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两人一听“叶师兄”三个字,顿时兴奋起来。
不过,少女疑虑地想到,刚刚那人虽然长相不错,但里“姿容绝世”,好像还有一段距离啊。
画江临摇了摇折扇,扇上美人笑颜如花:“那你们就想多了。不是大师兄,是大师兄的道侣,也姓叶。”
过去的画江临自然只有一个“叶师兄”,但随着一年年过去,大家都慢慢默认了那个从山里出来的少年,会成为大师兄的另一半。长辈们跟着叶澄喊他“狸奴”,这些下面的弟子自然不能喊他小名,听他自称姓叶,便喊他一声“叶师兄”。
两人一愣。
“什么鬼!”少年心直口快:“不是说大师兄的道侣是个山里出来的柔弱少年,从来没有修行过,手无缚鸡之力,连个虫子也不敢杀吗?!”
刚刚那人剑锋拂过,连夺数只狼妖的性命,这和“手无缚鸡之力”差的也太远了吧?!
画江临沉吟了片刻:“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两人不解。
“他刚来的时候,确实是个未涉修行的普通少年,看着身子骨也不大好,爬个山都气喘吁吁的。不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都来宗里快三年了,能没进步吗?”
少女咽了下口水:“但是这进步也太大了吧?”
画江临叹口气:“所以说天才从山旮旯里捡个小道侣都是天才。这个天才的世界,还让不让普通人活了。”
傻乎乎的少年摸了摸头:“不是啊,我前两天还刚听陈师兄说,不知道大师兄怎么会喜欢这样的,连个路都走不好。”
然后又巴拉巴拉抱怨了很多,什么一个普通人,啥也不会,就会巴结着大师兄装可怜之类的,听起来慢慢都是怨念。
画江临敲了一下师弟的脑袋,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合欢宗其他人都喜欢这样敲他脑袋了,这种怜爱傻子的感觉确实很不错:“那是他们傻。”
“这么说吧,他平常只有在大师兄陪着的时候,才会在宗门内四处走动。而大师兄在他身边时,他确实连个路都走不好,做什么都笨手笨脚,一个御剑口诀要学八百遍,动不动就撒娇装可怜。但是大师兄不在的时候,我劝你别去故意招惹他。这三年练下来,他随随便便切十八个你是不在话下的。”
“你以为人家真的蠢吗?”画江临的眼神满是怜悯,“那只是人家小道侣的情趣啊。”
叶澄是合欢宗风云人物,他的道侣自然也备受关注。尽管叶澄不常在下面的弟子前出现,季芳泽更是极少单独在外行走,却也拦不住下面弟子的好奇和流言蜚语。
少女最先按捺不住好奇心:“师兄,我听说大师兄的道侣,就是这位叶师兄,特别骄纵,平常吃个灵果,都必须大师兄剔了核,切成块,一块块喂到嘴里去。稍有不满,就当场将果盘掀翻!”
少年补充道:“还动不动就发脾气,大师兄在外和谁多说一句话,就让大师兄夜里给他端洗脚水!”
画江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用折扇挨个敲过去,“等再过半个月,就是大师兄和他的合籍大典。你们想知道,就亲眼看看是什么样,别一天到晚听这些没边的瞎话。”
“其实说实话,虽然宗内很多人对他不满,觉得他配不上大师兄,我却觉得他没什么不好的地方,除了醋劲儿有点大。”
……
季芳泽绕过人多的地方,从小路回到他和叶澄的洞府。他打开枕边的寒玉匣子,将怀里采摘的灵果放进去。
这匣子里已经装了半匣的灵果,都是极难得的品种,是季芳泽这些日子一个个采回来的。
季芳泽拨弄着那半匣果子,又悄悄把日子算了一遍。还有十六天。
今天第一百零一次算完,季芳泽趴在床头,非常沮丧。
合籍前一个月不准见面,这规定是谁想出来。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合籍呢,反正他们之前天天住在一起,叶澄也不会看别人,跟合籍有什么差别?
这边季芳泽正懊恼沮丧,那边叶澄在宗主处商议合籍具体事宜。
叶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见宗主兴致勃勃,便随着她们自己的心意布置。
回去的路上,叶澄遇到了苏云落。
这三年下来,苏云落又尝试接近了季芳泽几次,都被季芳泽躲了过去。到最后,整个宗门都知道,苏云落对季芳泽非常不满,满怀恶意。也因为这个,叶澄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不理会他。
事实上,苏云落这两年很老实,叶澄几乎都要忽略掉这个人了。
苏云落站在路边,像完全不知道叶澄对他的冷漠,温和笑道:“还未恭喜师兄,等了五六年,终于抱得佳人归。”
叶澄本想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听到这话,还是顿住了脚步:“师弟是修行过度,昏了头吗?我与狸奴相识刚刚三年。”
苏云落微笑:“哦,是吗?可能是师弟记错了吧。”
苏云落微微前倾,靠在叶澄耳侧,语气轻柔而诡秘:“但是师兄,纵然我记错了,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
“在这宗门里,处处都是眼睛,塔内点着魂灯,我就住在宗内弟子最多的瑶花山,半步不离宗门。师兄又能怎么办呢?你能杀了我吗?若师兄有十足的把握能悄无声息地杀了我,恐怕我早就化作一抔黄土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苏云落不是突然发疯啊,他是抓住了叶澄的把柄……
【顶着锅盖爬走……】
晚安!
第102章
叶澄的脚步很快。
有弟子在路上碰到他, 本来兴冲冲打算上前打招呼, 却在叶澄从自己身边走过时, 咽下了嘴边的问好声。
大师兄往常虽然也没什么表情,但也没现在这样, 一靠近就让人觉得心里害怕。
009担忧:【你没事吧?】
它跟着叶澄也走过好几个世界了,第一次感觉到叶澄心底有这么强烈的杀意。
叶澄拐过一处山脚,崖壁消失不见, 放眼是辽阔之景。夕阳时分,天边有大块大块厚重的云朵,镶着金边。合欢宗的亭台楼阁, 矮山溪流, 在夕阳的笼罩下, 看着极柔和又华美。叶澄向西北方眺去, 可以远远看到另一座山头上, 树荫笼罩间,有小小的朱色檐角翘起。
季芳泽现在就住在那儿。
叶澄盘腿坐下,看着那一处小小的屋檐,长吐了一口气:【我没事。】
【幸亏我现在不和芳泽一起住,不然很难把糟糕的情绪藏起来啊。我又不会对芳泽撒谎。】
009顿时忘了刚刚的话:【为什么你要把糟糕的情绪藏起来?】
【不然呢?这种事, 芳泽知道了又能怎么办?】叶澄托着腮, 【我只想把好的东西给他。不想他烦恼,也不想他不开心。】
【你这种想法也太直男癌了吧?很容易被人甩的。】
叶澄难得有点得意:【芳泽才不会甩我。】
可能是人真的不经念叨,叶澄刚和009秀完恩爱,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叶澄回头, 正是他很快要合籍的道侣。站在夕阳下,风吹起他的头发和衣角,看上去衣带当风,美好到不可思议。
季芳泽明显很紧张,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好巧啊。你也来这儿看斜阳吗?”
此处是合欢宗的最高处,视野又开阔,是合欢宗看日出,看夕阳,看星星的最佳根据地,颇受一对对情侣的青睐。
叶澄笑起来:“是啊,真的巧。”
才不是。没他陪着的时候,季芳泽才没有任何类似于看夕阳的“闲情逸致”。想也知道,季芳泽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季芳泽走到叶澄身边坐下。
季芳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平常在叶澄身边,也不是非要和叶澄腻在一起,练剑看书,有很多事可以打发时间,但当叶澄不在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点星门的那座矮山上,做什么也提不起兴趣。今天勉强给叶澄摘了灵果回来,又强迫自己在床上躺了半天,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出了门,一路寻了过来。
叶澄靠在季芳泽怀里,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这几年,季芳泽离开了点星门,待在叶澄身边,身量竟渐渐地长了,不再是维持了上百年的单薄少年模样。叶澄没有问原因,季芳泽也再不提起他原本在点星门待过的数百年岁月。
“你不高兴吗?”季芳泽给叶澄梳着头发,有点忐忑:“是不是我不该来?”
“才不是。”叶澄更过分的把整个人都埋在季芳泽怀里,把重量也都给他,“我什么时候见到你都开心。就比如说现在,我从之前的一百个不高兴,变成了现在的十个高兴。”
季芳泽想了想:“是宗主不愿意我们合籍吗?其实不合也可以的。”
季芳泽暗搓搓地想,这样就不用再熬接下来不能见面的十五天了。
叶澄搂着季芳泽的脖子:“不是。宗主现在特别希望咱俩赶紧合籍,就怕你将我无情抛弃,跟外面的野花野草跑了。”
季芳泽眼睛亮亮的,很显然有点高兴,但还是揪着叶澄:“所以到底怎么了?难道你临阵反悔,不想跟我合籍了?”
悔婚这样的滔天大罪可不能沾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