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叫觉得有道理,没再催促。
这天,皮仪夏吃完早餐,去附近遛弯时,就看到附近公园有人聚集着。
他挤过去一看,才发现是一个头发胡子全都花白的老头儿倒在地上,双眼紧闭。
周围围着的基本都是早起锻炼的老头老太太,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老张这是咋了?”
“看样子是犯病了,老张有心脏病来着。”
“哎呀,这可怎么办好?”
“我刚刚打了急救电话!”另一个老太太晃着手里的手机,“说是需要十来分钟。”
“十来分钟?那还来得及吗?”
“不清楚哎。”
皮仪夏皱了皱眉头,跪到昏倒的老头儿身边,简单检查了一下,又趴下去听了听老头的心音。
没有心跳。
这是心跳骤停。
根据以前那些任务的经验,他记得这种情况下需要尽快施展心肺复苏术才行。而且还有个什么“黄金四分钟”的说法,说是超过了这个时间的话,每过一分钟,死亡率就会大大提升。就算救回来,脑细胞也会受到很大的损伤。
他赶紧把老头放平,又招呼围着的那些人都散开些,阻碍空气流通,这才握起拳头,用了一定力气去叩击病人的心脏部位。连续叩击之后,他立刻进行人工呼吸。
那些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老人们都慢慢收了声,紧张地看着这个年轻人的动作。
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已经过了“知天命”,现在的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谁知道谁哪天就倒下去再也起不来呢?
看到老张的样子,他们都有些感同身受的悲伤,同时也希望皮仪夏的救治能够见效。
他们不想再眼睁睁看着一个熟悉的人就这么轻易地离他们而去。
人工呼吸和心脏按压交替进行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老张的心跳缓缓恢复了。
皮仪夏第一个察觉到这点,不由松了口气。
随着救护车呜哩哇啦地开来,老张也慢慢睁开了眼睛。医护人员跳下来,用担架将老张抬上车。
皮仪夏本以为悄悄离开就行了,没想到一边出来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拉着他也上了救护车。
“这个……没我什么事儿了吧?”他坐在座位上,低声问了一句。
“还好有你在,”前面坐着的医生回头说了一句,“这位老先生是心跳骤停,这是相当危险的症状,要不是你当机立断立刻施救,等我们救护车到了,怕就晚了。我们得谢谢你。”
皮仪夏倒没觉得怎么样。他不是圣父,但在力所能及范围内的,能帮一把也就帮了。
“您好,我是张德音,刚刚您施救的老人是我的父亲,谢谢您的出手。”西装男人说。
先前光顾着救人,现在静下来看,皮仪夏才发现这男人龙章凤姿,很是不俗,奇怪的是,还给他一种隐约的熟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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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爸爸妈妈看完病从天津回来了,我这没着没落的心终于落了实地。
第47章 第二个世界(五)
经历的这么多任务世界, 见过的外形相似的不是没有, 但不论哪个, 皮仪夏初见时, 都知道这是个陌生人。
毕竟,外表再一样,行为举止小习惯这些总是不同的。
这个男人却刚刚相反。明明长相和他见过的人并不相同, 感觉却总好像见过一般。
很熟悉。这是皮仪夏的第一感觉。
张德音的注意力几乎全在老人身上,和皮仪夏说了几句,就又回头去看罩着氧气罩的老人。
这是个孝子。
皮仪夏悄悄在原主记忆里搜索, 却并没找到和张德音有关的任何消息。
看来有熟悉感的并不是这具身体, 而是他自己的灵魂。
会是谁?
谁能和他一样, 也穿越了时空?
这人身上带着系统吗?或者也有任务在身?
皮仪夏越想越多, 悄悄在心里问:“叫叫,这个张德音身上有没有系统的痕迹?”
“没有。”叫叫很干脆地回答。
皮仪夏想了想,又问:“那, 你觉得他是大气运者吗?”
他还没忘了自己在上个世界和带着零级系统的亚当相遇时,亚当的系统就把叫叫当成了大气运, 还妄想着把它夺走。
既然系统也分级,他不敢说其他系统的级别一定比叫叫低。万一出现个带更高等级系统的任务者, 叫叫就算感应不到, 起码也该像亚当的系统一样, 觉得对方身负大气运。
“不是。其实所谓气运, 都是天道运行的结果。那些带系统的人或者真的比普通人多些偏爱, 却并非真是天道宠儿, 被人直接弄死的也不少。哪有什么真正的大气运者?低级系统才会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叫叫的声音里难得带着一丝嘲讽,皮仪夏挑了下眉,有些意外。
他不是第一次从叫叫的话里听到“天道”这个词,以前他曾经问过,但叫叫似乎也并不真正明白天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起码,皮仪夏感觉得到,叫叫其实看这个天道挺不顺眼的。
不但没有基本的尊重,甚至还有股浓浓的敌意。就算说到“天道宠儿”、“大气运者”这一类的词,语气里都是满满的恶意。
皮仪夏隐约觉得叫叫的来头不小。
可惜他们两个都是失了忆的,再大的来头暂时也回想不起来了。
将老人送到急救室,皮仪夏离开医院时,从张德音那里得到了一张名片。
“皮先生,今天比较忙,没时间和您一叙,改天我们找时间约一次,增进一下了解。我一看到您就觉得亲切。”张德音恳切地说。
皮仪夏并没把这话当真。毕竟他经历了那么多世界,类似的场面经历得不少,类似的话听得更多。
大多都是套话。
过后这些人一般都是差人送点儿昂贵的东西,亦或是现金一类,就算是还了他的人情。
这个张德音虽然言辞诚恳,但周身都透着股和普通人格格不入的气势,想来也是人上人做得久了。
直到几天后,他接到了张德音的电话。
“皮先生,要不要出来聊一聊?”
“……”
原来还真不是客套话啊?
皮仪夏刚好遛弯遛得有些累了,就直接答应下来,去了他说的那个酒店。
文曲镇虽然是小地方,但本地特产不少。皮仪夏到时,张德音已经点了满满一桌子菜。
看到他来,这个男人把菜单递了过去:“您看看喜欢吃什么,再添几个菜,我们好好聊一聊。”
皮仪夏随手把菜单放在一边,坐下去随意地说:“我喜欢吃的都在这里面了,不用再点。”
张德音听他这样说,也没再勉强。
两人一开始说的还都是泛泛之言,明面上的客套话,只是后来张德音听皮仪夏说正在写小说,是来这里找素材的,就起了兴趣。
“我现在正在办一个小说网站,如果皮先生还没有签到别家的话,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加入?”他问。
皮仪夏失笑:“你都还没看过我写的小说,不知道我是什么水平,不知道我写的是哪方面的,就敢邀请我?不怕我烂文一大堆?”
“不会,”张德音摇头,“你这人,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极致,不可能会拿烂文充数的。现在能签下你,是我的运气。”
皮仪夏一怔。
说是强迫症也好,说是习惯也罢,他确实是这种人。只是没想到只见了一面,就被张德音一口叫破了。
他怎么可能这么了解自己?
“你以前见过我?”皮仪夏试探着问。
“没见过,不过听说过,”张德音坦荡荡地说,“前段时间半壁江山和江山的官司落幕,半壁江山败诉,从此消失在人前,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皮仪夏眯起了眼睛。
他察觉得到张德音不是一般人,没想到仅凭这个名字就能起出自己的底儿。这人是有备而来,还是……
张德音见他面色沉下来,急忙解释了一句:“皮先生,我一个朋友挺喜欢网文的,他最崇拜的就是你,时常在我耳边念叨着,我听得多了,也就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事。你放心,你在这里的事,我并没对外说出去。你除了是我朋友的偶像,还是我父亲的救命恩人,我不可能做那种恩将仇报的事。”
他话说得这么透,皮仪夏也不好再把人往坏处想,只是心里终究有些不舒服。
谁知道他口中的那个朋友存不存在?
张德音察颜观色,猜出了皮仪夏的想法:“皮先生,我那个朋友叫林凤,网名叫‘林中有只小凤凰’,不知道您记不记得。”
皮仪夏很快从记忆里找到了这个名字。
“林中有只小凤凰”是原主最早的死忠粉之一,从他开第一本书时就跟着了,一直跟到最后。原主和江山打官司时,很多书粉纷纷离开,有的甚至转头指着原主的鼻子骂他“抄袭狗”,只有包括小凤凰在内的几个死忠粉不离不弃,还帮着原主和这些黑子对骂。
只是他们人单力薄,那点儿声音基本激不起什么水花。
最让皮仪夏动容的是,小凤凰为了维护原主,不仅帮他和黑子作战,大把打赏,还在微薄上大段大段地私信他,鼓励他,让他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