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运虽然真诚,这人的感情却不如他想象中的浪漫美妙。
直到他出了国之后,一直信心满满地以为凭着自己的那张脸和能力,绝对会闯出一片天来,却始终碰壁,才慢慢认清了现实。
他并不是什么天之骄子,当初在国内一帆风顺,无非是因为有人护着他。而现在,他到了国外,人生地不熟,不会再有人捧着资源求他一顾,他的事业只能从零开始。
国外几年,他都没能折腾出什么水花来,眼看着年纪越来越大,他这才有些慌了。
再这么蹉跎下去,他难道要像那些每天靠跑龙套赚个盒饭度日的群演一样吗?
他不甘心!
现实的严酷终于让他冷静下来,不再自视甚高。痛定思痛之后,回国发展的念头越来越浓。
就在这时,钱慕桑给他传来消息,刘运要结婚了。
这怎么行?
要是放在以前,景画压根就没把刘运放心上,这人和谁结婚,打算娶谁,他并不在意。
可现在,他刚刚决定要吃回头草呢!
景画这才匆忙回了国。
第7章 第一个世界(七)
回国之后的发展一如钱慕桑说的那样,刘运真的在婚礼上甩下皮仪夏来找景画,而他也如愿以偿地重新回到了以前那种鲜花和赞美包围着的盛况。
假以时日,他的名声一定会在娱乐圈中鹊起。
想想以前,是他傻,看不起国内的资源,觉得直接走上国际才够逼格。
现在再看,莫不如在国内好好经营一番,等人脉手段都够了,再慢慢向国际发展。这样就算失败了,他也没损失什么。进可攻,退可守。
以前是他年少轻狂,今后不会了。
抱着这个念头,景画决定,只要刘运以后只守着他一个人,他也不会追究这个男人曾经交过别的男朋友的事。
两人一个付出钱,一个付出身体,挺公平的。
不像国外那些大腹便便、令人作呕的家伙们,明明照着他们的条件做了,吃干抹净之后,却翻脸不认人,或者随便弄个没台词的角色来糊弄。
现在的刘运,是他的立足之本,是他的所有追求者里综合分数最高的。
长相好,地位高,前途光明,又有本事,恰好对他还有一腔深情。这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也不知道从前他到底是怎么被糊住眼睛,竟然没有把对方拢到手里。
不过重新开始也不迟。
当然,他在国外的那些经历,还是不要让这些人知道了。景画想。
皮仪夏从天南一直跑到大街上,眼看后面连保安都气喘吁吁地想放弃,钱慕桑以及另外两个二代更是比爬快不了多少,却仍然坚持着缀在他后面。
或许是他刚刚那几下拉的仇恨值太大的缘故。
想想也是,这几个二代长这么大,怕是连他们的父母都没伸手打过他们,结果在他这里吃了瘪,可不是得恨上他?
皮仪夏一边想一边扶着腰大喘气,就听到耳边响起汽车喇叭的声音。
他一转头,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停在身边。车窗慢慢滑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皮仪夏意外地说:“是,是你?”
安锐看着皮仪夏用手扇着喘气的样子,不由心下失笑。
两人初见时,躺在床上的他看起来有种诱惑的美,安锐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对方是不是想刻意勾-引自己。
不过现在的皮仪夏可能是因为跑了一段长路的关系,额头渗出浅浅一层汗意,白净的脸上也略略泛着粉色,和那天比起来多了一种青春逼人的感觉。
尤其是微微张开喘息的粉色嘴唇,里面隐约露出雪白的牙齿和粉嫩舌尖,让人没来由地想去蹂-躏一下,让上面沾上更多的色彩和气息。
那天的皮仪夏是静态的美,现在是动态的美,相较而言,更生动,也更活泼。
“你这是……锻炼身体?”安锐问。
皮仪夏点头。
这人只是借住在他叔叔家的房客,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并不适合说心事。
“那……后面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安锐声音里压抑着低沉的笑意,问。
皮仪夏扇风的手一顿。
原来这人明明看到了后面追的那些人,却故意问了他这么一句。偏他以为安锐什么都没看到,就顺势打算敷衍过去。
咳嗽了一声,皮仪夏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一本正经地说:“我这人有点儿懒,自制力差,没有外力就很少逼着自己锻炼,这才特意在跑步时放了几只狗在后面。”
“……”安锐扫了皮仪夏一眼。
这人,一动一静都那么美,可真要张嘴说话,就透着股皮皮的气息。身为他的朋友还好,这要是对头,怕不是得被他这张嘴给气死。
“那你怎么上车了?”
“哦,今天的锻炼计划已经完成。”皮仪夏努力板着脸,严肃地说。
阳光照在他透着淡淡粉色的皮肤上,给人一种半透明的错觉。
纤毫毕现的美感!
安锐挑了挑眉。这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
他发动了车子。
后面,钱慕桑眼睁睁看着黑色的车子扬长而去,知道自己光凭两条腿不可能追得上。偏他刚刚被气昏了头,把车停在天南压根没开出来,只得恨恨地转身回去,一边走一边琢磨着怎么给皮仪夏来点儿好看。
皮仪夏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个问题,转头问:“安先生,这车是谁的?”
安锐看他一眼,好脾气地说:“我的。”
“……”皮仪夏还记得,当初皮仪春把这个人带回来,理由是他刚回国,在这边没有住的地方。
没有住处,却有辆价值不菲的车,挺有意思。
安锐看出了他的怀疑。
“虽然只是回来度假,但想到我以后可能一年也会回来几次,就干脆打算在这边买个地方,总不能每次都住别人家。车子好办,去了就能提出来,倒是房子,一时半会儿想买合适的怕是不太容易。”他详细解释了一句。
皮仪夏点头。
疑心尽去的同时,多了些感慨。
有钱人啊,说买房就买房,说买车就买车。
虽说皮家在音乐圈里有些人脉,但皮父皮母早早就过世了,给他留下的财产够他这辈子花用,却也不可能供他大手大脚地开销。
至于皮祯一家,比他家还要差一点点,只能说是吃穿不愁的小康生活。
也不知道皮仪春是怎么认识这个有钱人的。
皮仪夏突然有点儿好奇:“你出国几年了?”
照安锐的普通话发音来看,字正腔圆,应该不是那种出生在国外的华裔才对。
“我在国外出生。不过因为外婆家在国内,以前常随母亲回来走动,少年时候还在国内呆过几年。”安锐说。
“那你是怎么和我堂哥认识的?”皮仪夏又问。
“我外婆家在春寿市的乡下,空气很不错。我小时候身体不太好,住在那里一段时间,刚好皮仪春就住在我隔壁。”
春寿市和这里临近,皮仪春的母亲就是那里人。他记得剧情里有写,皮仪春叛逆期时,不用心学习,天天跟一群混混四处跑。皮祯发了火,干脆把他送到春寿的乡下去,让他在那里呆了大半年。
后来再把皮仪春接回来时,人就变了。虽然依旧毛躁,却能看进去书了,还主动和那些小混混们划清了界限,不再来往。
再以后,一放假皮仪春就往寿春那边跑,这种习惯一直持续了几年。
原来这两人那时候就有交集了。
皮仪夏没再深问。再问下去,就属于个人隐私了,虽说对方有不说的权利,与其等到被拒绝被敷衍,还是自己识相点儿的好。
安锐本就不是话多的人,看他不再说话,也就沉默下来。
他这次回来,少则几天,多则几个月。因为归期不定,干脆就打算在这边买个住处。就像他说的,反正以后也会时不时来看看。
他跟皮仪春说得上是发小,但随着他出国,两人长大,那种故旧之情倒也没有旁人想的那么深。
这次回来,他是打算发掘几个好苗子的。
原本对皮仪春抱着挺大的希望,接触之后,他觉得,这个人天赋并不太好,后天也不见得努力。尤其在音乐方面,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华国正统之后,偏又去搞一些其他的东西,导致现在有点儿不伦不类,上不上下不下的。
国际音乐包容性确实很强,也有很多知名音乐家融各家之长,独创了自己的流派,但那是在有丰厚基础的前提下。
像皮仪春这样,并不合适。
安锐失望之余,打算看看能不能通过皮仪春找到其他的一些新生力量。
再怎么说,他的身体里毕竟有华国的血,自从知道乐队里面有几个人要下去后,安锐就暗自动了心思,想将华国的精髓引到国际上去。
当然,实在不行的话,他也不会强求。毕竟,机会他已经给了,水平实在不够的话,他也不能硬把人塞进去滥竽充数。
那是对音乐的不负责任。
皮仪夏不知道他回国的原因,甚至不知道他是搞音乐的,看他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还以为他是生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