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他的话,如果是他的话……
然而没有如果。
他依旧只能被困在这里,日复一日的看着赵濯做出那些可笑至极的举动。
他试图反抗过,挣扎过,想要夺走赵濯的控制权,然而一切都只是徒劳。
他的反抗只会引得困住他的屏障越来越小,越来越坚固,越来越严苛。
他甚至怀疑有某个他看不到的存在暗中控制着这个屏障。
又是不知道好多个赵濯过去,他还是看不到希望。
他开始沉沦,开始变化,开始思考如果有机会出去,该用什么样的手段能够最快的毁灭世界。再不济,把赵濯这个存在毁了试试。
哪怕他也有可能跟着一同毁灭,但是这又怎么样?
哪怕是毁灭,也总比如今这般受制于人却连那个存在是谁都不知道的痛苦要来得好!
他眼眸中的黑暗聚集得越来越盛,越来越浓。
只需要一点火星,这份黑暗便会化作绚烂的火光,带着世界爆炸!
他以为那会是他的终点。
直到那一天。
“赵濯?”
这声音不是他听过最好听的,那张脸也不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但是在那一刻,他全身的黑暗都被压制下去。
只因为看着这个人的那一瞬间,死死压制着他的那个屏障,消失了。
自由!
他从来没有呼吸到这么自由的空气!
没有无时无刻施加在身上的压迫感,没有被人强迫着做可笑之事的愤怒,他知道,现在只要自己想做,他就可以把心底那些翻转个不停的毁灭念头实施出来。
……可是他突然不想毁灭了。
他的自由并没有持续多久,片刻之后又回到了屏障之中。
但是他已经不再放任自己往深渊沉沦,因为他发现那屏障开始有了弱点。
古钱有个讨厌的人,是那个叫元涣林的画家。
他也知道这个人,平日里精英般的赵濯在遇到这个人时,仿佛被灌了迷魂汤,眼里心里脑子里只有那个元涣林。
跟以前那些赵濯一样。
他本已经放弃了让这些赵濯恢复正常,但是现在,似乎古钱的目标便是让赵濯恢复正常。
赵濯跟以前的古钱认识,他也见过以前的古钱,但那古钱丝毫没有对他起到任何作用。
所以,后来这个古钱才是特别的,对吗?
就像自己一样,对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来说,是特别的一样。
所以,他们两个更加亲近些,是理所应当,不是吗?
他开始试图影响赵濯,让他在面对元涣林时正常一点。他在潜意识里让赵濯听从古钱安排,让赵濯找各种理由待在古钱身边。
终于,随着赵濯对元涣林的重新认识,困扰他的屏障也越来越松!
他甚至已经可以瞒着屏障,把赵濯放进去代替自己,自己出来代替赵濯!
他终于可以亲手碰到古钱,亲手碰到自己黑暗中的唯一光明!
他开始一点一点霸占着对方的一切。不需要其他贴身保镖,因为有他保护。不需要其他厨师,因为有他做饭。不需要其他家政,因为他只愿意这个有着古钱味道的房子只有他和古钱两个人。
他甚至不能容忍古钱沾染上除自己以外的其他味道!
只要能看到光明,摸到光明,听到光明的声音,哪怕光明对着自己叫“赵濯”这个名字,他也应了。
他以为这个世界自己和他的光明能够这么相伴到老。
这一切,都被那两个人类破坏了!
他开始后悔,后悔没有直接把元涣林解决,悄无声息,不会有任何人发现。是不是就不会出后来的事情?
看着就在眼前的光明开始染上红色,气息渐渐落下,最终彻底暗淡下去。他的眼里也渐渐被黑色浸满……
想要毁灭……想要眼前的一切都给他的光明陪葬……
可是不行,不行。
古钱说,让他好好混。
古钱把一部分资产给了他,他得好好保护。
古钱还知道他不是赵濯,就想自己也知道古钱不是原来的古钱一样。
他们果然合该在一起。
黑赵濯把古钱的遗体冰冻起来,不举行葬礼,也不埋。
几个月后,把古钱名下的所有资产全部安排妥当后,黑赵濯带着冰棺,买下古钱所在的整个酒店,清场。
“现在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了,这里到处都是你生活的痕迹。”把古钱从冰棺里抱出来,黑赵濯一层一层的往上走,“你看,这里我给你做过辣子鸡。这是你最喜欢的游戏厅。这里的风景很好,你在这里喝过酒。还有这里,你悄悄学抽烟,结果被呛到了,再也不抽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就在角落里看着呢。你头顶上的烟雾报警器就是我帮忙弄坏的。”
“我不希望它被别人污染,还是陪着我们一起更好。”
最顶层到了。
黑赵濯动作轻柔的把手中的人放在大床上,倒油,自己也躺在旁边,点火。
轰的一声!火光冲天!、
跳动的火光之中,黑赵濯侧过身子,抱住身边的人。
——只要赵濯这个身体死亡,我就可以进入下一个赵濯里,希望,我还能遇见你,我的光明。
还有,我不是赵濯,我不想你看着我,却叫着别人的名字。
“那,你就跟我姓,叫古濯,怎么样?”
呜啦呜啦的火警声中,一切渐渐归于沉寂。
.
元涣林猛然从梦中惊醒。
眼前还是冰冷的铁窗,与梦中自己幸福的同赵濯结婚,成为被人尊敬的画家的美好画面截然相反。
“是了,那一切才是我该有的!我应该成功的站到高处,而不是在牢里度过恶心的日子!~来人,来人!我要见赵濯!我要见赵濯!”元涣林开始大声嚷嚷起来。
只要见到赵濯,告诉他,告诉他自己喜欢他,告诉他未来两人是被人羡慕的夫夫,告诉他那才是他们美好幸福的未来!
这样的话,自己的生活是不是就能够恢复到正轨了?
狱警满脸不耐烦的走了过来,电棍敲了铁门两下:“别嚷嚷了,那个赵濯已经死啦!也不知道脑子出了什么问题,这么有钱,竟然舍得一把火把自己烧死。”
“不……不!不可能!”赵濯怎么可能死呢?他还要把自己救出去,他还要跟自己结婚呢!
“有什么不可能的,喏,电视上的新闻不还在放吗?”
狱警指了指不远处的电视,走了。
元涣林呆滞的看着电视中新闻记者背后那熊熊大火,还有新闻记者口中介绍的那位“赵濯”,颓然到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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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能还有加更。【当然可能也没有(小声)】
第16章 柔弱圣母幼师(三)
古钱觉得不怎么样,并把这只让他输了游戏的红毛赶了出去。
还想继续撸一把游戏的古钱被一个秘书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老板诶,你说好的跟赵氏集团合作呢?合作呢?”
……哦。
古钱恋恋不舍的关掉游戏,出门,找赵濯。
唉,谁叫他当初一时脑袋发热,拍着胸脯表示以自己跟赵濯的关系,一定能够拿下这个合作呢?先不说到底他俩的关系能不能拿到这个合作,本来商谈合作这种事情,是他堂堂老板该做的事情吗?吗?
真是白白给自己找事做哦!
可是他是个说到做到的正经钱精,现在就去为了合作走个后门吧~
“你可是最近风头正劲的投资锦锂,你要放出话去寻求合作,那人不是排着队求你,嗯?”
办公室内,听到古钱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出这话,赵濯顿时气得笑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古钱搬出赵家,赵濯偏偏对前者的熟悉感更强了,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打听他的消息。要不是赵氏集团这么的工作逼迫着他,让他只能待在这里,他觉得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跑到能够随时看到古钱的地方去。
——就想一个跟踪狂魔一样。
发现自己出现这样的心理,赵濯眼神晦暗。
他私下找过心理医生,却只得到医生“你这是跟对方突然分开导致的阶段性心理问题,过段时间适应了就好了”这种答案。
赵濯心里清楚,不管过多久,他都不会因为适应而有好转。
这跟心理医生说的那个东西丝毫不是同一性质。
然而要问赵濯是怎么知道的,他却又一片茫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这导致赵濯在面对古钱时,心绪复杂,连平日里的冷脸少语都无法保持住。
古钱却丝毫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在这个赵濯身上,明知道不太可能,他还是莫名感受到了一丝上个世界那个赵濯的气息。
还是那黑小狗的那种。
这也让古钱在跟赵濯相处时,不自觉的露出了过于熟悉的态度。
例如现在。
“喏,这就是合同,赶紧把字签了陪我一局游戏呗?我刚刚被红毛二哥坑惨了。”
这不自觉就带了理所当然的态度,赫然跟对待黑赵濯的态度一模一样,古钱还丝毫没有发现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