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听到1点的增长,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顾府,前厅。
“顾夫人,我这一盏茶已喝完,如若这人还不出现……”
“庄衙内,这许公子我昨日见着并不像是您说的那般人,看上去极为正直可靠,怎么会做出这种杀人之事呢。不过既然是您直接过来抓人,想必这人证物证是绝对不存疑的……”
“顾夫人,我知您在想什么,如果您再这般阻止我,我就要上报知府大人您妨碍公务了。”
“庄衙内,您这是折煞我了。”
进入前厅后,顾纵英看到顾秋双从主位站起身,走到庄衙内身旁,以一种含糊其辞的态度拖延着时间。
他现身喊了一声“娘”,随后朝着庄衙内拱手作辑。
这庄衙内全名庄德明,在香清城中颇有名气,现年二十一岁,却已经坐上了总衙内的位置两年有余。
他之所以有名的原因,源自其父亲庄老爷的权贵身份,且他虽有一身的好功夫,却比那些动不动就仗势欺人的官吏子弟要随和许多的态度。
除此之外,他也有一个恶习。
那就是一般有直接证据证明了罪犯的案子,当抓住了犯人之后,不管属实与否,这犯人难免要受一些皮肉之苦。
在顾纵英看来,这大概是一个官吏子弟潜藏的施虐心理作祟,或许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行为才使得他能够在平日与对人处事没有什么戾气。
香清城的百姓也知道只要自己不犯事就不会惹到庄德明,庄德明对平明百姓也是和和气气的,所以走在香清城里表面也是受人爱戴的。
顾秋双注意到只有顾纵英到来后,似乎瞬间明白了原委,等顾纵英问发生什么事之后,立马撇了嘴唇,好似很是委屈:“阿英来了啊。”
接着,她柳眉紧蹙,三言两语地解释了目前所知的事:“是这样的,庄衙内说醉宾楼的左峙管家死了,且还是被人一剑封喉致死,这天下之大,用剑之人何其多……没想到左管家手里竟然攥着一块莲花荷叶玉佩。今日一早,他的侄儿指认这玉佩是许公子的贴身之物,另外还有醉宾楼的其他仆从也一起做了证,异口同声的认为是许公子杀了左管家。”
顾纵英对庄德明恭敬又不失镇定:“庄衙内,您今日怕是白跑一趟了,许公子今早已离开顾府了。”
庄德明看向顾秋双,不怒自威:“顾夫人,请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秋双似是被顾纵英一语惊醒梦中人,敲了敲脑袋,佯装记性不好道:“哎呀,你瞧我这记性,看来我也是到了这个年纪了呢。确实如此,许公子早上就离开顾府了,您看人家就是个外乡人,我又不能强留人家。刚才啊,看到您大驾光临太过激动,竟忘了这件事。”
庄德明皱眉看向顾纵英。
顾纵英坦然以对的同时充分利用自身,像个病秧子似地激烈地咳嗽起来,这咳得撕心裂肺的,简直是考验他的心肺功能。
第9章 红杏
顾秋双急忙让他坐下,问他有没有及时吃药等等,完全无视了庄德明和一众衙役,整个一关心则乱的母亲形象。
顾府在香清城毕竟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庄德明最后只留下了一句“我想顾少爷一定不会知情不报”的警告,就带了衙役们离开了。
等官差一离开顾府,顾纵英也就不再咳嗽吓唬顾秋双了,而这时翁虎也端着药碗上前来。
在顾秋双担忧的目光中,他实在无法只能喝下了这苦口良药。
这药可真是苦。
等喝完了药,他皱着眉,连忙从翁虎端着的盘子上拿了一块糖,含在嘴里。
顾秋双问道:“逸濯真的走了?”
顾纵英点头,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以及让许逸濯从后窗离开的事。
顾秋双并没有责怪他的冲动,还问接下来他有何想法。
“母亲,我午前要出门一趟,只有我,独自一人出门。”顾纵英让顾秋双莫要担心他,神色坚定,“我不会莽撞行事的。”
站在一旁候命的翁虎一脸委屈,脑袋上仿佛飘过“少爷你竟然抛弃我的”的崩溃文字。
顾秋双凝视他许久,似乎是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谁,随后笑了:“我的阿英真的长大了,去吧。不过,阿英你什么时候戴起扳指了?”
顾纵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些支吾道:“这个是我偶然得到的,很是喜欢……”
“好了,阿英既然不小心就不要勉强告诉我了。”顾秋双笑得慈祥,眉目中满是对顾纵英的纵容,“我的阿英也有小秘密了,为母其实也很欢喜。”
正阿坡一片绿草青青,却也是荒无人烟。
午时,顾纵英赶到破庙时看到了等在那里的许逸濯。
两人没有寒暄,他直接了当地告诉许逸濯是谁指认了他,然后说了让翁虎打听了关于左延的住处,只不过那地方如今人去楼空,左延此人似乎在指认之后就消失了。
许逸濯沉吟道:“如果是左延这个人的话,我或许知道他会在哪里。”
顾纵英惊讶地望着他。
许逸濯握住顾纵英的手,似乎是考虑到他的身体,将他带到一块扑了白布的稻草堆坐好,然后坐到他的身边,双手后撑,微微抬起下巴道:“纵英,昨晚我送你送房之后,出了顾府一趟。”
来了来了,小许这是要说出自己出去的真相了吗!
许逸濯转头看向他,上挑的眼尾让眼睛更显明亮且媚,但就是这样一双眼睛长在许逸濯身上,却又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风流多情:“纵英,你方才说我不是为了那种争吵就会出手为自己招惹祸事的人,但其实我就是个瑕疵必报的人。
“俗话说敬我一尺,我还之一丈;欺我一寸,我还他一尺。那小二让我吃了一口臭鱼,我怎么着也要让他见识见识北剑的厉害。”
桃花眼弯弯,许逸濯脸上似笑非笑,并没有一丝的玩笑意味。要是他面对的人不是顾纵英,或许对方会被许逸濯这样的微笑给唬得一愣,从而心起寒颤。
这一刻,顾纵英首次认识到这位他以为脾气不错的江湖少侠其实也是个暴脾气,并非是那种装作心胸宽广的正直人士。
但顾纵英又岂会就这样被许逸濯吓到,他淡定地问道:“大哥你昨晚去见了左延?”所以这仇怨和左峙没有关系啊……
许逸濯继而道:“我到达醉宾楼后院的时候,看到有个人影匆匆离开,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左延。后来我就跟在他后面,想看他意欲何为,结果跟着他到了香清城后山一片竹林里的一座废弃茅草屋里。然后,我看到他……”
顾纵英认真听许逸濯讲述着故事,这时候许逸濯突然停了下来,他疑惑地眨了眨眼,只见许逸濯咳嗽了一声,似乎难以启齿似的。
顾纵英一副很认真倾听的样子:“左延做了什么?”
可能是顾纵英的好奇让许逸濯有了一种成就感,他忽然抬起手挡住嘴巴,以凑到他耳边的姿势,放轻了声音,用低沉悦耳的嗓音缓缓道:“我看到他在与一位妇人行云雨之乐。”
突如其来的一丝吐息喷洒在顾纵英的耳廓。
“嗯——?!”
他一个激灵迅速捂住耳朵,看向恶作剧得逞一般笑起来的许逸濯:“大哥?!”
许逸濯笑得眼尾都带起了浅浅红晕:“我就是看看纵英你会有什么反应而已。”
这小许要不要这么浪?!
要不是为了维持这男主纯洁善良的性格,他一定会狠狠反击这家伙的这种幼稚行为!
顾纵英暗中咬着牙,表面上在经过一轮莫名其妙的被调戏之后,表现得沉默了起来。
许逸濯弯腰,将脑袋往他这边探过来:“生气了?”
顾纵英干巴巴道:“没有。”
“好啦,纵英,是大哥刚才过分了。”许逸濯收敛了适才的戏谑神情,继而正色道:“我约莫等了两盏茶的功夫,在两人云雨的过程中听到一些事,原来这夫人是左峙的妻子。我等他办完了事离开木屋,才现身上前本想报复他一顿,没想到这左延也是个会功夫的人,且还是使得一手少林绝学罗汉拳。后来我与我对了数招之后,被他用烟/雾/弹后逃之夭夭。待我回到房内,才发现身上的玉佩不见了。”
左延的妻子……
顾纵英搜索者脑海里关于男主在香清城成长史,听到的一些见闻,这些传闻大多数都是由翁虎这个小八卦从外带回来说给他的。
而这关于左延的娇妻崔代玉,也有这么一件事。
左延在娶了崔代玉为妻之前曾有过一位妻子,这位发妻在与他成婚二十三年中都不曾迈出过家门一步,三年前不幸抱病逝世,这一生都未曾有所出,左延也似乎并不在意。
三个月前,不知怎的,醉宾楼传出他们的管家要成亲了。
而左延娶得就是这崔代玉,年方二十一,貌美如花,却嫁给了一个四十岁的鳏夫。
当初这对老夫少妻成亲时流言四起,都在说这崔代玉原是临城龙安城青楼里卖艺不卖身的花魁,本来等着她的情郎为她赎身,却不想被得了重金的老鸨直接卖给了左延——或许还是因为忌惮于醉宾楼上面的大老板——而且左延另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喜欢在床笫之间折磨人,某某城中青楼里的秀娘就是被折磨死的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