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采很心痛，但是穆采也没有办法。按照人设，他怎么可能不给对方。穆采强装笑脸，但是在递出去的那一刻，他的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心痛的神情。
顾允琛：“……”
竟然连小熊饼干的地位都比他高吗？！
……
穆采他们是正式开机前一天抵达的，苏行云帮穆采安置妥当后当天晚上就回京城了。
第二天穆采跟着荆导他们举行了开机仪式。他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剧组里竟然有这么多熟人。
莫恒清在这里，穆采是知道的。毕竟对方要饰演男主的头号对手，王朝将颓之下的良臣林复。
只是怎么林嘉译也在这里？
按照原着剧情显示，林嘉译在《星星新秀》节目组中出道后，就玩音乐去了。在《小雪江山》这里，是没有对方戏份的。
不过考虑到他身处的这个世界本身是个精神能量场，那些许的波动和不一致也能理解。要是精神的波动和他们检测出来的完全一样，就不该叫能量场了，而应该叫机器AI模拟。
穆采想到这里，就见林嘉译也正望着他。
少年人一双蒙了层水光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过来，锁定住自己。
林嘉译偷看冷不丁被正主抓个现行，顿时心头一慌。他此刻骑虎难下，又想继续看穆采，又觉得十分尴尬。
一时间林嘉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偏偏自己又挪不开眼睛。
不过没等他纠结多久，视线内的少年人就被一抹红衣挡住了。
林嘉译有些恼怒地抬起头来，就见正是穿着红色运动服的顾允琛。对方瞟过来的眼神十分冷淡，就连声音中都带着点冰碴子：“看什么，马上就要开机了，还在这里乱瞟。”
对方说完，又转过头去，对着被他挡得严严实实的穆采说：“来，你站到我旁边来。”
声音里的冰碴子都融化了，还汪出了一潭春水。
林嘉译：“……”
林嘉译感觉不对劲。
但是就像顾允琛说的，马上就要举行开机仪式了。干这行的，多多少少有点信这个，对开机仪式都非常看重。
他要是这时候表现不好，那接下来拍摄途中遇到的各种不顺，说不定都要被人归到他头上来。
因此林嘉译只能暂时作罢，跟着其余的人一起拿着根香，等着开机仪式的启动。
案上摆了一只烧红的猪头。
荆导穿着红衣服，举着最粗最大的一根香和所有人一起拜了拜，再插到香炉上，整个开机仪式就算结束了。
开机仪式后，荆导还召开了一场非常简短的记者招待会。
可能是因为荆导的面子大，记者问的问题大多中规中矩。荆鹤微笑着一一回答，偶有比较尖锐的问题就打着太极给推了回去。时间一到，所有的记者就在安保人员的组织下离开了现场。
今天天气好，晴空万里，阳光灿烂，但是不算热。荆导应付完一堆长...枪短炮，顿时神清气爽，大手一挥：“行了，今早先拍定妆照。”
荆导一发话，演员们就都去了化妆间。
给穆采化妆的是业内有名的男化妆师，连平。他看起来已经快要四十岁了，行为举止有点娘，说话又轻又慢，拿着小刷子的手还会翘兰花指。
连平一边用柔软的大刷子在穆采的脸上轻柔地扫着粉底，一边忍不住惊叹：“你的皮肤真好，一点瑕疵都看不见，还长得白。”
他说着，还伸手轻轻捏了一下穆采的脸颊。
面前的少年人乖乖地没有反抗，反而眨着眼睛看向连平，说：“我只是因为年纪小才这样。老师的皮肤也很好，还很年轻。我到老师这么大的时候，肯定看起来比老师老多了。”
明明是常见的恭维话，偏偏叫穆采说出来就能让人感觉到真诚。
连平被夸得喜不自禁，又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穆采的脸颊，感叹道：“小嘴真甜。”
一旁的顾允琛实在忍不住了：“好好化妆，老动手动脚的，脸上的妆都要掉没了。”
这连平化妆技术确实一流，但这个偶尔动手动脚的毛病就是改不掉。好在他平日里仅限于偶尔摸摸手底下人的脸颊，顾允琛平常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这会儿看到穆采都被摸了两次了，顾允琛就不乐意了，心里顿时跟有团火似的。
连平斜睨了顾允琛一眼，眼白都快翻到天上去：“我是化妆师，我心里有数。人家采采都没不乐意，允琛你就别瞎操心了。搞不好啊，你就是在嫉妒我。”
顾允琛：“……”
他还真是！
他平日里都要偷偷摸摸，只敢在装得正儿八经的时候不经意地摸一下，或是趁着对方睡觉的时候轻轻戳一下。而这人，竟然这么光明正大地就上手了！
穆采偷偷看了一眼顾允琛的脸色，见对方面色难看，连忙拉了拉连平的衣角，很严肃地说：“老师不要说了，顾哥他平常太正经了，可能也是不愿意耽误拍摄定妆照。老师不生气。”
坐在座位上的少年人微微扬起头，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明明是又甜又乖的长相，偏偏还要故作严肃。
连平简直被萌得心肝儿颤。
他连忙说：“好好好，我们好好化妆，不跟某些人计较。”
某些人：“……”
被认为“正经”的顾允琛心里十分不正经地想，在别人那就是甜甜地喊老师，到自己这儿就是冷淡地喊顾哥。
以后一定要找机会让他喊自己哥哥才行。
荆鹤导演他们等在化妆间外。
最先完成好妆容的是饰演男主李轩的顾允琛。他的妆容比较简单，只精心修剪了眉毛，加深了颜色。然后在他的眼皮上扫上了淡淡的一层大地色眼影，好让他的眼睛显得更深邃。
顾允琛身披铠甲，腰间悬着宝剑，身后是红色的披风。他走出来的时候，眉目冷凝，神色冷淡，一双眼睛轻轻扫过周遭，目光所及之处，人的身上都升起一股寒意。
看着就是在沙场磨练过的。
一旁的摄影师连忙拿起相机就开始拍照。顾允琛配合着对方拍摄定妆照。
后面还陆陆续续地出来了饰演女主的影后高虹，饰演良臣的莫恒清。几人的扮相都让荆鹤和常安很满意。
还有林嘉译。对方是实打实的带资进组，非要来掺和一脚的星光的太子爷。荆鹤原本对他很头疼，好在对方饰演的是个不太重要的配角，戏份比较集中，也不算多。
这会儿见到对方的扮相还不错，荆鹤心里也算松了一口气。
直到化妆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推开门的那只手简直白得耀眼，一下就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紧接着，一人束着白玉冠，穿着半旧的青衫走了出来。
来人的面色苍白如纸，眉飞入鬓，唇色浅淡，整个人看起来带着一股病气，唯有一双眼睛雪亮，似全身所有的神采都凝聚于此。
他的行动不疾不徐，举手投足都矜持有礼，面上的神色淡淡的。一双眼睛望过来的时候，视线轻飘飘的，好像在看人，又好像没有在看人。
好像万事万物都被他纳入眼底，又似乎所有的一切他都浑不在意。
就像一位常年远离红尘的世外高人，随时都要羽化而登仙。
顾允琛简直是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似乎想抓住这个不在掌控范围内的人。
对面的人一双眼睛望过来，漆黑的瞳仁里映着两个小小的他，如同一汪深潭里映出的虚影。就像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那虚影也不过只是水面上浮了一层，全然没有深入到这人的心里。
顾允琛心里一揪，面上的神色就变了。
“将军这是何意？为何这样看着在下？”
空灵悦耳的声音响起。对面的人语速不快，吐字清晰，便是说话都带着方外之人的出世感。
顾允琛在瞬间明白过来，穆采这是入戏了。他立刻接上台词：“没什么，只是觉得先生太过出尘。”
他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一下：“总觉得先生似乎随时就能消失一样。”
穆采听到这里，面上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来。
他背对着光，灿烂的阳光为他周身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让眼前的人看起来更像是随时都能飞升的仙人。
穆采淡淡道：“将军大可放心，在事成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顾允琛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喃喃道：“先生果然是仙人……”
言尽于此，又意犹未尽。
在场众人猛地回过神来。
莫恒清带头鼓起了掌：“好，好！这么一小段，已经让我很期待接下来的对戏了。”
林嘉译睁大眼，简直不敢相信穆采竟然这么厉害了。他看了一眼对面站着的两个人，他们两人方才对戏，一接一承，配合十分默契，仿佛已经十分熟稔。
心里面那种不对劲儿的感觉又来了。
林嘉译按捺下自己的心思，跟着鼓了鼓掌。
一旁的荆鹤眼中流露出赞美，他回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摄像师，见对方比了个ok的手势，就点了点头。
他果然没有选错人！
当天晚上，《小雪江山》剧组放出了拼成九宫格的定妆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