住的陈轩祖,将手上的血水甩干净。
血族规矩里面有一条是不能欺负弱小,但都被人踩到头上来了,再劝着自己宽容那可真是冤大头。
韩尧走近陈轩祖,居高临下地拍了拍他的脸,扯起嘴角:“好玩吗?”
陈轩祖话都说不利索了,但他看韩尧没事,担心自己杀人的恐惧逐渐降了下来,嘴硬道:“我根本没想砸你,是你自己对我的态度不行,而且你现在不也……”没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