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事。”她堵我。
“那我也不要你管。”
这示爱送钻戒的风气太让人糟心了。先是沈颜,随后又是小姐姐。突然发现,这两人都霸道,都不要脸。只是诠释的方式不同。一个不遮不掩,一个遮遮掩掩。我是喜欢易溪,没错。不敢用“爱”这个字眼,它已经糟人玷污千遍万遍了。我说,我希望能珍惜她,就像珍惜我自己的尊严和权利一样。不过,这跟答应她的求婚是两码事。我身上有一根嵌入肉里的刺没拔|出来,谈什么都为时过早,总归是太仓促了。
心下思量着措辞,我神色很久没动。唇瓣上突然挨了块黑得像锅底的东西,拿下来仔细一看,奥利奥夹心饼。这个时候看见这东西,莫名有种糟心的感觉。小姐姐站沙发后头,拿文件卷成纸筒,在我头上轻轻一敲。我回头拿眼神戳她,她也不动声色的望着我。我败下阵来,老实把她塞的饼干吃了。小姐姐用手心蹭了蹭我头,柔声说,“乖。“
这交往关系里,年上总是喜欢对年下用乖。“哈哈哈!我好开心啊!”这不是我的感受。我不喜欢这种,带着甜宠味的词。或者吵架了,就摸脸,拍头,灌两句甜言蜜语,完事夸对方一声乖的模式。确切地说,是我不习惯。我不习惯这种表达情感的方式。不排斥别人用,但我自己很勉强。小姐姐是一个一心玩浪漫情调的人,她很喜欢这么来,虽然我觉得她拿我当小兔子,但我不排斥她这样对我。情侣刚在一起,性格需要磨合,习惯需要磨合。磨合到后期,要么歇斯底里忍无可忍揭竿而起,要么血浓于水舍她其谁非她不可。
身为一个领导,小姐姐以前,最了不起的事情就是每天到公司溜一圈,处理一些事务。这一趟回来,我感觉她忙得要死,却不知道她在忙什么,貌似跟了几个项目,清早起身便出门,于是这一日三餐又成了我肩上的事,除了易新和我爸,这次又多加了易溪,倒不是说我有多为难,大锅饭怎么都是做,就是感觉饭桌上的气氛挺微妙。
易溪回来,我和我爸尴尬的局面,不由得更尴尬了几分。易溪上班,我们就移开视线,各自找事做。我忙着期末考,我爸也早出晚归,学画的姐姐说,他多申请了几间画室,就我知道的,他还兼职了一些商家的年末促销活动。失恋的结果,如果是把注意力转移在工作上,那也不坏,至少有钱。
临近年关,学校也放假了,气温又下降了很多。纷纷扬扬的雪花撒得煞是频繁,厚厚的一层银白席卷重来。沈颜来电话约我去冬日赏雪,我看她就是在家待着憋闷,又想来撩人。
我毫不掩饰地唾她矫情,“冬日赏雪是什么鬼,自家窗台不能赏?”
沈颜说我没情调,“隆冬白雪,花间煮酒,岂不惬意自在?”
我对她的情怀很嗤之以鼻,“沈小姐,直接说你的人生寂寞如雪,我也容易理解你。”
等着她来恼我,她却笑声柔媚,“就是因我寂寞如雪,才需要你来抚贴熨慰啊。”
我嘲讽地笑了一声,“你真是太矫揉造作了。”
“脾气倒是长了不少。”沈颜纳闷道,好一会才小心地问,“是我近来得罪你了?”
“没……”尾音拖长,据说能听出撒娇的感觉。
沈颜高兴地笑了笑,“那就好。你会来吗?”
“来。”
作者有话要说:
看不懂没关系,慢慢看,大大不能剧透。
到下周三,尽量再更三章吧。
码字吧,它顺产三小时,难产生个一天一夜也正常。
望大佬们多体谅上班族,小的给您请个午安。
第23章 后悔
沈颜下榻的酒店顶层,有X城最出名的观景台。为什么赴约呢?一来闲着也是无事,二来再忙也不得不来。
到前台报出酒店的房间号,前台便叫了她的同事带我上顶层。看样子沈颜之前嘱咐过,会有像我这样的一个人来找她。不然星级酒店的前台,也不会随意就将我放行,更不会授意她同事带我上去。
半露天的观景台上,右侧边上一间巨大的玻璃花房,门口驻着几个铁塔似的保镖。沈颜坐在里面,一副困盹的姿态,左胳膊撑着头,面前架个小火炉,右手捏着一把纸扇轻摇,青丝垂落耳际颈下,随着纸扇的扇动,跟着那火苗一起蹿飞。
她姥姥家的二大爷! 还真是“花间煮酒”。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作得特别有层次感。
“这是X城最佳的观景场所,我喜欢和你在这里温酒谈天。”沈颜把斟好的白瓷小杯递给我。
我看向杯中液体,“这是什么酒?”
“黄酒,能驱寒暖身。”
我点点头,随意地转着手中酒杯。
沈颜一笑说,“若是喝不惯就不喝,不过是应个景儿。”
我点点头,突然仰面将它一口饮下。
沈颜嘴角上扬,“你倒是个倔性子,再来一杯?”
我摇摇头,侧目看着满天弥散的雪景,思绪有些飘远。
每到隆冬飘雪的时节,我常感心绪难以安定。心头浮浮沉沉,几分怅然,几分迷惘。
“你大学有后悔的事吗?”我扭过头问她。
“有。”
“什么?”
“人生每个时期都有后悔的事,你为什么问大学?”
“因为我在念大学,我可能会做一件令自己后悔的事。”
“什么?”
“我先问的。”
“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伤害了一个不该伤害的人。”
“更后悔哪件?”
“都后悔。”
“现在后悔也晚了。”
“你呢?”
“我不告诉你。”
“呵,小孩。”沈颜忽然冲我伸出了手,“把手给我。”
我并没有要听她话的意思,反而将手缩起来。“你要做什么?”
“我只是想给你暖手。”沈颜的声音有些清亮,“我怕你觉得冷啊。”
流氓要是耍得好,都可以称其为情圣了。
比如沈颜,自个儿的流氓行径,偏说是为了我好。目的单纯得好可怕。
“得了吧,就你,想给我暖手?”我边笑边绕着自己的头发, “你不妨直接说出来,我或许还答应你。”
沈颜收起笑,一脸正经,“嗯,我想摸摸你的小手。”
我给自己斟了杯黄酒,慢条斯理地饮下。
“酒是老的香,姜是老的辣,流氓也是老的骚。”
对吧?她根本就是个老流氓。
沈颜唇角弯起,弧度很是温柔。她抬手过来,指腹覆在我握杯的右手上,轻柔地摩挲了会儿。
我面不改色地继续倒酒,眼角余光瞥向她,看到她轻轻浅浅地笑意。
我就觉得奇怪了,不过是摸个手的事儿,她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我抽了手去端杯子,大概笑得有些敷衍牵强,因为确实不太想笑,只是做出了微笑的弧度。
“你好像很喜欢我。”
“是事实。”沈颜强调道,“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了。”
“不遮不掩很直白,不弯不绕真性情。”我夸她。
对面的小伙伴显然惊呆了,“你夸我?这回是真的夸我吧?”
我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微微欠腰凑上前去,脑袋慢慢逼近沈颜的脸,鼻尖几乎要挨着她的时候,最后顿住。
我思量着合理的说法,“你上次……”
她低低的叹息声溢泄出来,“还以为你要吻了。突然停住,是在逗我吧?”
这回,我发自内心地笑出来。“对,我在逗你。”
沈颜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我,“你不要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闹腾我。我要走也可以马上走,别跟我玩欲擒故纵。”
我沉了脸色,低了眼睑,托腮扭头看景。
俩人之间,陷入安静地小沉默,有种微妙的僵持,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片刻之后,我头上挨了一下,沈颜的手在我头上抚弄得牛逼哄哄,“死孩子!”
妈蛋,人家在演言情剧,她把我发型捣得像鬼!这一捣开之后,哪还有偶像气质?都破坏得荡然无存了!
我抬手挥开骚扰,很是不耐烦地,“你别撸我头发了,把我撸得像个神经病。”
她停了一小会儿,又来摸我发丝,这会儿很温柔,理了理我凌乱的刘海,耳鬓的碎发,因她捣乱而分叉掉的发尾。
我依旧没放松警惕,冷目凝着她。
“你煞气别那么重了,我这回不欺负你了。拉钩保证,行了吧?”沈颜收回手,却翘起了小指。
“你当我多大?当你自己多大?”我没好气的送她一个白眼,围巾一甩,人站起来。
“又傲娇了。”
逆耳!走了。
“哎,你这就回去了?”沈颜在我背后毫无拘束地笑起来,“我就喜欢你炸毛的样子。”
“渣攻!”我回头瞪她。
沈颜缩了下脖子,耳朵有点红,“谁跟你说我是攻的?”
“贱受!”
“……”
我斜着眼,昂着下巴看她,“送我干什么?”
沈颜以跨立的姿势站在电梯旁,背脊挺直,双手背在身后,白色的大衣,让她穿出了军装大衣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