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村子里也没什么事,庙里的东西还经常闹腾,南方有些害怕,就拉着祁萧赶紧回了客房,方霖则去跟村长家的男人们挤一挤。
客房里只有一个床,这就意味着有一个人要打地铺。
南方看了看大佬,自觉地溜达到了地铺边上。
祁萧道:“你睡床吧,之前不是不舒服吗?”
南方受宠若惊地看向了对方:“不了不了,我没什么事儿了,大佬您睡床!”
“那算了,一起打地铺吧。”祁萧把床上的褥子一把拽了下来。
南方:“……”
祁萧把褥子铺到了南方地铺的附近,二人之间隔了一点小距离。
夜里,南方躺在地铺上,热得睡不着,被子被掀翻到了一边去。
祁萧听见他翻来覆去的动静,便问道:“睡不着?”
“是啊,刚才在外面还不明显,进了屋盖了被子就觉得热了。”南方说道,“对了,咱们明天看着仙宁派的人封了僵尸就走吗?”
祁萧回道:“如果顺利的话就这样。”
“如果不顺利呢……?”南方弱弱的问道。
“不清楚,尸蛊之类的事我不是很擅长,不好瞎说。”祁萧道。
“大佬你都不擅长,那谁擅长?”南方闭着眼就是一通吹。
祁萧忽然接道:“有个人擅长。”
第14章 你的脸我要了
紫菱山庄。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看守洞府的茗烟忍不住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勉强止住了想吐的冲动。
少庄主已经进去大半天了,不知何时才能出来。若不是当初被那文逸仙子划破了脸蛋,少庄主又岂会为了这些男童的事而心力交瘁?
紫菱山庄是玄天大陆排的上号的大派,又多少眼睛盯着她们,若是被引剑门的人知道魔修季云杉就藏在此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可同为女子,茗烟又太理解少庄主急于恢复容颜的心情了,说不得,拦不得。
晌午的太阳依旧毒辣,茗烟在树底下继续等待。
“茗烟师姐!”一名弟子过来找她汇报情况。
“附近那些人家的事都处理妥当了吗?”茗烟压低了声音问道。
那弟子回道:“已经妥当,保证这些男童失踪得无声无息,绝无查过来的可能。”
茗烟松了口气。
“你先回去吧,少庄主太久没出来了,我进去看看。”
“是。”弟子领命转身离开。
茗烟正欲往洞府去,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宁嫣儿的尖叫声。
“少庄主?!”茗烟和那弟子对视了一瞬,急忙往洞府里冲去。
此时洞府内已经掀起了阵阵热浪朝洞外袭去,正要冲进来的茗烟等人当场就被掀倒在地。
身旁的小弟子已经不省人事,茗烟惦记着少庄主,于是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继续顶着热浪往前移动。
宁嫣儿的尖叫声愈来愈尖锐,听起来痛苦万分。
茗烟强行冲过了火焰,才终于见到了宁嫣儿。
“少庄主!”
站在炙热的火焰中的宁嫣儿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鲜血顺着她的指缝一点点流落下来,看起来十分可怖。
“少庄主,你怎么了?!”
茗烟冲过去检查宁嫣儿的情况,却被宁嫣儿一把推开:“滚开!别碰我!”
凄厉的声音昭示了宁嫣儿此刻内心极度的惊慌。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脸……!
茗烟见根本无法靠近她,想起了主持仪式的季云杉,连忙问道:“少庄主,季公子呢?”
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宁嫣儿发狂一般尖叫起来,刺得茗烟耳朵发痛。
宁嫣儿不能自已地发了一阵狂,最终似是力气用尽了,昏倒在了地上。
茗烟过去将少庄主扶起——
那布满血痕,不知被什么东西一道道抓烂的面容随即映入了眼帘。
茗烟惊骇得捂住了嘴巴。
少庄主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季云杉所说的什么帮助少庄主恢复容颜是骗她的?!
宁嫣儿很快便被送出了洞府。知道少庄主最忌讳别人评议她的脸,茗烟想法子帮她罩住了脸,对外就说少庄主练功出了岔子,需要休息。
而季云杉的踪影,她已经无暇再去顾及了。
躺在床上的宁嫣儿度过了一段不甚美好的休息时光。
梦中她见到的竟不是彻底毁了她容颜的季云杉,而是——
文逸。
上元宗叛逃的长老文逸仙子。
时间过去太久了,宁嫣儿甚至已经忘记了当初是因为哪个男人而与她结怨的了。
可是那又能怪谁呢?怪她吗?
只能怪文逸这女人没用,管不住自己的男人罢了。
那女人正抱着丈夫尸体声嘶力竭的哭喊。
宁嫣儿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因为她才想起来,文逸那女人是死在了自己手中的。
眼前的景象很快就变换成了山庄的洞府内。
十几个男童呆若木鸡地坐在地上,“血”已经取好了,一切只等季云杉协助自己练成最后一重——
然而当那些鲜血聚集起来朝她涌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被她的皮肤所吸收,反而在她白皙的脸蛋上刮下了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宁嫣儿抱着自己的脸庞惊声尖叫。
血池中的季云杉转过身来,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宁嫣儿,你怎么会傻到相信一个魔修呢?”季云杉笑着嘲讽她。
“你忘了文逸是怎么死的了吗?”他又道。
宁嫣儿当然没有忘。
因为叛逃的文逸被抓捕后,是她想办法领回山庄私刑处置的。
既然她划伤了她的脸,那她就一片片割掉她的肉。
冰冷的刀片划破了文逸的脸、四肢……血留了满地。
文逸终于在她的刑室里断了气。
血腥味一整夜都没能散去。
“你……你怎么知道文逸是死在……?”宁嫣儿难以置信地瞪着季云杉。
季云杉冷笑道:“世上本就有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
像是欣赏够了宁嫣儿此刻的惊恐,季云杉上前一步道:“我没有多余的工夫再耗在你身上,你的脸——我要了。”
对于宁嫣儿来说,美丽地死去远不如带着一张丑恶的面容活下去令她痛苦。
血池里的血水再次朝宁嫣儿冲涌而去。
季云杉留下了一池血,一把火。
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却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不是他季云杉最擅长做的事吗?
文逸早年和他一同追随主人,对于无父无母的季云杉而言情同手足。
除了主人外,再无人比她更重要。
季云杉不禁想起了从前的过往,素白的身影终究是自这片火焰中消失了。
与此同时,无名村。
早上依靠南方纯熟的演技,他们三人获得了继续留在无名村的理由,因而晚上要一同参加仙宁派的开棺仪式。
下午的时候,村长和大儿子就把村里的几十口人都聚集到了一起,简单把这事说了说。
村民是不懂那些东西的,只是听到有仙宁派的人来救他们了,心中自然是高兴。
相比之下,南方教的人处境要尴尬多了。
明明也是过来帮忙的,方霖之前还帮忙煮了那么多糯米浆水,可现在全被村民们抛诸脑后了。
昨天被村庙的动静吵了大半宿,村民们都期盼着能早点把棺材里的东西除掉,还他们一个清静。
南方看见那些仙宁派的人就堵着一口气,祁萧和方霖倒是没太大反应,仿佛只是来看热闹的看客。
村长安抚了下吵闹的村民,嘱咐几个靠得住的人家赶紧再去查看下为仙宁派准备的东西。
祁萧拉着南方他们先行回了房。
回到客房,南方奇怪地问道:“拉我们回来干嘛?”
祁萧回道:“我刚才偷偷看了下仙宁派让准备的东西,我感觉压不住棺材里的东西。”
不等南方开口,方霖难得插嘴道:“我下午的时候又卜了一挂。”
南方扭头看他:“怎么样?大吉大利?”
“大凶。”方霖回道。
“……”你有卜出过大吉的时候吗?
“我打算在他们开棺前回浮兰城一趟。”祁萧正色道。
南方:“回浮兰干什么?带我一起呀。”
“回去打探点消息。我觉得我们需要个会尸蛊术的帮手。”祁萧看向南方,“我飞得很快,你去了会晕剑的,你们两个就留在这儿控制好局势。我会在天黑前回来。”
南方见没可能给和大佬一起行动了,只能认命地点了点头。
“就缩在屋里,别和仙宁派的人起冲突,万一有事了就用我给你的定身符跑路。”祁萧冲着南方千叮万嘱。
南方:“知道啦,我会保住我俩小命哒。”
嘱咐得差不多了,祁萧便抓紧动身了。
屋子很快只剩下了南方和方霖两人。
方霖去洗了把手,说道:“教主,我早上采了点草药,打算趁现在给它磨好。”
南方奇怪道:“你磨它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