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炀搂着樊渊的脖颈,特别小声的求着。
樊渊就用他冰凉的呼吸贴着顾炀的耳朵,一遍又一遍的叫他“宝贝”。
明明是十分烂俗的一个称呼,顾炀却听上了瘾。
樊渊对顾炀的好感度满了80分,80分,让樊渊叫了顾炀第一声“宝贝”。
宝贝……
顾炀,是樊渊的宝贝。
樊父樊母离开后,果然如同销声匿迹一般,再也没有联系过樊渊。
但他们出现的时候本就少,他们的消失,也对樊渊和顾炀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距离高考越来越近,倒是顾炀的父母经常联系他。
顾炀的父母可跟樊渊的父母不一样,他们似乎也发现了什么,每次跟顾炀聊天的时候,都会问问樊渊怎么样了,樊渊学习进度如何,身体好不好之类的。
樊父樊母的事情,在樊渊和顾炀漫长的一生中,最终成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他们的城市终于下起了春天里的第一场雨,这雨来势汹汹,从中午起一直下到了晚上都不停歇。
教室里闷热起来,晚自习时,教室里开了窗,窗外雨水混着泥土的气息飘了进来。
顾炀吸了吸鼻子,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低头继续做题。
坐在他身边的樊渊,左手放在桌子下面,搭在顾炀的腿上,偶尔指尖抬起,在顾炀走神时会拍拍他提醒。
顾炀就会冲樊渊笑,抓起樊渊的手指凑到唇边亲一亲,再放回到自己的腿上。
天气渐渐暖了起来,受到《冰雪皇后》金手指影响的樊渊,周身还是冰凉的。
顾炀已经逐渐爱上了这种冰凉,甚至开始想着等高考结束,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每年夏天都要把这个金手指拿出来玩玩。
晚自习放学的时候,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司机大叔打来电话,说是车胎被扎了,没办法及时赶到,让他们暂时打车回去。
走到教学楼下,樊渊撑起伞,揽过顾炀的肩膀,和他一起走进雨幕中。
顾炀从伞下伸出手,冰凉的雨水溅落到他的掌心。
“樊渊,”顾炀突然出声:“我们坐公交车回去吧?”
他们两个人,好像还没有一起坐过公交车。
樊渊自然是答应的,两个人随着一起放学的学生们往外走,去了学校附近的公交车站牌。
夜班的公交车并不多,等着的人也不多,大部分是附近高中的学生。
雨夜里,一个个撑开的大伞好像隔绝开来的小世界,它们互相路过,又没有交集。
顾炀看着面前一辆辆快速开过的车子,想着里面坐着的是不是急着回家的人。
他和樊渊的未来,又会是什么样。
顾炀突然从樊渊的身侧,站到了樊渊的面前,踮起脚尖抬高手臂搂住了樊渊的脖颈。
樊渊握着伞的手微微前倾,将雨伞的大部分都罩在顾炀的头顶,另一只手顺势揽上了顾炀的后腰。
这样亲密的动作,已经成了习惯。
四周聚拢的雨伞微微倾斜,似乎有人注意到了他们的举动。
顾炀毫不在乎,他在雨伞下搂着樊渊,耳边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似乎没有其他。
“樊渊,我想亲你。”
樊渊揽着顾炀后腰的手臂收紧,让顾炀和他的距离更近。
顾炀咧嘴笑,口中的红若隐若现。
“或者,你来亲我?”
话音未落,冰冷的唇已经落了下来。
雨幕隔绝了一切声音,公交车来了,等在站牌下的人们匆匆挤了上去。
公交车又走了,樊渊和顾炀还躲在大大的黑伞下亲吻。
雨还淅淅沥沥的下着,溅落到各处,发出不同的声响。
他们在公交站牌下站了许久,周遭的人来来往往,街道上的车一辆辆驶过。
各色的眼神落到他们身上,留不下任何痕迹。
樊渊和顾炀在雨幕里站久了,鞋子表面都有些潮湿。
遮挡在头顶的雨伞渐渐歪斜,露出两个人的半边肩膀。
冰凉的雨水争先恐后的往伞下挤着,浸湿了他们的衣服。
樊渊握着伞的手越来越歪斜,最终雨伞被他扔在了地上。
他的双手都紧紧的拥抱住顾炀,毫无遮挡的雨水将他们的头发、衣服打湿。
当最后一辆公交车停下,顾炀终于把自己从沉迷中挣扎出来,轻轻推开樊渊的肩膀,弯腰去捡掉落在地上的雨伞。
他甚至有点庆幸今夜只是下雨,并没有刮风,不然这把伞都不知道要被吹到哪里去。
“我们上车吧,这是最后一趟了。”
他们终于坐上了公交车,车上除了他们已经没有了别的乘客。
司机师傅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他们明明拿着雨伞,还浑身湿透。
樊渊和顾炀坐到了公交车的最后面,将车窗微微打开了一些,车内光线昏暗,一切都是隐秘的。
司机师傅在雨夜里认真的开着车,视线偶尔看向后视镜,发现那两个上来的学生消失了。
他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发现他们是躲到了前排椅背的后面,一只奶白、纤细的手掌搭在了前排的椅背上。
那只手时而抓紧椅背,时而又放松,似乎他的主人正经历着什么事情。
司机师傅收回视线,继续认真开车。
直到路过一个红灯,他停下来等红灯,抬头瞄了眼后视镜。
那只搭在前排椅背的细白手掌上,覆盖了另一只更大的手。
大手将小一些的手紧紧绞住,指尖蛮横的挤进另一只手的指缝里,不容拒绝。
红灯倒计时结束,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
路灯的光线时不时照进空荡荡的车厢内,偶尔会映在顾炀的侧脸上。
那是一张带着薄红又沉迷的脸。
“樊渊……我要氧气……”
“我给你。”
雨夜的凉气顺着半开的车窗灌了进来,窗外雨幕的声音掩盖了一些秘密的话语。
回家的路,还长。
作者有话要说:回家的路还长长长长长长长——
跟樊渊一样长~
第97章
公交站距离他们的家还有一段距离,从公交车上下来,他们需要步行一段距离才能回到小别墅。
这附近的别墅区灯光设施很好,并不用担心回去的路太过黑暗。
顾炀一下车,就觉得鞋子里面湿的难受,干脆扶着樊渊的手臂把鞋子脱了下来,拎着自己的鞋子光脚走在路面上。
樊渊眉头微皱,看着路面。
顾炀知道樊渊担心什么,白皙的脚丫子撩了一下积聚在一起的小水洼,水珠被甩飞,在路灯下反着光。
“放心啦,我会小心的。”
顾炀说着往前迈了一大步,正准备去踩另一汪小水洼,就发现小水洼被冻成了冰。
之后无论顾炀踩在哪里,脚下都会迅速结起一层薄冰。
就算顾炀下了保证,樊渊还是担心路上有尖锐的东西割伤顾炀的脚。
顾炀本来的踩水计划失败,他也不失望,干脆顺着樊渊冻出来的冰路滑了起来,一路上玩得太开心,手里拎着的鞋都扔掉了一只。
樊渊跟在顾炀后面慢慢的走着,弯腰捡起顾炀扔下的鞋。
顾炀见了,干脆把自己的另一只鞋也扔了,光脚站在冰面上,冲樊渊吐了一下舌头,做完坏事转身就跑,顺着冰面一路往前滑。
这小别墅区夜里来往的人虽然少,但并不是没有人,两个人在路上放肆的冻结冰路,顾炀却一点都没有担心过。
他回头看向拎着他两只鞋的樊渊,在樊渊身后,有无数细碎、弯曲的冰稍蔓延出去,那些冰就像是探路的小弟,能够让樊渊知道附近的情况。
如果有人路过,顾炀脚下踩的冰路会在瞬间融化消失。
樊渊总是把一切都准备好,却不会跟顾炀说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但顾炀懂樊渊,他知道樊渊为他做了什么。
不用樊渊说出口,他也知道,因为他了解樊渊的心。
顾炀一路滑回到小别墅,一进屋立刻被樊渊推进了浴室,要他脱了湿衣服,赶紧洗个热水澡。
哪怕顾炀现在并不怕冷,樊渊对顾炀的担心依旧不会减少。
春天的第一场雨就像是一个信号,在之后的几天里,总是下雨。
每一场雨过后,天气都会更热一些。
下过雨后的房间总是闷热的,顾炀干脆拉着樊渊将学习的战地转移到了小别墅的泳池边。
泳池边的温度要凉爽很多,他们将泳池附近的大灯点亮,坐在泳池边的桌子上学习。
顾炀写完了一页题,抬头看向樊渊。
樊渊在低头算题,浓黑的睫毛垂着,在脸上留下来一小片阴影。
感受到顾炀的视线,樊渊抬头看了眼顾炀:
“怎么不写了?”
顾炀扔开笔,趴在了桌子上,看着樊渊整洁的卷面打了个小哈欠。
“有点无聊,写腻了。”
樊渊抬手撩了下顾炀额前的碎发,突然抓着两个人的习题领着顾炀来到了泳池边。
他带着顾炀坐在泳池边,挽起裤腿,把双腿寖泡在冰凉的水里。
顾炀抬脚泼了两下水,这才从樊渊手里拿过试题,放在腿上,脑袋一歪靠在樊渊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