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容易?青川有些遗憾得把雪茄刀收回来,他打开录音设备。
“现在,把你做过的事,给我一五一十说一遍。记住,我不喜欢被欺骗,也不喜欢被隐瞒。”
“宿主,就这样放过他吗?他这种情况,没有了证据,要是没有被害人出面作证,法律对他都无可奈何,还有那些助纣为虐的律师,黑的说成白的,最会找法律漏洞,他就更加有恃无恐了。”系统想到手机里那些被迫害的男男女女还有些义愤填膺呢。
“那些照片视频留着也没什么用,虽然看上去昏沉沉的,但是没有反抗动作,没办法判断是否是非自愿状态。他很谨慎,没有留下明显证据,你看,有出现过未成年或者激烈反抗的视频或者照片吗?这些,他可以借口说是喝醉了之类的,法律在这种界限上一直很模糊。”
青川冷漠看着冷汗打湿了衣领的中年男人,“那些视频流出去,对受害者太不友好。比起正义的审判,可能平静的生活对他们更重要一点。”
“照宿主说的,我们岂不是对他无可奈何?”
“等一下。”青川说。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足有半个多小时甚至更久,等着这一楼层的全部房间都打扫干净,服务员的脚步声音再没有想起。
青川伸出一只手,对系统说,“麻烦给我个马蜂窝,活的,大虎头蜂。以及一盒剧毒毛毛虫。有没有那种可以吸引马蜂的香水?”
系统:……
“报复这种事,当然是当场就报了,谁有耐心等律师扯皮?法律才需要证据,我们只需要事实。”
青川把马蜂窝放到门口位置,自己退出来,半掩上门,就露出一条足够手钻进去的门缝,而他徒手抓着马蜂窝,只是很轻很轻,但就是这样,也有马蜂躁动起来了。
青川看了屋里一眼,香喷喷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来回摆动,色彩斑斓的毛毛虫在他头上爬来爬去,被香水刺激得十分不安。
“surprise~~”
咔擦!
他就直接把马蜂窝狠狠往地上那么一砸,然后轻轻关上门。
多么清脆的声音,就像是咬破焦糖布丁上面那一层焦糖的瞬间。
系统:……
你是魔鬼吗?
榴莲那么大的马蜂窝,不算最大的,但出来的马蜂还是很多,隔着门都听到里头的声音了。
“你这是……恶意伤人?”
“胡说,小马蜂天性使然叮人,小虫子被香水刺激蜇人,小动物的本能,怎么能叫恶意?再说了,又不是我养的,和我什么关系?我喊它们一声,它们答应吗?”
系统:……
系统想到里面男人干的恶事,还有无法得到解决的前例们,不得不承认。虽然有点不合法,然而真的身心舒爽。
一直等到时机差不多的时候,青川用男人的手机拨打了120,“你好,这里有一个病人被马蜂蛰了,情况十分危急,地址是……”
再打一个报警电话,“喂?妖妖灵吗?你好,我这里想要匿名举报,有录音……”
回去的路上,系统还在缓和情绪。
“没想到你会打救助电话。”
“你认真的?杀人可是犯法的事情,马蜂蛰了不及时治疗,好像还挺危险的。作为一个善良路人,我出于公德心给他打个电话,没毛病。那个手指我也给他紧急包扎了一下,都用盐消毒了呢,哪里有我这么善良的人?我为了世界和平,牺牲简直太大了。”青川摊摊手,表示自己是个有原则的人。
“你怎么想到的?用毒虫?”
青川想了一下,伸手打了个响指,“这种‘成功人士’,有钱有人,有一万个方法逃脱审判。如果我干了什么,首先呢,犯法的。其次,只要做了,总会留下很多证据。用马蜂毛毛虫就方便多了,不好查,还不会流血,最多就是个肾衰竭嘛。这样大大减轻了服务员的工作量,视觉上也不会太容易吓到人。医护人员也不容易,很辛苦的呀,不要再刺激他们的眼睛了。”
呵……信了你的邪。
系统想起宿主发病时候那个凶残样,缓缓吐出一口气,默默记录下:宿主禁忌第二条,未成年。
它清楚的知道,宿主一开始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例行公事,真的情绪涌动是在得知那个男人恶意伤害未成年之后。大概因为这个,才会想到放马蜂。因为这种事和家暴是一样的,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不弄到牢里去,迟早还有下一个受害者。
但是用毒虫真的是……嗯……纯粹为了折磨对方吧?
还是毒性比较大的,有致死危险的大虎头蜂,以及农村俗称洋辣子,真是不死也残了。
系统跟了两个世界,自认还是比较了解宿主,他这个人怕麻烦,一般来说,对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都是一个解决方案,快速准确干净利落,不那么喜欢折磨人。他上一次这么变态得折磨人的神经还是熊孩子闹事那会儿。
那一次他还忍住了,因为对方都是半大孩子,这一次估计真的气爆炸了吧。
当然,宿主还是个有原则的人,肺都气爆炸了,还没有忘记给人留条生路,虽然这生路有点生不如死的感觉,但怎么着,也比玩儿完好。这么看来,宿主说自己是三观正直有为青年,也不能说完全错误。
所以,哪怕行为上有相似之处,本质上,他和反社会还是有明显区别。
系统如此这般自我安慰了一会儿,再一次说服了自己,宿主是个好相处的宿主。
“宿主,你能感觉到别人情绪变化,岂不是没人可以骗过你?”
青川脚步一顿,皱了皱眉,“大部分可以,但是你知道的,这世界上总有些神经病,脑回路神奇,就算能感觉到他们的情绪也没什么用,因为他们压根没有正常思维。”
系统忽然就沉默了。
虽然它很努力的说服了自己,但真心不觉得宿主就是‘正常人’,说别人神经病真的没问题吗?
“就像是古时候那些父母给女儿裹脚一样,打断了骨头,心里还想着我是为你好啊,真心实意的感觉自己是为了孩子好。以前遇到过一个宗教狂热粉,去同□□钓鱼,杀了很多人,他真心觉得自己在做好事,是在净化……啧,神烦,脑子不正常的。”
“怎么遇上的?”系统发现了华点。
“……高中毕业那会儿,打工体验生活。在酒吧端给盘子什么的,很有趣。”青川回忆起曾经的岁月,“因为客人一直失踪,警方也上门,就算我悄悄提供了线索抓住了人,人气散了,这个酒吧后来还是关闭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很厌烦这类人,只会破坏,破坏。”
青川做过就算完,再没去关注过。也就是有一次很偶然的听姐姐说起娱乐圈的新闻:她对头公司的某个叫做经纪人写作‘皮条客’的家伙的大金主,发生了某些意外,很不幸的遭遇毒蜂叮咬,手机里还有一堆认罪录音。脸残了,婚离了,肾脏衰竭了,工作辞退了,堪称年度十惨之一。
青川的姐姐随口那么一说,青川就随耳那么一听,两个人都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娱乐圈新鲜事层出不穷,今天家暴明天出柜,后天聚众吸冰,中年男人的惨状连个网络头条都混不上,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尽心尽责的警察同志倒是追踪了一下案件发展,但那会儿没有监控没有留下指纹,长相也不清楚,实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唯一能知道的线索就是对方是个成年男性,力气很大,提一个男人轻轻松松,心理素质很强,隔壁打扫卫生都面不改色继续犯罪。怀疑是报复性行为——鉴于中年男主动交代自己的犯罪历史只为抓住对方,警方已经把一无所有的男人送进监狱。
这个时候,那个被中年男人用药物迷晕的娱乐圈新人也在调查之列,但这位兄弟完全是一无所知,他怎么昏迷的怎么出现在一个黑旅馆都是迷迷糊糊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别的指纹啊之类的。当时值夜班的旅馆招待员也忘记了扶着对方过来的人长什么样,因为太困了没有细看,这边也没有监控。
看着又是一个无头公案。
新来的警员用钢笔敲着纸面不想写报告总结,回头和同事低声说话,“要我说,就是夜路走多了见鬼了呗,活该他。这人以前被人告过呢,结果他自己一点事没有,律师三言两语就捞出去了,那姑娘可惨了,社会舆论逼得人没办法,一家都搬走了。她们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责怪犯罪者倒是责怪受害者?这都是什么变态畸形的思想,其中还有不少是高材生,学习学到狗肚子里,真是,我想到就气。”
另一个年轻人埋头写作,头也不抬,“气也没办法,咱们代表法律呢。不管对方是出于何种理由,犯了法是明显的事,既然犯了法,就要抓捕归案。成年男子,力气很大,心思缜密,心理素质极强,有一定反侦察能力……”年轻人说了很多义正言辞的话,手上的笔一顿,在心里默念着他的系统。
“像不像他做的?”
系统看着人数寥寥无几的直播间,磨着牙没好气得回答,“我怎么知道?”
“他最不喜欢别人欺负孩子,有一次还有些不高兴的说这种欺负孩子的大人应该让马蜂蛰死。”青年人自顾自说着,“可能是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