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都很兴奋,问我度假村里能不能泡温泉,温泉的化学物质构成,有多少人去,都是些什么人……我听得出来,她平常都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大型聚会,心里有些雀跃,又有些紧张。我并没有说老师和小朱书记也会去,尽量说得轻松随意,让她踏踏实实去玩。她粲然一笑:“好!”
看她高兴,我也很开心。
晚上给姚叶打电话,接通之后,她就嚷嚷着:“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今天本来是表弟换我班,结果他睡到中午才起……”
“辛苦了宝贝儿。”我知道她最近照顾病人很忙,想她的时候也不敢给她打电话,现在听她这么说,更觉得她辛苦。
“想我没想我?”她撒娇地说:“不许说不!”
“我哪敢啊。”
“呵呵,我可想你呢。昨天还梦见了你,梦见你和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孩子见面,我怎么叫你你都不理我,一直跟着那女孩儿走,走到我再也看不见,我就哭出来了!”
“傻瓜,我怎么会不理你。”说得我心里酸酸的。我现在深刻体会到异地恋的心酸。如果她跟我在一个城市,就算住在郊区,我也会飞车赶过来,好令她心里安心一些!
“哼,你最近没和哪个女孩子见面吧?”她压低声音,试探地问。
“就付春蕾,其他都是我哥们儿。”
“哥们儿……长得帅么?”
“你不会连男生也怀疑吧?”我哭笑不得。
“那当然,你在遇到我之前,性向成迷。如果有个男生也像我这样追你,说不准你就喜欢男生了。”
我想了想,“这个倒是可能。我在认识你之前,对于情之一事,彻底没开窍呢。”
“所以你说我该不该担心你喜欢哪个男生?”
“应该……不对啊,你拿话绕我啊?我每天想你都想不过来,哪有闲心去认识别人……”可话到一半我渐渐停住,我确实没有骗姚叶,我是很想念她,但我还真有了点闲心去认识别人,那个别人,就是女神。
想到这个,竟然有了些心虚,忙转移话题道:“对了,去度假村能再加一个人么?”
“谁啊?”
“付春蕾。”我就把付春蕾小可怜儿过年都不能回家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说得我都觉得她很凄苦。在我的观念里,春节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这个节日是必须要和父母一起过的,这才是一家团圆。有家人在身边守岁,来年才会平平安安。
她半天没说话,一直听我说。等我说完了,发现对方一片沉默,“宝贝儿,还在么?”
“嗯,在。”她笑了笑说:“是挺可怜的。可是度假村很难预定酒店,之前就已经定好名额,房间都订满了,抱歉了晓晨。”
我听完心里暗喊糟糕!
我应该先和姚叶确定好能去,再告诉付春蕾的,她知道自己去不了心里一定很失望。想到刚才她一路上叽叽喳喳问东问西,我心里就不是滋味。
“那有其他酒店么?我们可以负担费用。”
“我爸跟那里的经理认识,订的通票,包括住宿。那地方你知道的,在郊区还比较偏僻的地方了,不然能有天然温泉么。周围全是一片荒地,后面就是北京西山,我听说那山还未开发,方圆几里,就度假村一块地被开发了。”
“哦,那就没有办法了……”
“晓晨,你不会怪我吧?”她用充满歉意的语气说。
“怎么会呢,怪我没提前问你。没关系,我去和她解释一下,等明年春暖花开,我带她去那儿春游。”
“嗯,晓晨你人真好。不过我希望你只对我一个人好。”她娇滴滴地说。
随着《亮剑》热播得如火如荼,很快,春节来到了。
老北京那时候的年味儿比现在足,提前半个月就能听见炮竹声。走亲访友,提着点心盒子蔬果茶酒的人,踏着一地的红屑走入千家万户,又从万户千家走出来,联络着彼此不知是否淡漠了的亲情。
斌子初五约我出来,一起去酒胡同吃烤串,放了几根二踢脚。他对着二踢脚双手合十:“让我能再遇到仙女。”
“你还对仙女姐姐念念不忘那?”
“你见了,你也一辈子忘不了。”
没想到斌子还是个痴情种,我暗暗感叹。心里开始盘算着要继续留意我楼上那个仙女,证明她就是斌子口中的仙女。可是据我观察,楼上的仙女过年并没回来。
这个年过的,忙忙碌碌,赶趟儿似的。和我爸妈串亲戚,陪季漱玉买衣服,与打篮球的好哥们儿们以及师兄弟妹们聚会。但是再忙再累,每天还是会跟胖企鹅说上几句话,不再好意思长篇大论,诉说心情,就像是保留的一个习惯,她就像我的一个老朋友那样,我只要打开扣扣,就想跟她说话。
只是自那天后,她又一次消失不见。这次我相信她是现实中很忙所以才没有上线。
斌子这波聚餐一过,这个年也基本快过去了。上班族们陆续开始上班,我们大学生们等着三月开学。
今年过年早,过完年后假期的时间还很充裕。姚叶已经迫不及待买了回京的机票。我每天都在期盼着她赶紧回来,她也说想我想得难受,归心似箭。
终于,见面的日子即将来到。顺便开启京郊度假村七天之旅……
☆、第 60 章
第60章
大年初九, 北京城终于迎来大雪。
出了门, 满世界的白在眼里晃, 小区里几辆汽车窗户上全被人用手指划拉上字:XX大傻叉, YY猪头肉。
孩子们则最兴奋快乐,戴起小手套扎着手臂在打雪仗, 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还止不住笑。
雪精灵终于眷顾了这座城市, 让灰蒙蒙的世界银装素裹, 像被洗礼了一样干净清透。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冷冽又清新,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姚叶一早就给我打了电话, 说航班因为大雪要延迟。我反正在家里无聊, 就早早出门,打算乘了公交去机场接她。
我家门口有一辆公交直通飞机场,可是我忘了大雪之后, 公交就成了最不靠谱的交通工具。
雪后天气很冷,我站在公交站台, 一等就是半小时。最后实在受不了, 给我爸打电话, 问问能不能借他车开一下。我爸不放心我开,又在单位走不开。于是一口拒绝:“你才刚拿驾照,雪天路滑,还是安心坐公交、地铁吧。”
我不太喜欢坐地铁,一来嘛我家那时候门口还没通地铁, 还是要乘一辆公交转过去;二来,我总觉得地铁在地下,完全封闭空间,出点事逃都逃不出去。其实我也很难追溯这个想法产生的深层起因,就像我们生命中很多事情一样,有些人害怕坐飞机,有些人害怕走夜路,有些人,比如我,不喜欢坐地铁。
没有办法,我只好联系季漱玉。
季漱玉在电话那头压低声音说:“我在开会,十分钟后我打给你。”
我又等了十分钟,她果然打了过来。
“我跟我爸的司机说好了,一会儿他会去接你。本来不想麻烦人家师傅的,不过一来我走不开,二来姚叶也不想见到我跟你在一起,是吧?”
我心说你想事情这么面面俱到,难不成是长了玲珑七窍心?
说起来找季漱玉实在是我的下下策,姚叶防季漱玉像防情敌似的,我们为此吵了不知道多少次架。所以后来我能避免两个人见面就避免。如今因为放假异地了这么多天,是相思期,也是多疑期。于是听季漱玉这么说,我放心了不少。
很快,季漱玉说的那个司机师傅就到了,是个中年大叔。
一路无话,一直在堵车,花了两个多小时好不容易到了机场,我一看时间有点紧张,就跟大叔赶紧道了谢,说他可以走了。大叔说他得到的指示是,要把人接回学校。
我谢谢我姐!
找到站台,离她最后跟我联系说的停降时间还有20多分钟。心里兴奋夹杂着紧张,和即将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放假这些天,对于我俩来说,也是一个感情的缓冲期,可以把两人之间的问题沉淀下来。就像人要时不时休假放空心灵是一个道理,都是一个冷却、打破、重建的过程。分别的这些日子,关于我俩的问题,有些东西似乎浮出了水面,可还没等我看清或者抓住,它又沉了下去。不期然间,它又悄悄浮上来,还是在我快要顿悟时,再次消失不见。
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也许内心深处,我拒绝那个呼之欲出的真相。
很快,有一批乘客陆陆续续出来,我个子高,不废吹灰之力就看到远处的姚叶。
时尚背带牛仔裤,白色羽绒服,露出一弧红色的羊绒围巾,衬得唇红齿白,灼灼芙蓉姿。即使不笑,抿一抿唇来都会露出那可人的酒窝,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心中那股思念立即变为春回大地的暖流,我奋力向她挥了挥手,叫道:“姚叶!”
她看向我,露出灿烂笑容,跑了过来。
她立在我面前,没有立即抱住我,而是特意拉开些距离。我心中生出狐疑,很快,一个男生也跟着她走过来,站在我面前。
我认出他脚上穿的是三叶草新出的限量版球鞋。这鞋子我一直想买,却因为价格望而却步。能感觉出来他和姚叶身上流露出的是同一种气质,就是那种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