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检讨,和他无关。
第二天早上,顾司按时醒来,洗漱之后没见到姜碧云,料想对方因为昨晚上的事还在生气,恐怕早餐只能自己动手。经过副本的多次锻炼,他多少能做点儿吃的,不说多美味,填饱肚子总没问题。他给自己简单做了个三明治,配着牛奶吃了。
吃完背上书包打算去上学,刚打开门撞见正拿钥匙开门的沈凯,对方手里提着塑料袋,袋子还在袅袅冒着热气,香味随之飘过来,新鲜刚出炉的葱油饼。顾司的视线在袋子上停留了一瞬,抬眸看沈凯:“爸,这么早出去了?”
沈凯有点尴尬的点头,分出一份葱油饼、一颗茶叶蛋和豆浆递到他面前:“你妈说身体不舒服,不做早饭了。我就想早点起来,给你买点儿吃的。”
顾司不说自己吃过了,抬手接下:“那我去学校了。”
“等等。”沈凯喊住走出两步远的顾司,朝房里看一眼,确定姜碧云没出来,掏出钱包拿出两张大红票子塞到顾司手里,小声近耳语说,“给你点零花钱,先前不是和我说下午总饿吗?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饿着。学习再重要,身体也要跟得上,要是钱不够花,和爸爸说,爸爸再给你。”
顾司凝眸看着手里两张轻飘飘的红票子,心里沉甸甸的。
在这个家里,财政大权被牢牢握在姜碧云手里,多花一分钱都要说个子丑寅卯,谁也不知道沈凯是怎么瞒天过海,省下这两百大洋的。顾司没拒绝,塞进口袋里,语气有点说不上来的难过:“谢谢爸。”
“跟爸客气什么。”沈凯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顺势看一眼手表,神色立马紧张起来,催促道,“快走快走,马上赶不上公交车,上课要迟到了。”
顾司不再说什么,拎着早餐,兜里揣着沉甸甸的大红票子往公交车站跑去。
少年人身强体壮,跑起来如风,顾司赶在公交车卡在红绿灯的档口,成功跑到站台,坐上开往学校的车。
滨海一中,附近最好的高中,专收尖子生,当然如果你成绩不够好,还能靠有钱的背景来进,这也是为什么一中的教学楼和实验器材总是走在其他高中前面的理由之一。
顾司依照原主的记忆,刷卡进学校,并成功找到教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刚坐下,自外面进来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低头用手机打游戏的少年,少年打游戏很专注,不管别人,脚下却有章法的走到顾司身边,一屁股坐下。游戏对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而言,不亚于漂亮女孩子的吸引力。
惹得好几个人跟着看的原因则是因为一中不准学生带手机,一般能把手机带进来的都不是寻常人。原主的同桌就是位不一般人,不一般在他家非常有钱,有钱到他爸能把考全市倒数的人塞进一中最好的尖子班。
富二代和队友摧毁对方水晶,手机一关扔进桌肚里,不耐烦挥手赶走身边人,凑到顾司面前,笑嘻嘻的问:“哎,沈一珂,昨天的作业写了吗?”
“写了。”顾司说,把写好的作业推到富二代面前。这是原主和富二代做的约定,他给富二代抄作业,富二代得把手机借给他,他用手机给人当游戏代练赚钱。
在原主心里,那个家不能称之为家,是有个叫姜碧云恶魔的地狱,他想赚到足够上大学及离开这里的钱,远远地逃开。
现在原主暂时性被顾司取而代之,这个约定就要稍加改动了。
富二代脸上笑容放大,从口袋里摸出另一个手机放进顾司的桌肚里,手摸到试卷往自己这边扒拉。
扒拉了两下没能成功,富二代愣了下,目光幽幽看向顾司还按在试卷上的手,轻轻挑眉:“这什么意思?”
“给你抄作业可以,条件要换换。”顾司说。
富二代头次遇上约定成真后再更改的,有些稀奇的看着他:“我爸说生意人重在诚信,你这人怎么这样呢?咱们说得好好的,你怎么还带临时变卦?”
“是我现在暂时不需要你提供手机帮助,打商量换一个。”顾司在试卷上敲了敲,冲富二代露了个和善的笑容,低声诱导,“都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老把试卷借给你抄,意义没多大,不如我帮你辅导,让你自己不用抄我作业,也会做?”
富二代头皮发麻,诡异的看着他,怀疑他吃错了药,欲言又止片刻,忍不住问:“你真那么缺钱啊?说替我补课是想让我给你辅导费吗?其实不用的,如果你真特别缺钱,我可以借给你,不用多费心给我补课,这难度系数太大,我怕会把你气死,得不偿失。”
顾司觉得这富二代挺有意思,不由得看向对方肩头,只有一个明晃晃的标签:有钱任性的沙雕富二代。
这倒是新奇,刷过几个本,第一次碰见有且仅有一个标签的NPC,看样子这个富二代大有用处。
“不是缺钱,我想逃课,能不能帮我打掩护?”顾司说。
富二代眼睛差点儿瞪出框,不敢置信道:“什么,你想逃课?别开玩笑了朋友,我诚挚邀请过你千百回,你都不肯轻易跟我出去打游戏,让我好伤心的。现在忽然说要逃课,是想逗我玩么?沈一珂,我发现你今天有点奇怪,哪哪都透着古怪,是不是昨天回去,你妈妈看见你的成绩单,生气对你动手了?”
顾司摇头:“没有,我逃课是想出去办点事。”
“什么事?”富二代好奇问。
“林静渊,马上要交英语试卷,你写好没有?”教室前面传来班长发自灵魂般拷问。
富二代林静渊差点儿当场给顾司表演一个双膝下跪,他手抓住试卷,哭丧着求人:“先让我抄完交作业,我少一次作业,我爸扣我一次零花钱,珂爷,这么惨痛的代价我付不起,求求你了。”
顾司手指轻动:“等你抄完,咱们再说说换条件的事。”
“恩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林静渊答应了。
这人一看就是抄作业的行家,三两下挑选正确的抄上去,再象征性的错题一小部分,真正的作文则是东拼西凑出的一些,好歹凑够一篇作文,写的满满当当。不考究内容来说,这份答卷写的挺认真。顾司注意了下林静渊写作业的时长,手速极快,常年练出来的。
林静渊把自己和顾司的试卷交到课代表那,坐下来转头看他,继续先前没说完的话题:“我抄完了,你要逃课出去也不是问题,问题是我把你带出去了,你打算干什么,这点很重要。”
“要不你跟着我?”顾司说。他只是去完成原主定下的计划,过几天是沈凯的生日,原主用自己赚的钱买了块手表,想送给沈凯当生日礼物。不巧他看上的那块表缺货,导购员让他过两天过去拿。平时姜碧云管的紧,上学放学都会过来,直接把他送去兴趣班,全程陪同,直到回到家。
也就是说,抛开吃饭睡觉上课的时间里,原主都活在姜碧云的监视下。
即便见识过前四种匪夷所思的白莲花,到姜碧云这里,他仍然感到震惊。其实现在来看,姜碧云远不到被称之为白莲花的地步。顶多是望子成龙的迫切让她急躁,以至于她把心血全放在原主身上,以妈妈的身份相迫,迫使原主听话,走她安排好的路。
原主听话了十六年,一朝换成顾司,姜碧云恐怕会疯。
“你到底要干吗?”林静渊怀疑的看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点痕迹来,看了半天,只觉得他长得好看,气馁道,“你不会想把我卖了吧?”
“你想多了。”顾司边说边从书本里摸出表店开的票据放到林静渊面前,“去取支手表。”
林静渊低头看一眼票据,纳闷:“你去我家店买东西,怎么不和我说?这样我还能让人给你打个折,现在□□开出来,不好让人给你动了。”
“没事,现在能带我逃课了吗?”顾司收起票据问。
林静渊犹豫片刻,小声说:“其实我可以让人把手表送过来,要不,你别逃课了吧?要是被老师抓到,我觉得我会死很惨,你也会,你妈太可怕了,我不敢见第二次。”
林静渊之所以那么怕见到姜碧云,是因为一次家长会,姜碧云知道自己儿子的同桌是个靠钱开后门进来的纨绔子弟,气得和班主任吵了一架,转脸见到林静渊又是嘲讽又是指桑骂槐的,让人抬不起头来。当时在场很多人都见到姜碧云宛如泼妇的嘴脸,给林静渊留下深刻的印象。
“你放心,被抓到逃课,我不会供你出来。”顾司打包票,心想:两人的点能那么背的,心血来潮逃次课,还能被抓到?
有时候真的不要随便立fg。
翻墙失败的顾司和林静渊被教导主任抓到了办公室里,他们的班主任老柳,望着这对儿学习成绩迥异的学生半天说不上话来。光是想到姜碧云的嘴脸,老柳窒息了,压根不敢通知家长。
老柳考虑到的因素较为复杂,他尝试打通教导主任的任督二脉,让这位别找孩子家长,苦口婆心的劝说:“主任,他们顶多是翻墙未遂,也是闹着玩的举动,没必要叫家长。刚月考完,这边找家长,学生会对考试留下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