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呢？
东方寻茫然看着这硕大的城市，从未觉得如此空旷，整个人，整颗心久如同漂浮在江水中的一叶扁舟，不知会去向何处。
陈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于越突然消失后，自己的好友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放着蒸蒸日上的公司丢给他后也不管，竟然龟缩在一家小小的酒吧里当调酒师，放着豪华的别墅不住，却要挤在一间狭小的出租屋里，穿着廉价的衣服，过着形同一个木偶人一般，混吃等死日子。
如果说从前的东方寻是孤独的，自从遇到于越后，现在人是孤寂的，没有灵魂没有芯，只剩下一身移动的躯壳。
“我之前找到了冷总。”陈御倚站在破败的楼道里，扫了眼东方寻口袋里的快餐盒，不满蹙眉，“他同意见你了。”
“不用了。”东方寻摇头，准备上楼。
“他有于越的消息。”
东方寻脚步一顿，看着陈御淡淡道，“他自己会来找我的。”
既然他带走了戒指，就代表着人还爱着自己。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作贱自己？”陈御简直像是暴怒的狮子，抢夺下东方寻的塑料袋，丢弃在地上，指着东方寻，“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如果于越看到你，他....”
陈御的话戛然而止，冰冷视线如同凝固千年的寒冰，冻结了他身上流动的血液。
“我只是在过着他曾经的生活，既然他能活着，凭什么我不能？”
陈御不解，“谁？”
“他认为我楼层太高，不能够理解他，体会不到他感受，那我就下到二楼，跟他站在同一个起点上，去体验他的痛楚，他的生活。”
东方寻越说陈御越迷茫，“啊？”
东方寻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袋子，转而看向黑沉沉的天空，“再过几天就冬至了吧？”
“啊？啊！”
东方寻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垂下眼睑，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这口叹息沉重得让陈御心肝都抖了抖。
“明天我就回公司，别墅让临时工打扫干净。”
“哦。”
直到东方寻的消失在楼道里，陈御都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能一下子改变东方寻的想法。
不过好友振作起来也是好的，总比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强。
第123章 酒吧调酒
“喂，你还要在我这躲多久？”
南宫芸倚在墙上看着正在喂猫的某人。
于越撸猫的手一顿，随即苦笑，当初他脑子一热，留了纸条就冲了出来，看着炫彩夺目的城市，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他的容身之所，正好南宫芸打电话给他，冷祁夜派了大单子下来，让他别闲置在家做个甩手掌柜。
这个电话点醒了他，他不再是那个28岁庸弱无能的男人，就算过去再无法忽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是烟岚云岫，禁不起风的吹拂，日光的照射。
“东方寻这几个月发了疯地找你，现在落魄地整日窝在酒吧里。”南宫芸凝视着于越，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心疼的蛛丝马迹，可惜，于越神色依旧淡淡的，她不由得奇怪了，“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是东方寻他...”
于越抱起猫，看着窗外寒冬中难得暖阳，抚摸着怀里吃饱犯倦的猫，开口打断南宫芸，“是我怯懦了，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南宫芸赞同点头，“你的确配不上他。”
“所以，我才在这，努力做到能够成为站在他身边的男人。”
“那你好歹联系一下人，陈御到处打听你的消息，恨不得把你掘地三尺，听他说，你无故消息后东方寻抑郁消极，胃病犯了几次，住院都住了半个多月。”
于越抚猫的手不受控制的一顿，南宫芸见状就知道他心疼了，心底不屑翻了个白眼，在乎就说啊，装得跟什么似的。
“我找不到理由。”
他那天突然离开，没有一声招呼，他害怕看到人责备失望的眼，如果他跟人一样，站得高，是不是就能体会到人的想法了？
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叫南宫芸气得牙痒痒，她拿出兜在手里的字体，上前啪地拍在桌子上，“这是东方寻打工的地方和住址，人都落魄什么样了，你自己看！”说完就踏着高跟鞋走了。
打工？
于越抓过纸条，调酒师？出租房？
他眼圈红了，没由得想哭，在他的印象里，东方寻是华贵的，翩翩风度的，骨子里透着天生的贵族气质。
艹！
当下，于越暗骂一声，没有任何犹豫，扑上挂在衣架上的羽绒服就匆匆换鞋出门，躲在墙角的南宫芸摇了摇头叹息，总算是把这个移动电灯泡给赶走了。
今晚酒吧里的人很多，酒吧经理还特意多配了几个调酒师站台，调酒的任务也很重，调酒时间很紧，对刚刚熟悉调酒活的东方寻来说，难度十分高，好在他只负责调两种简单最常见的酒，大多时间是负责给其他调酒师跑腿，装配料酒。
外面寒风凛凛，冬季对于怕冷的东方寻来说是恨不得裹在被子，打着高热度的空调，窝在家的，第一次，穿梭在吵杂的人堆里，在寒冬里大汗淋漓，这种感觉很新奇，也很餍足充实。
待夜色渐深，酒吧里人玩得正入佳境，吧台包围的人渐少，被安排做台面的东方寻重新上岗站台了。
“美人，我要一杯GRAVEYARD（恶魔坟场）”
东方寻看了眼来人，厌恶蹙眉，“不会。”
“美人，上次我点一杯水母鸡尾酒你也说不会。”男子轻佻的眼睛死死盯着东方寻，眼里的精光时不时在他胸口扫射，脑子里似乎浮现衣服下藏着的光景。
“不会。”
再次被拒绝的男子脸色沉了下来，眼里闪过阴狠，不过很快他掩饰下去，警告道，“美人，我奉劝你最好听话，一而再拒绝我，你可是会吃亏的。”
“滚！”
男子面子终于挂不下去了，正准备动作，一只手摁住了他，捏上了他的肩。
“GRAVEYARD和蓝色水母是吧？”那人贴近男子，气质逼人，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还请客人您稍等。”
那人看着已经傻掉的东方寻，问道，“让我进去。”
“啊？哦。”东方寻晕乎乎地，发了几声语气词才反应过来，“门在后面，你绕过来，我来接你。”
“好。”说着那人手上的力气放重，男子吃痛，但碍于那人硬生不敢吭声，那人笑着，“先生，还请您坐好，在下马上为您调制，如果在下发现你跑了，您的第三条腿我就不保证它等会是否安康了。”
男子颤颤巍巍，似乎在给自己鼓气，“你知道我是谁吗？”
“怎么？”那人笑了，“你爸是李刚？”
男子愣了愣，不明白来人什么意思，在他愣神间，那人已经松开桎梏，朝着吧台后门走去。
没一会那人出现在了吧台后，手法娴熟地分装好料酒，恶魔坟场调制并不难，龙舌兰酒15毫升、黑朗姆酒15毫升、蘇格兰威士忌15毫升、美国威士忌15毫升、杏仁白兰地15毫升，倒入杯中，最後倒入啤酒浮于酒液面上即可。
蓝色水母虽然材料简单，但需要技巧，对于大多数调酒师来说，小菜一碟，更不要说能难倒于越了。
很快，蓝色水母也端到男子的面前，为了美观，于越还特别好心地附送上小型照射灯，证实杯中浮动着的蓝色水母。
“你...！”男子正想愤怒，但对上于越阴冷的视线，没由得怯了，毫无威胁力地抛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匆匆离开了酒吧。
没了转移目标的对象，于越被人凝视的心情一下子重了下来，他站在那，收敛起脸上的笑，不知手脚怎么放才好。
过了良久，于越才干巴巴问道，“吃饭了吗？”
东方寻盯着于越，“没有。”
“那我...给你买点吃的...？”
“不用。”
于越还想说点什么，东方寻直接截住于越的话，“我下班了。”
“啊？”于越看了眼酒吧来往的人，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不是要等...”
“我是老板我说了算。”
“.......”得，白操心了。
东方寻打开门，踢了脚站在原地发呆的于越，“还不走？”
“来了来了。”
第124章 因懂你，故同心
出了酒吧，两个人走在大街上，显得很是沉默，于越看着东方寻的侧脸，几次张嘴，可话到嘴边，又止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于越局促不安的小动作，让东方寻焦躁的心莫名平静了许多，“去超市吧。”
“啊，好。”于越点头，乖乖跟在东方寻的身后，不留痕迹将人冷瑟收紧衣服的动作看在眼里。
过几天冬至了，城中心没有郊外冷，但夜晚寥寥几人的大街，吹来的风也很强劲。
没有丝毫犹豫，于越拉住人的手腕，就朝最近的精品店走，嘴里埋怨着人，“怕冷还穿那么少，围巾也不带。”
娴熟的语气就像是他们从未分开一样，东方寻看着眼前为他挑选围巾的人，想抱抱人，他想了，身子不自觉地跟着思维付出了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