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作法处理掉血尸和转移到余家孩子身上的千儿怨的事了。
既然仙宁派的人愿意合作,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时至深夜,众人都一直未曾休息。
村庙口,鉴于仙宁派长于布阵,便由张霖之在大门打开后设阵法困住血尸,以免食血蛛跟不上血尸。
而祁萧则手持符咒,在三只血尸要冲出来的那一刻,将黄符打入它们的胸前。
如毒水一般,符咒嵌入血尸的瞬间,烧得它们张牙舞爪地不住叫唤,但是它们仍然没有放弃要扑过来。
在反复撞击在张霖之的阵法上后,终于两只血尸熬不住了,身体渐渐松散,化成了一滩污黑的血水。
而剩余的那只个头稍小,便是被千儿怨直接附身的余家独子了。
黑色的怨念在他的身边不住地缠绕,徘徊,祁萧反手又是一道符打过去,以势如破竹之势击穿了他的身躯。
一直静静等待的季云杉取出已经准备好的玉瓶,拔掉上面的瓶塞——
只见那通体发黑的千儿怨便从血尸的体内窜了出来,半空中扭曲着自己的身体,不断变换着各式各样孩童哭丧的脸,最后落入了季云杉的玉瓶中。
张霖之没想到季云杉竟会这样做,于是急忙问道:“季兄?为何不干脆除掉这个祸害?”
季云杉盖好了瓶塞,笑道:“放心吧,不出三日,我这玉瓶自会消化掉它的。”
张霖之这才作罢。
从村庙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南方迎着晨曦的第一道光,踏出了村庙的大门。
等在外面的是一脸愧色的村长夫妇。
季云杉走过去,在村长身边轻声道了一句:“老人家,小心您的二儿子吧。”
这语气似是叮嘱,似是调侃,总归是有些奇怪,村长身子骨一僵,愣在了原地。
南方等人在无名村修整了一天。
期间,南方自知自己出力最少,便跑去和方霖一起照顾那个受伤的弟子,还有给大佬们沏沏茶,递递水什么的。
季云杉时刻谨记自己是饭堂堂主,居然还真的进厨房做了道喷香的红烧肉出来。
即将出锅的时候,帮着在里面打下手的祁萧突然靠近他道:“老实说,你收了那千儿怨有什么用?”
季云杉看他一眼,笑道:“我那瓶子里,都是些好宝贝,把它也放进去,看它们自相残杀,岂不妙哉?”
祁萧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难道你真不想知道它们谁会杀到最后?”季云杉见他半天没反应,转而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在对我有什么期待?”
祁萧摇了摇头:“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教主不是把我吸纳进南方教了吗?”季云杉一边出锅一边回道。
祁萧:“这样好吗?你毕竟——”还在被三大仙门通缉,现在恐怕还多了个紫菱山庄。
他回浮兰城打探消息,意外得知紫菱山庄少庄主出了事,已经闭门不见人了,便知道是季云杉动手了。
“不是都说‘大隐隐于市’吗?我在浮兰待一段时间,这样挺好。”季云杉把锅刮干净,扔掉了做菜的家伙。
大不了就是被三大仙门抓回去,一死了之吧。
季云杉端起红烧肉就要往外走。很快他们就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是仙宁派的张霖之。
“抱歉两位,可否容在下说几句话?”张霖之笑容谦和。
“请讲。”祁萧干脆道。
“我不知道两位师从何方,更看不清修为境界,但知道两位身手不凡,胆识过人,我仙宁派虽说比不上三大仙门,但也毕竟是这一带数一数二的大派,算是个容身之所……”
在张霖之进来后,碰巧南方想过来给大佬们端菜,没想到却听到了这样一番话,当即卡在了门外。
“我代表仙宁派,想请两位跟我一同回去,往后必能有更好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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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教主夫人
听到这番话,南方心里不住地打起鼓来。
虽说最初自己是被祁萧强逼着留下来继续做南方教主的,可是这些时日下来多少也有了感情。
祁大佬对他的态度不也在变化吗……
仙宁派的确比南方教好太多了,男童走失的案子又了结了,那祁萧……?
“我这样说也许不太好,可是那南方教主一看便没有什么真本事,南方先前在浮兰一带也是忽悠信徒的小教,我不想看着两位——”张霖之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
祁萧眼神往门外瞟了瞟,坦然回道:“多谢张兄美意,不过……”
“我们教主天下无双,我等心悦诚服。”季云杉补道。
张霖之:“……”这都什么眼神。
“红烧肉要凉了,先端出去吧。”季云杉端着菜下了逐客令。
门外的南方一听,掉头就跑,只留给祁萧和季云杉一个仓皇的背影作为小尾巴。
祁萧勾起了嘴角。
小怂包跑得还挺快。
仙宁派的那名受伤弟子还是没能熬过当晚。正如季云杉先前所言,被血尸啃咬成那样,已经注定救不活了。
张霖之当晚心灰意冷,带着剩下的弟子即刻回了门派。
南方也觉得这地方不太好,想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猪窝,也赶紧离开为好。于是他们天刚黑就坐上了祁萧的宝剑往浮兰的方向飞去。
一路上他们四人迎着夏日夜晚温热的风,乘风踏月。南方坐在剑身上,舒了口气,总算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祁萧的剑依旧很快,尤其是快要落地的时候,剑身颠簸得有点厉害,南方在落地的那一刻光荣晕菜了。
祁萧看了看方霖那小个头,又看了看没心没肺的季云杉,最终认命地单膝跪地,背起了晕过去的南方。
一边背着他往前走,祁萧还一边琢磨着,等回了教他一定要好好操练一下南方,这家伙实在太弱了。
晕菜的南方还不知道大佬已经为他量身定制了一套强身计划,等他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后半夜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南方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
“咕噜噜。”
南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准备去厨房摸点东西吃,两位大佬都是辟谷之人,吃不吃都无所谓,但是方霖和阿花总是要吃的吧?
沿着院子里的小路,南方独自往厨房溜达,半路上却意外遇到了季云杉。
长夜漫漫,季大佬并没有上床休息,而是一人坐在院子的石桌前,对月独酌。
不知为什么,南方突然记起了师父曾经在某个月圆之夜教给他的一句诗——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当时师父还抱着考考他的心思问:“这三人是哪三人呀?”
南方低头沉思了半晌,然后答曰:“孩子,他爹和他娘。”
师父:“……”
毫不意外换来的是师父的一顿爆锤。
季云杉当然早就发现了靠近的南方,还冲他晃了晃酒杯、南方本来是去找吃的,却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季云杉。
“来一杯吗?”季云杉面色微红,似乎是喝了不少。
南方自知酒力不好,还有过发酒疯的黑历史,因而摇了摇头,还劝道:“你也喝了不少了吧?少喝点呀,去睡觉呀。”
季云杉像是醉了一般,笑着道:“你喝一杯,我就不喝了。”
桌上的酒杯唯有一只罢了。
南方看了看他递过来的酒杯,最后还是拿起来一饮而尽。
然后又被季云杉倒了满满一杯。
南方:“……”
无语的南方想道:和醉酒的人生气不值当。
见季云杉一杯接一杯,没有住手的念头,南方只好找个话题来干扰他:“对了,之前听祁萧大概说过,你好像是在被人追杀,现在这样在南方教生活不会有问题吗?”
季云杉终于放下了酒杯。
少顷,他开口道:“无所谓,无所谓啊。”
似乎想到了什么,季云杉突然抓住了南方放在石桌上的手。
“你害怕我连累南方教?”他的声音清冷一如夏夜庭院中的井水。
南方缩了缩手指,回道:“不…不是啊,如果害怕的话我就不会带你回来啦。”
顺着季云杉的袖口,小白从里面钻了出来,慢悠悠地缠上了南方白皙的手腕。
南方现在已经很适应季云杉的这只宠物了,不会再怕它。
“我只是担心你这样抛头露面会不会被人抓走……”
季云杉笑得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线:“你放心,有祁萧在,他不会看着你被我连累的。而且……被抓走就被抓走吧。”
话音刚落,季云杉便从石椅上起来了。
“生本无欢,死又何惧。”
一条人人喊打的丧家犬罢了。
季云杉轻声念了一句,便抓起酒壶和酒杯晃悠悠地走远了。
南方看他晃晃悠悠的样子,有点担心,追着他跟了一路,直到把他送到房门前。
“幸好大佬的意识还算清醒,要不他连他房间在哪儿都不知道。”南方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