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阮可夏穿着节目统一的白色长款羽绒服，手缩在袖子里，挥舞着胳膊告别。
他嘴巴一开一合，呼出白气。
傅寒川认出他说的是，“新年快乐。”
迈巴赫驶出园区，傅寒川目光略过那盒每一个都形状不同的饺子，眼里笑意浓得化不开。
想把人也一起带回去。
第36章
训练生们和工作人员闹到快一点才散场。
阮可夏洗过澡躺在床上，看到傅寒川发来的两条消息。
[饺子很好吃]
[新年快乐]
阮可夏掰着手指算一算, 还有最后两期节目, 之后就要回傅寒川家，嘴角一点一点翘了起来。
年后的第一期直播, 阮可夏选择了之前因为受伤而放弃的那首歌, 简单的吉他伴奏搭配独特的少年嗓音, 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阮可夏粉丝边哭边听。
[我可以还要我说多少次！]
[第一期之前以为是个坑, 没想到是个核.武器]
[真的好听，好听到心在颤抖]
[说实话, 难听到爆, 幸亏只听了几百遍，不然耳朵要报废了]
[啊崽的妆发也好好看啊！]
[我的阮优秀, 又是鲨我的一天]
……
这一期比赛要淘汰掉一半的选手, 黎添很遗憾地没办法继续走下去。阮可夏听到这个结果，猝不及防地红了眼眶，左子明也无声地擦眼泪。
虽然明知道这只是一场比赛，注定会有终点，可是这一个特别的冬天和303, 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黎添自己倒没有哭，到台下和其他选手拥抱，还反过来安慰朋友们。
罗翼看到那些人伤心的样子, 心里觉得他们很假惺惺, 尤其是阮可夏, 他真的太讨厌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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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直播之后的第三天, 就有重新剪辑过的版本上传网络视频平台，补充了直播前彩排的部分。还有令人悲伤的、被淘汰选手拖着行李箱离开园区的环节。
陈秀先重温了一遍阮可夏的舞台表演，然后进度条拖到后面看花絮。
她前一秒还在兴致勃勃地发弹幕，后一秒，表情越来越凝重。
黎添彩排的时候，效果非常好，武智楷和郁季萌毫不掩饰地夸奖他，左子明和叶宁都在鼓掌，可是阮可夏站在一边，淡漠地垂下眼。
还有黎添在宿舍楼大厅，其他人都在和他拥抱告别，镜头一转，阮可夏站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地拿着一瓶水在喝。
陈秀觉得这简直太不正常了。
她是阮可夏站姐，黎添昨天走的，她在墙外面明明拍到了阮可夏送走黎添的画面，表情十分不舍。
观众的弹幕也全都觉得奇怪，[阮阮怎么了？他们感情不是很好吗]
[阮可夏怎么那种眼神啊！黎添表演哪里不好吗？]
[对啊好像很不高兴，是瞧不起我们添添吗]
[他们是不是吵架了啊]
[应该不会吧，黎添淘汰的时候，阮可夏还哭了，怎么过了一晚就这样了]
……
陈秀赶紧到粉丝群里去问。
美图秀秀：[大家看节目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雕之极品：[淦！还能怎么回事？肯定是节目组又搞幺蛾子了！]
一拳一个嘤嘤怪：[剪辑问题]
魏乐乐绝对不相信阮可夏是那样的人。
她们混饭圈多年的，对这种事有近乎直觉的敏锐。剪辑好的节目刚刚播出，微博立刻开始有黑他的通稿出现，就算阮可夏现在热度高流量大，也不至于节目才刚刚播出就上了热搜。
热搜词条是“阮可夏两副面孔”，热度最高的那条营销号，正是放出了那两个片段的视频，还贱兮兮地问[选手之间的塑料情谊，你们怎么看？]
下面评论很明显的水军，一个个都在义愤填膺。
[想不到阮可夏是这种人，这样的人最可怕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还会表演变脸呢，这么心机]
[早就说过，他本性就是如此]
[脱粉了，实在受不了这种虚伪的人]
……
阮可夏后援会很快组织粉丝去控评，但顺着网线在看不见的地方，有资本在操控。
魏乐乐眼看着阮可夏粉丝唰唰往下掉，跟变魔法似的。路人粉的确很容易被舆论牵着走。
粉丝群也有人一声不响地退群了，剩下的人还在讨论。
[我觉得这事不对劲，阮阮现在是大热选手，节目组为什么要这样抹黑他？]
[娱乐圈里勾心斗角，人心有多黑你还不不知道吗？阮阮现在没钱没势，突然这样蹿红，有多少红眼病等着看他栽跟头？要说没人暗中操作，我不信]
[对！阮阮从一开始就不听有各种黑贴，我怀疑背后绝对有人在操纵，不然几个黑粉跳脚不可能达到那种影响力]
魏乐乐说，[姐妹们控评找证据吧，难道就这样看他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吗？]
魏乐乐立刻着手写澄清贴，让粉丝转发陈秀拍到的，阮可夏送别黎添的图。
澄清微博转发到一定数量，很快就有一大波人摸到战场，[这能说明什么啊]
[装的，在镜头前面演兄弟情深]
[也就粉丝会闭着眼睛相信]
魏乐乐不去管这些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正义使者，去问“红酒配辣条”。红酒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和魏乐乐重归于好，她是剪刀手，在这方面很厉害。
魏乐乐问，“小红，能看出剪辑的痕迹吗？”
红酒配辣条：“这绝对是拼接的，但场景服装完全一样，前后衔接也很顺，如果找不到证据，很难让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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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添被淘汰的时候确实伤感了一阵子，不过回家第二天就恢复了没心没肺，睡到中午十二点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黎添总算脱离大坑，正在家胡吃海塞，一打开微博，发现好兄弟又上热搜了。
再看一眼，这怎么好像还有自己的事？
粉丝都在他最新的一条告别微博下评论，[哥哥不要把真心交给不值得的人]
[宝贝下次交朋友要擦亮眼]
[添添下次长点心眼，别对谁都掏心掏肺的]
黎添很迷惑，这什么情况？
他点进去阮可夏的热搜，看到那两段被截取下来的视频。
黎添知道这不对劲，他彩排的时候虽然没往台下看，但他相信阮可夏不可能是这种表情。
还有他昨天离开的时候，那时候他心情有点乱，宿舍楼一楼大厅……阮阮怎么会不在镜头里，突然跑到角落里去喝水？
黎添记得自己当时只注意叶宁的表情，其他的事有点记不清。
不对啊？他为什么会只在意叶宁？
先不管那么多了，总之能确定是剪辑的锅，先站一波兄弟再说。
魏乐乐激动转发了黎添的微博。
@黎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呈现出这样的东西，但能肯定当时情况不是这样。阮阮是我好哥们，我们的关系毋庸置疑。这个剪辑，不想做什么恶意猜测，但更不想阮阮被这样冤枉。]
粉丝都在劝他，[哥哥不要这么讲义气，你不知道人心有多复杂]
[崽，你可能不了解，他以前劣迹斑斑]
黎添：[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我们一起住了一个多月，我不是小孩，我觉得自己可以分辨谁好谁坏]
黎添努力回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赶紧补了一条微博。
[宿舍楼那段，很明显假的，当时我娃娃落在宿舍了，阮哥帮我回去拿的]
立刻有人评论说，[你到现在还帮他说话？剪辑那么顺滑，根本没有拼接的痕迹。你是不是傻？]
黎添心说，说谁傻呢！这是我的粉？这他妈是水军吧。
黎添的微博给了阮可夏粉丝信心，但黑阮可夏的贴子还在不断地冒出来，而且大多是挖坟贴。
明星遭遇曝黑料之所以要洗白，而不是压下去了事，正是因为互联网有记忆。每次有点什么新闻，都被人把陈年黑贴翻出来示众，就像被钉在耻辱柱上一样，谁受得了。
阮可夏这样的陈年黑贴不少。
【某回锅肉以前就经常性对队友黑脸啊，不是上了选秀才洗白的吗，还有人不知道？】
【家里有矿的时候趾高气昂，现在没钱了，讨好前队友讨好粉丝，但还是会不经意现原形呢】
【说什么脱胎换骨逆境重生的，粉丝现在还吹吗】
……
阮可夏因为最近太火，热搜越爬越高，在近期娱乐圈没什么瓜吃的情况下，“阮可夏两副面孔”很快就爬到了第一位。
不少营销号发出阮可夏的黑历史通稿，对他形象影响特别大，粉丝五万五万地掉，app投票的票数，上升趋势肉眼可见的变缓。
阮可夏此时还在认真地拍摄，对这些一无所知。
直到练习生给荔枝app做推广，训练生们用荔枝台自己出品的app和粉丝网上互动，粉丝提问，选手回答。
节目组此时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让阮可夏拿到了手机。
阮可夏看到了第一条无比扎心的留言。
[阮可夏你太让我失望了，脱粉不再见]
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