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祁璟一惊之下,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他虽然之前已经料到了福佑会心疼他会为他不平,却没料到他竟如此……
祁璟心里有些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评论。
站在他的角度上,福佑这算是忠心不二一心护主。站在外人的角度,福佑这算不算仗势欺人助纣为虐?
祁璟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床榻,晏止澜躺在重重帷帐之后,看不清有什么反应。
他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晏止澜睡过去了没听到福佑的这番豪言壮语。
自己则对着怒气冲天的福佑劝道:“佑叔先消消气。此事还未查明,我们怎么能如此草率,殃及无辜?等到查明真相……”
福佑重重拍了下桌子,怒其不争:“君上向来温和,与人无争。不过是对那晏止澜小小惩戒了一番,便闹出了中毒这等事。若不是他,还会有谁?”
他说着豁然站起,欲往外面走:“不行!必须要让那小子付出些代价。”
祁璟忙拉住他;“佑叔,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福佑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叹息道:“君上,你就是脾气太好性子太软,才总是被人欺负。如今世家中是个人,都能爬到你头上去了。君上若是不忍心,便让福佑来做这个恶人。”
祁璟闻言,差点以为是自己耳朵坏掉了。福佑得是多厚的粉丝滤镜,才会以为他那个暴君君上,是个柔弱无害的小白花?
他拉着一心想要为他出气的福佑,嘴唇动了动,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正在僵持时,从床榻那边传来了一道冷冷的声音:“你想怎么做这个恶人?”
祁璟一愣,反应过来后暗叫糟糕,晏止澜没睡!那岂不是把他们的话全部听进去了?
“自是要去晏家找到那小子……”福佑下意识的回答,回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他略有些疑惑的看着祁璟:“君上?这床上躺着的是何人?怎的如此不知礼数?”
祁璟心急如焚,怕两人一旦对上后果不堪设想,便打着哈哈推着他往外走,“佑叔不是要去晏家吗?此事宜早不宜迟,快去吧。”
福佑却不走了,他站在原地盯着祁璟看了又看,直到看的祁璟心里发毛,才哈哈大笑,一拍祁璟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君上长大了。”
他心里一直把阿璟当成那个尚在襁褓的奶娃娃,只想把他牢牢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竟忘了如今的阿璟已是大月国国君,长大成人了。这几年来,他总担心阿璟太过沉溺于修炼而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如今看来,阿璟也是个大人了,顿感欣慰不已。
他丢下这句话,便转身大步往殿外走去。
留下祁璟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然而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眼看着福佑快要走到殿门,晏止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找到晏家那小子之后做什么?”
他声音不大,只是普通说话的声音。
祁璟在心里祈祷福佑没听到,几步走到床头,想要让晏止澜先不要开口。
福佑腾的回身,眯着眼往这边看了一会儿,又折身回来了。
祁璟的一颗心立刻高高吊起,佯装镇定道:“佑叔怎么又回来了?”
福佑皱着眉头,意有所指道:“君上若是找人侍候,也该找那些个温柔懂事知书达理的。对那些妖媚惑主,以色侍君专爱挑事之人,要敬而远之。这样方能后宫安宁,专心前朝……”
“啊?”
祁璟一脸懵,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他在脑中快速回忆了一遍《修天》剧情,非常确定以及肯定里面并没有提到暴君祁璟后宫的只字片语。
原书中暴君祁璟之所以武力爆表灵力高超,是因为心如磐石,冷硬如铁。对□□丝毫不感兴趣,只热衷于修炼。所以直到他死,也没留下一儿半女,干净利落的很。
祁璟茫然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福佑不会是把床上之人当做是他喜爱宠幸的人了吧?
想到晏止澜冷若冰霜的脸,祁璟一激灵,不由打了个冷战,要真是这样,那可太可怕了!
他在脑中快速思考,想怎么在不露馅的情况下让福佑消除疑虑,自行走掉。
只是还没等他理出一点儿头绪,晏止澜又开口了。
他冷笑一声,声音中隐隐含着怒气:“你不是要去晏家吗?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祁璟顿觉眼前一黑,脑子里两个字不断来回晃荡: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三千君又回来了orz
第12章
福佑目光如炬,刷的一下转向祁璟:“君上,此话当真?”
祁璟头大如斗,干巴巴的解释:“佑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床上的帷帐随着一阵灵力波动,唰的一声往两边拉开,露出里面的人——
晏止澜半靠在床头,鬓发凌乱,衣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如玉般的脸上泛着微微红晕,一双风目里隐隐含着水光,怒视祁璟一眼,目光随即落在福佑身上,一张薄唇上下一碰,声音凌冽,差点没要了祁璟的命。
他冷嘲道:“早就听闻昏君祁璟身边有一位忠心不二助纣为虐的狗腿子,想必就是这位福佑大人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紧紧抿着嘴,傲然看着对方。
上一世他便跟这个福佑互相看不对眼,福佑见了他更是有如血海深仇一般,从未给过他好脸色。不过比起那些落井下石谄媚邀功之人,福佑倒也从未对自己下手伤害过自己。他虽不待见晏止澜,却也不屑于折辱伤害晏止澜来向祁璟邀功,何况以他在祁璟心里的身份地位,他也不需要用这些小伎俩来提高自己的身段。
晏止澜手脚筋骨虽已被接上,想要行动自如却还是要费些时日,如今强行自己坐起来,花费了不少功夫和力气。他一向注重仪态,也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不合规矩,然而他已经顾不得了。
钻心刺骨的疼痛连绵不断的从浑身上下各个地方传来,全部汇集到胸腔中,引得他心血翻涌,似乎只要一张嘴说话鲜血就能流出来,是以说完那句话便紧紧抿着唇,强自压下翻滚的气血,只冷冷的瞧着两人。
福佑本来听到他那句话脸色就不好,如今看清他的样子,脸立时沉了下来,看着祁璟低斥道:“君上!你怎可如此胡闹!”
祁璟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他肯定误会了什么,百口莫辩:“不是,佑叔,你听我说……”
福佑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气道:“君上贵为一国之君,早日为大月诞下储君方是正道。即便君上不喜女子,也不该如此堂而皇之的让男子爬上龙床!即便君上喜欢男子,天下男子何其多等着君上宠幸,君上为何偏偏要选他?”
祁璟被他劈头盖脸一阵教训,顿觉头昏脑涨,欲哭无泪:“佑叔,我真的没有……”
福佑一脸恨铁不成钢:“晏止澜事关世族,世族与君权矛盾渐盛。如今君上势力与世族相去甚远,想要与世族撕开脸恐怕还不是时候。况且,此子面相一看便知脾性刚直,恐怕此番入宫也并非自愿。君上此刻强人所难,将人困在宫中,岂非是公然宣布跟世族决裂?”
祁璟懵了:“啊?”
他不过是救个人而已,哪知道这里面还有那么多弯弯道道?
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晏止澜,晏止澜靠着床头,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双眼紧闭,似乎是昏了过去。
福佑显然也注意到了,脸色稍缓,放低了声音又问:“君上有没有对晏止澜下手?”
他观晏止澜虽衣衫不整却干净整洁,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没看出什么痕迹来,心里便侥幸存着一丝希望,希望大错尚未铸成还有挽救的机会。
祁璟却意会错了他的意思,他穿过来的时候,晏止澜已经被用刑了,虽然不是他下的命令,但是这口黑锅却牢牢的扣在了他的背上,想甩也甩不掉。于是老老实实的摇摇头,回道:“动了。”
话音一落,他就看到福佑脸色顿时大变,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忙上前一步扶住,低声安慰:“佑叔不要担心,我已经找了无双圣手给他看过敷上药了。他虽然伤势看上去严重,却都是皮肉之伤,将养一段日子就能恢复如初,不打紧的。”
不料他不说还好,一番话说完,福佑的脸色更不好了,沉黑如锅底。心道,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连无双圣手都知道了,无双圣手与晏家关系匪浅,恐怕用不了多久,那些世族就会全部知道,阿璟强迫晏止澜之事。
方才的一番交锋,他已经可以确定,待到晏止澜伤势大好,必不会善罢甘休,只是……看阿璟的样子,像是又对他喜欢的紧,甚至毫不避人的让他在龙床之上养伤,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福佑陷入了两难之中。
祁璟忐忑不安道:“佑叔……我说错什么了吗?”
福佑拍了拍他的手,试探着问道:“君上,你跟我说实话——”
祁璟见他一脸严肃,也不由挺了挺胸膛:“佑叔,你说。”
福佑道:“晏止澜,可对你有一丝半毫的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