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静靠在一起。
牧野看着静静亮起来的天色,眼眸微闪。
他轻声道:“还好吗?”
牧野伸手摸了摸席乐的脸,指下一片黏糊,他手上动作微顿,嘴巴轻抿。
席乐微微点了点头,缓缓道出:“我梦到我走在湖边,周围都没有人,你也不在,我走着走着,就被从湖里伸出来的东西一把拽住,拉到了水里……”
梦里的经历十分清楚,他看到了什么,就记住了什么,但……不包括他昏迷后发生的事。
关键是……他也不知道他那时候昏过去发生了什么。
他直觉那一定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
想到那颗青绿色的头颅,席乐就一阵恶寒,胃里一股酸水翻涌。
席乐讲了一会,停几秒才接着讲。
牧野静静听着,指尖把玩着席乐的鬓发。
席乐落下最后一句,看着远边升起的太阳,沉默了。
两人谁也不说话,待几分钟后,牧野才开口:“还好吗?”
席乐微愣,这是牧野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了。
席乐嘴角轻抿,道:“没事了。”
不就是做梦嘛,那都是假的,席乐这般安慰自己。
但是……也太真实了吧。
席乐欲哭无泪。
牧野低头瞧着他的苦脸,笑了。
“都是假的,担心什么呢?”牧野道,停顿了会,继续说,“你的胆子该练练了。”
席乐一听,默默在心底收回刚才对牧野的感动,亏他以为牧野良心发现同情他了。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
席乐拍着自己的胸膛,顺顺气。
突然,席乐好似想到了什么,他伸手进怀里,蓦地,他手上动作一顿,眼睛微微睁大。
这、这是什么?
席乐感觉自己指尖碰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
他忙把那东西抽了出来。
席乐看到那东西的真面目后,倒吸一口气。
牧野全程围观了这一幕,他瞧着席乐手里的东西,眉头微微皱起。
“这是什么?”牧野伸手过去,摸了摸。
席乐皱眉:“不知道,我也不清楚这东西哪来的,而且怎么就跑到了我怀里?”
席乐一脸疑惑。
只见刚才被席乐拿出来的是一颗形状奇特的石头,关键是……它是青绿色的。
这也不怪乎席乐看到它的第一眼,瞬间想起了昨夜梦里的那颗青绿色头颅。
席乐条件反射地把石头丢开,鸡皮疙瘩瞬间冒出,头皮发麻。
席乐暗暗心道:不会吧,这两个东西应该没什么联系……
“咦?”牧野道,“青绿色的。”
他捡起石头,手指触碰着,感觉到了一股温热,暖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席乐怀里太过暖和的结果。
牧野疑惑了:“这东西什么时候跑到了你衣服里,我都不知道。”
席乐:“……我也不知道。”他当事人都不知道,牧野怎么能比他先知道。
两人打量着那颗古怪的石头,但都看不出什么结果。
从哪来?什么时候来?
两人都不得而知。
石头表面一阵粗糙,席乐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摸了下,没发现什么问题。
这就奇怪了……
最后两人放弃了,翻来倒去都是一个样,看不出什么问题。
席乐看着手底的石头,看着那颜色,瞬间想起了梦里的那颗头颅。
席乐一阵恶寒,还是避不开梦里的阴影,把石头递给了牧野。
牧野看着他,嘴角勾起。
席乐脸皮子一阵发烫,他挪开视线,扬了扬石头:“你拿着。”
牧野好笑地看着他。
席乐感觉到了牧野炙热的眼神,心里一阵发虚,用石头蹭了蹭牧野的手。
索性没多久,牧野就接过了石子,放到了怀里。
席乐眼角瞥见后,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席乐的错觉,他刚才好像看见那颗石头被牧野塞到怀里时动了动,好像……换了个面。
但愿是他的错觉吧……
席乐眼神微顿,然后晃了晃脑袋。
两人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后才站起身,拍了拍衣裳,甩掉灰尘,重新上路了。
两人策马奔腾,到中午了就停下来休息,牧野去打了只兔子回来。
中午两人又吃了顿烤兔肉,吃得席乐一阵满足,昨夜梦里碰见的脏东西暂时被他扔到了旮旯角落里。
席乐还希望能忘记昨夜梦里经历的一切,反正都是假的,上天何不妨让他记忆模糊一点吧。
席乐这般希冀着。
席乐擦了擦嘴,看着牧野一阵收拾。
两人暂时休息了会,又接着上路了。
席乐看着周围的风景,深深地呼吸着野外新鲜的空气。
一路南下,两天后,两人终于到了。
古人称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牧野牵着马,同席乐进了城。
城内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牧野暂时把马安置在了一个地方,打算在这里休息个几天,再来想那藏宝图的事。
席乐也没什么意见,休息何乐而不为,正好可以扫去这几日骑马的疲倦。
在马上奔波了几日,席乐嫩生生的大腿内侧被磨出了些许的红痕,此时正微微刺痛着。
席乐同牧野说了声。
牧野看着他,道:“娇生惯养。”
他笑了,一手勾住席乐的肩膀,带着他朝集市里走去。
他边走边凑到席乐耳朵旁,低声说道:“今晚我给你擦药。”
席乐微愣,一阵无语,眉毛无奈地扭了下。
街道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席乐两人慢慢走着,尽量离周围人远一些。
席乐好奇地左顾右盼,抑制不住的兴奋。
反之,牧野就十分淡定,一张俊脸面无表情。
他一手搂着席乐的肩膀,好一副兄友弟恭的美好画面。
十分坦荡。
周围路过的人群瞥了他们几眼,看到席乐后,状似嫌弃地皱起眉。
大多目光都放在了牧野脸上。
眼里一阵惊艳。
牧野眼眸微沉,嘴角紧抿,有些后悔把席乐弄得这般难看了。
嫌弃鄙夷席乐就是嘲讽他。
牧野放慢脚步,侧头道:“他们在看你。”
牧野一双眼沉沉地看着他。
席乐瞧见后,倒十分不以为然,无所谓道:“他们看到的又不是真正的我,就当他们看了个假脸吧,嘻嘻。”
牧野微愣,过了好一会,嘴角慢慢勾起。
也是,他看上的人怎么会让他失望呢。
席乐不知道牧野心里的小九九,他此刻正被周围热闹的场面吸引住了,一副心神牢牢挂在了上面。
有街头卖艺的,有放声吆喝卖东西的。
席乐这时才感受到村镇与这里巨大的落差感。
尤其是村庄,那简直是落差很大了,感受都不一样。
席乐一双眼滴溜溜地转,他看着周围的热闹,而牧野则看着看热闹的他,也是十分有默契了。
突然,席乐不知看到了什么,他脚步一停,然后扯了扯牧野的衣袖,拉着他往那边走:“那边好像很热闹,我们过去瞧一瞧。”
牧野也不挣扎,任由自己被扯了过去。
只见那边是一处耍艺的地方。
席乐带着牧野走到了外围,也不挤进去了,就凑合着人群里的缝隙看着。
只见那里有个耍艺人正把玩着手里的火把,耍了好几招,纷纷惹得众人的惊叹。
席乐也不意外,每每精彩时刻,他都倒吸了口气,眼皮子牢牢挂在那人身上。
“哗——”
一阵喧嚣。
戏耍完了,周围的人觉得不错就开始投钱了。
席乐征询了牧野的意见,满意地赏赐了点点心意,难得技术不错。
周围的人该散的就散了,席乐也走了回来。
“走了。”牧野如此说了声。
席乐颔首,嗯了声。
同牧野离开。
在两人身影消失在原地后,人群里走出了一个男人。
只见他一张方脸,眼睛挺大,身高九尺,身材十分壮硕,在人群里格外瞩目。
他盯着席乐离开的背影,慢慢跟了上去。
找到了。
只是……那少年的脸明明变了,但他怎么冥冥中就确信那人就是那个少年呢?
男人心里闪过几秒的疑惑,最后也不纠结这个问题,反正他在看到那人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这也是有点奇怪了……
席乐此时还不知道他又被人感觉出了身份。
他正同牧野在酒楼二楼吃着饭,喝小酒。
不愧是这附近数一数二的酒楼,菜式丰盛,味道可口。
对于风餐露宿了好几天的两人而言,实在是不小的诱惑。
席乐吃饱后,开始小口小口饮着清酒,听着底下说书先生的故事,好不惬意。
每每来到酒楼,总会有说书先生的存在。
“也不知是怎的,江湖流传中的藏宝图始终没有被人找到……”
席乐听到这句,表情一愣。
怎么每每听故事,总能听到他自己身上,席乐苦笑一声。
牧野微微挑起眉,拿酒杯碰了下席乐的酒杯。
“喝。”
席乐闻言,笑道:“喝。”
此时正值晌午,酒楼里来就餐的人越来越多了,挤得满满当当的,幸亏席乐两人早来了一步,寻得了一个好地,得以坐下来抚慰自己的肚子,要不然此刻就得多花时间另寻一家酒楼了。
这时,大堂中走进了一个男人。
他面目冷峻,一身黑袍,浑身带着不容人靠近的气势,在大堂里格外显眼。
席乐原本看着台下的说书先生,然后注意到他后,好奇地多看了他几眼,正当他要收回视线的时候。
恰巧,那人突然抬起了头,一眼看到了他。
席乐微愣。
牧野坐于他一旁,从他的视线望去,也看到了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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