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迟疑了一下，没出去。
傅寒川抬眼，“还有事？”
凌秋知道这是不满的意思。傅寒川不喜欢做事拖泥带水，更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私事。
可是这一次……
凌秋硬着头皮开口，“听说，偶像成长日记的几个选手，明天在会展中心有活动。”
傅寒川意味不明地看着凌秋。
凌秋胆战心惊，她有点后悔，这的确太逾矩了。
傅寒川目光移开，“做得不错。”
赌对了！凌秋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刚才真是吓死她了，虽然丢饭碗不至于，但傅寒川身上那种死亡气场她真的不想再体会。
*
阮可夏，左子明，还有沈良和方景铄四个练习生，一起去中欧会展中心参加美洁公司的新品发布会。
他们四个之前给“膜膜哒”面膜拍过广告，这一次面膜推出新款，美洁仍旧请他们几个来站台。也是看中了《偶日》这个节目当下的巨大人气和粉丝的购买力。
左子明上台紧张症又发作了，阮可夏顺理成章地上手揉弟弟的脸，“这种事你要慢慢熟悉起来，说白了，我们就是给品牌充当门面的，你要做的就一件事，站在边上微笑。”
左子明：“这样就行了吗？我怕我紧张得笑不出来。”
阮可夏：“你就想想黎添怎么学叶宁的。”
左子明扑哧一下就笑出来了。
阮可夏惊喜道，“你看！这不就笑了，保持住。”
他们一边说笑着一边从会场西入口进去，不远处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站在电梯边。
阮可夏愣了一下。
傅寒川在那几个人之中，正微微侧着头跟身边的人讲话。
阮可夏想，好巧，傅寒川今天也来这里开会吗。
他觉得那些人应该都是各个企业的老板，从打扮和气度上可以判断。
不过傅寒川在里面，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清冷得不像一个世界的人。
他神色淡淡，眼神更是没有丝毫温度。
阮可夏觉得傅寒川这个样子很陌生，他想起初识时，傅寒川对他就是这样的表情。
他都快忘了傅寒川还有这样的一面，险些以为他是个温柔的人。
傅寒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头。
与阮可夏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他的眼神一瞬变了。
像是寒冰化开。
阮可夏头皮麻了一下，脚被钉在原地。
左子明拉着阮可夏的胳膊往前走，跟上工作人员，“好可怕，快走快走。”
阮可夏回过神，“什么好可怕？”
左子明说，“那是傅寒川，他刚才看过来了。”
阮可夏笑他，“哪里可怕了？”
左子明心有余悸，“你不觉得他很、很……有个词叫威压，对威压，在电视里看见他我都腿软。”
阮可夏想，一点都不可怕啊，傅寒川人其实很好的。
*
新品发布会限量出售了入场券，也相当于四位练习生的小型粉丝见面会。
抢到票的粉丝兴奋得跟中了五百万似的，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粉丝早早按顺序入场等候，上午九点，练习生依次从会议厅后门进场。
四个人都穿着《偶日》统一的小西装制服，合身的剪裁包裹着年轻紧致的身材，帅气到令人窒息。
能抗住怼脸镜头的高颜值，到了现实里往往美好得不像真人。
尤其阮可夏，镜头里身高还看不出太大区别，真的到了眼前，脸小大长腿，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追星女孩准备许久的尖叫声一瞬间释放，台上的主持人抬手擦了把汗。
女孩子追起星真是太可怕了，瘦弱的身躯，核.爆般的能量。
一个粉丝对旁边的姐妹忏悔，“完犊子了我对我儿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旁边的小姐妹比她更夸张，“我不行了，快、快掐我人中！”
*
整个活动没有左子明想象得那么难，四个人先上台跳了主题曲舞蹈，之后就像阮可夏说的，站在一边微笑，再适时鼓掌。
这个“适时”，也不用左子明考虑，阮可夏会在合适的时机轻轻碰一下他作为提醒。然后在主持人提问的时候，如实回答问题就好。
阮可夏会不着痕迹地cue左子明，把话筒递过去，让他多说一点。
两家粉丝和cp粉是饭圈里少见的和谐，因为他们两个关系是真的好。
主持人问，“我也看你们的节目，你们真的都会预约叶宁化妆吗？”
左子明笑，“我们寝室不用，我们几个有特权。”
阮可夏说，“对，其他选手都抢着让他给做造型，因为叶老师技术最好。”
有个粉丝两眼一黑，脱口而出，“说什么呢？你清醒一点啊！”
大美零技术怎么能最好？
那个女孩嗓门有点大，全场get到她的点，一齐哄笑。
流程走完之后，是给粉丝的福利。几个练习生坐在一排长桌后，给粉丝签名。
中间也是各种小状况不断。
沈良和他的粉丝对着鞠躬，一个比一个客气，都快鞠到桌子底下去了。
左子明性格十分腼腆，他的粉丝比他更腼腆，签完名，左子明想要握手，女孩低着头没看到，紧张害羞地跑走了。
左子明伸出去的手尴尬地收了回来。
阮可夏在一边笑得不行。
他的粉丝就大胆多了，笑嘻嘻地把刚买的面膜递过去，“阮阮，给你撕。”
阮可夏惊讶了一瞬，秒懂。
面膜盒子上有一张标签纸。
“谢谢你，我不客气了。”阮可夏唰地就给撕下来了，贼爽。
在照片上签完名，阮可夏递给女孩，狠狠夸她，“你们怎么这么优秀，是不是都在偷偷读书。”
*
新品发布会进行到十二点半才结束，下午还要补拍新产品的广告。
训练生们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在餐厅吃过饭，到休息室休息。几个小时连着下来说不累是假的，但心情无比雀跃，没有什么比看到这么多人喜欢自己更开心。
阮可夏问左子明，“怎么样，还适应吗？”
左子明点头，“挺开心的。哥，你的手没事吧？”
阮可夏：“没事。”见面会规模不大，签名没有签太久，而且他的小臂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阮可夏感觉到手机在震动，他们出园区的时候，都可以带着自己的手机，免得意外状况联系不到。
掏出来一看，傅寒川发微信给他。
【阮可夏，来1021】
阮可夏：【干嘛？】
傅寒川：【过来】
阮可夏把手机塞回去，想，凭什么听他的？
几秒钟后。
阮可夏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他顺着电梯到了十楼。整个楼层安安静静，似乎一个人都没有，可能是隔音做得特别好。
这个楼层整体风格偏中式，装饰材料大部分是镂空木质，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檀木清香。1021在一条宽阔的走廊尽头，地上铺着厚厚的深红色地毯，脚踩上去软软的。
阮可夏心说，小艺人和大老板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走廊尽头一转弯，阮可夏吓得一个激灵。
1021门口站着四个高大威猛的黑西装男。
不愧是傅寒川，够排面。
阮可夏“嗨”了一声，没人理，那几个保镖跟石头塑成的像似的，他自讨没趣地敲敲门，也没等里面回应就推门进去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巨大的落地屏风，上面丹青绘制着几何图样的纹饰，阮可夏咂舌，看了几秒绕过去，傅寒川交叠着腿坐在单人丝绒沙发上。
阮可夏说着“叫我来干嘛？”，一边走过去坐下。
房间每一处装饰都相当考究，傅寒川的气质在这种环境里很和谐。
但是阮可夏的注意力，很快被桌上的东西所吸引。
桌上摆着精致的果盘和小点心，重点是，还摆着一碟冰激凌。
傅寒川说，“我不吃这个。”
阮可夏眼睛都亮了。松露冰激凌，贵得要死，好吃也是真好吃。
冰激凌用料考究，口感绵密，阮可夏挖了一勺送进嘴里，一脸“好好吃”的幸福模样。
傅寒川在一边端着杯茶，慢慢地喝。
阮可夏嘴唇被冰得鲜红。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谢谢你啊。”
傅寒川觉得好笑，怎么对他这么客气了？一份冰激凌都要道谢。
阮可夏觉得对方没明白他的意思，补充道，“我是说上次的事。”
他不傻，如果不是有人发话，节目组怎么可能会把剪辑放出来。那个人不是傅寒川又会是谁。
傅寒川有些惊讶。
阮可夏是很聪明，但他没想到小孩会考虑这么多。
“不客气。毕竟，”傅寒川不紧不慢道，“我们关系这么硬。”
阮可夏被噎了一下，震惊地看了一眼傅寒川。
果真是嘴上功夫见长。
傅寒川很随意地问，“你和那名选手，关系很好？”
阮可夏嘴里含着冰激淋，含糊地说，“我和他们关系都很好啊，你说哪个？”
傅寒川捏着杯柄的手指紧了紧。
“刚刚那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