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
晏止澜深感疑惑,祁璟的修为比他高深是不假,但是他自己的修为也不算很差,算得上是年轻一代的翘楚,探查方圆这么点儿地方的动静于他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何况经过这几个月的修炼,自己的修为又精进了许多,以后比祁璟,并不见得会差到哪里去。他们之间,差的不过是修炼时间罢了。
此话并不是他自负,而是他真真切切明显的感觉到,这一世不同于上一世,这一世自己的丹核比上一世这个时候的自己,远远强大了许多。
虽然比之深不可测的祁璟,也许还差的远。但是他自信,假以时日,自己一定会不逊于祁璟,甚至超越祁璟也不无可能。
但是……为什么,探不出来异常?
晏止澜又探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殿内一派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灵力波动的迹象。
他收回灵力,祁璟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他的右肩上,温热的气息扑在颈侧,有些痒痒的。
祁璟嘘了那一声之后,便再没有了动静。
晏止澜不自在的动了一下,腰身却突然一紧,祁璟搂着他腰的手收了收,疑惑的咕哝了一句:“诶?怎么突然比我高了?”
晏止澜不明所以,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不敢轻举妄动。
祁璟在他肩膀蹭了蹭,黏黏糊糊道:“我也喜欢你呀,青杏。”
晏止澜闻言,脸色倏地沉了下来,咬牙切齿的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不知羞耻!”
说完毫不犹豫的把人推到一旁,在祁璟又一次即将翻身往这边凑过来的时候,眼疾手快的召出灵剑七星,隔在两人中间。
他此刻已然明白过来,哪里有什么异动?!分明是祁璟在梦中说梦话调戏姑娘家!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祁璟口中名叫“青杏”的姑娘,应该是前段时间刚进宫来服侍祁璟的那个。
那姑娘长得眉清目秀,说话也是温声细语,很得祁璟的喜爱。
几乎是看到人的第一眼,祁璟就两眼放光,嬉皮笑脸的凑上去跟人说话。
他一向如此,看见颜色好些的婢女,就会上去搭话。晏止澜虽有些看不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晏家人一样,克己守礼,一生一世惟一人。
他之所以对青杏这个名字印象比较深刻,是因为青杏刚来那几日,祁璟每夜睡前总会找个理由拉着他,喋喋不休的跟他说青杏有多好有多可人,听的他耳朵起茧,就此记住了。
不过几日,青杏姑娘染了病不能再来伺候,惹得祁璟还唉声叹气长吁短叹了几日。
然而等那位名叫紫灵的姑娘一来,祁璟立时又活了过来,神采奕奕眉开眼笑的去逗紫灵。
……
晏止澜深知人各有志,也不便于干扰。只暗暗下定决心,只待伤势一好,便立刻出宫。眼不见心不烦,远离这摊浑水。
他自闭目养神,没看到祁璟睡着睡着又朝着他这边滚了过来。
祁璟整个人摊成了一个“大”字,伸出的手指尖堪堪碰到七星,七星瞬间竖起屏障,将人牢牢的隔绝在床的里侧,再也越界不得。
祁璟无知无觉的翻了个身,正正一头撞到七星的屏障,只听“嘭”的一声响,晏止澜倏地睁开双眼。
祁璟“哎呦”一声从床上弹了起来,捂着被撞红的鼻子坐在床上,茫然目光的扫视着四周:“谁打我?”
晏止澜面色复杂的看着他,竟对祁璟生出一种莫名的无力感,他从未见过如此……既聪明又傻气的人……
祁璟迷迷糊糊的冲着他咧嘴笑了笑,带着浓重的鼻音哼哼道:“你怎么还没睡?”
说完不待晏止澜回话,一倒头栽进被子里,又闭上了眼睛。
晏止澜默然。
然而下一刻,眼前的被子下面又伸出一双手,在床上胡乱摸索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就在晏止澜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想要开口问他到底在找什么的时候,却见他不知从哪儿摸到一只枕头,心满意足的抱着枕头,咂咂嘴一歪头睡着了。
晏止澜:“……”
·
翌日一大早。
晏止澜比祁璟早醒,祁璟睁开眼睛的时候,晏止澜已经穿好衣服了。
祁璟摸着自己额头上那个大包,疼的龇牙咧嘴,问晏止澜:“你是不是趁我睡着打我了?”
晏止澜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整理好仪容,下床洗漱。
祁璟盘腿坐在床上,挠挠头,觉得自己应该是冤枉他了。
像晏止澜这种正人君子,一般有仇的话,当场就报了,他不会也不屑于背后耍阴招。
那是谁?
他一觉醒来就头疼鼻子疼的,总不能是自己睡着了撞墙撞得吧?
其实他的第一反应是灵剑七星屏障,但是他明明记得睡前晏止澜把七星收起来了,以他对晏止澜的了解,晏止澜不像是那种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人啊!
然而他显然是自动忽略了晏止澜并没有开口应承过他,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对方默认了而已。
祁璟百思不得其解,捂着脑袋下床,叫人去取冰块来消肿。
他一只手按着额头上的冰块,一只手夹菜往嘴里送,一边吃饭一边嘴还不停歇,对旁边的紫灵道:“紫灵今日这件紫色的衣裳挺好看,适合你。”
紫灵跟青杏不一样,她年纪稍小性子活泼,闻言咯咯一笑,脸上飞起一朵红云,羞涩道:“君上又取笑奴婢。”
“哪有哪有?我可从来不说谎。”祁璟咽下口中的食物,笑嘻嘻道,“紫灵紫灵,可不就该配紫色的衣裳?衣服好看,人也水灵。不信你问晏止澜,是不是?”
他一面说一面冲着晏止澜挤眉弄眼,试图让他附和自己一两句。
晏止澜恍若未闻,不紧不慢的自己吃饭。
紫灵快速看了一眼晏止澜,笑容黯淡下来,抿抿嘴,小声道:“奴婢不敢。”
她刚来的时候就被千叮万嘱过,宁可得罪君上也不要得罪这位晏大人。君上脾性温和好伺候,这位晏大人却是性子冷的很,再加上君上又护得紧,若是惹他生气,比惹怒君上的后果还要严重。
祁璟见晏止澜不理会他,自觉无趣,三下五除二用完了早膳,准备出去转转散散心。
昨天白天金华殿闹的那一场,直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还有昨天晚上的幻灵石,他必须找人去尽快查明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是他这边脚还没跨出殿门,福佑就脸色阴沉的进来了。
祁璟见他脸色不好,关心问道:“佑叔可是身体不适?”
福佑看着他,沉声道:“君上,青杏死了。”
第19章
“你说什么?”
祁璟猛然站起来,没有了散步的兴致,脸色也沉了下来:“怎么回事?”
福佑挥退伺候的內侍婢女,一脸凝重道:“早起有人在她的住处发现了她的尸首。死法……”
他顿了顿,目光晦暗不明,“跟之前死去的那个婢女一模一样,都是受尽折磨后被天门剑法所杀。”
祁璟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这样?”
青杏那丫头不过十六七岁,却很是乖巧懂事,让他忍不住心生怜爱,当做小妹妹一样看待。怎么会小小年纪就遭此毒手?
他颓然的坐回去,以手支额,一种徒然无力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幕后之人的目的是他,偏偏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下手,明显是在对他耀武扬威,而他却无可奈何束手无策,甚至直到现在连一丝线索都没有。
“还有……”福佑看着他,肃穆道,“有人在青杏的尸首旁边捡到了一支折成两段的白玉蟠龙簪……”
祁璟倏地抬头,跟他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讯息。
白玉蟠龙簪……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昨日上朝的时候,他正是戴着一支白玉蟠龙簪!
他一向对衣饰不甚在意,此事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当时紫灵还小声抱怨说白玉蟠龙簪太过素净,以他的身份应该选支贵气的。
福佑跟他对视一眼,显然也是想到了此处。
他几步走到妆奁箱前,拉开平日里盛装饰物的抽屉,快速翻了一遍,脸色阴沉沉的,冲祁璟缓缓的摇了摇头。
没有。
那支白玉蟠龙簪不见了!
祁璟茫然的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在离自己两步远的地方站住,沉声问:“君上可记得那支簪子放在哪里了?”
祁璟摇头,昨日突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打的他措手不及,等他从金华殿回来,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也没让人伺候,自己胡乱洗漱了一把就上床睡觉了,哪里还记得那支簪子放哪儿去了?
福佑一看他的神情,心下了然,缓和了脸色,安抚道:“君上莫慌,一支白玉蟠龙簪罢了,不能证明什么。”
他这句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道声音:“君上,老君上有请。”是祁望山身边的大內侍金珠的声音。
祁璟顿觉不安,他看着福佑,小声喊道:“佑叔……”
福佑冲他微微一点头,低声道:“静观其变,切莫自慌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