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沉看了培养皿中的人鱼一眼，人鱼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咧开嘴笑了。
即使是不怀好意的笑，这个笑容也是极美的，像是波涛汹涌的海浪重重落下，激起阵阵水花。
“不一样了……”
人鱼的叹息声从脑海响起，黎舒看到人鱼移开视线，摆动有力的鱼尾，朝另一边游去了。
培养皿大概有两米五高，是完全封闭的，相应开关在专门的控制台处。培养皿一侧有金属质地的楼梯，楼梯上方有个可供一人站立的平台。
黎舒脱掉沾了水汽的白大褂，爬了上去。
平台距地面高度不足一米，黎舒站在上面，正好可以看到培养皿顶部。顶部不是透明的，不知名银色金属将培养皿顶端严密盖住，面向黎舒的地方有几个小按钮，是一个黄色和两个银色，按钮下有一行小字。
黎舒注意到，从他站在平台上开始，人鱼就紧绷了身体。
为什么？
是了，这个培养皿是专门为人鱼设计的，为了能让原主不受伤的近距离接近人鱼，培养皿里额外加了一些“小功能”，这些“小功能”足以让重伤的人鱼在短时间内失去攻击能力。
现在人鱼对他敌意太重，黎舒不会作死的在这个时候打开培养皿，只是站在上面观察了一会儿，又爬了下来。
人鱼全程盯着他的动作，眼睛微眯着，鱼尾摆动的频率加快不少。见他没有按下任何一个按钮，缓慢敛去眼中的杀意。
*
实验室的门在背后关上，顾璃靠在墙壁上，缓缓舒了一口气，对于人鱼的存在，她和实验基地所有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好奇且恐惧，他们惊讶赞叹人鱼美的同时，畏惧着人鱼的危险。
那件事发生之后，他们知道了，实验室里的人鱼和童话故事里的人鱼是截然不同的，他凶残、暴戾、破坏力惊人，更让人恐惧的是，他可以直接控制人的脑域。
这是他们从没见识过的物种，但并非唯一的稀有物种，顾璃来实验基地有几年了，知道这座基地背后有着怎样强大的势力，她在这里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的稀有物种，有很多甚至没有被报道过。
因为工作能力出众她被调到了黎舒身边工作，在黎舒身边，她更加见证了这个世界的神奇，也是因为在黎舒身边工作，人鱼被运来的第一时间，她就有幸见到了。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刻的惊艳，她相信当时所有人的感触都是一样的，就连一向冷静的黎舒，在那一刻，眼中也难以抑制的出现了灼热。
那是极度的兴奋，顾不上礼仪，那个男人第一时间冲上前，趴到装着人鱼的水箱上，眼里尽是痴迷。
他们以为这只是又一稀有物种，在这座实验基地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稀有物种。当第一个研究员失控的时候，他们没放在心上，第二、第三起出现的时候，他们察觉到不对劲了。
人鱼可以入侵人类的脑域，控制人的行为，他可以在人类的脑海里直接和人交流，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人鱼是智慧物种，且实力恐怖。
“顾姐姐，你又来看S了吗？”娇俏的女声响起，同样身穿白大褂的女孩加快脚步。
S是人鱼的代号，这个基地的实验品按稀有程度排了等级，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人鱼都是最稀有的，几个月过去，科考队将发现人鱼的那片海域翻了个遍，企图找出第二条人鱼，结果一无所获。
顾璃站直了身体，不动声色避开女孩企图抓她手臂的动作：“我来帮教授记录一下数据。”
“顾姐姐，人鱼是不是真的像赵哥他们说的那么美啊，我好想见见啊。”女孩有双圆溜溜的杏眼，眼中满满都是渴望。
她是两个月前来实验基地的，错过了见到人鱼的最佳时间。知道人鱼可以控制人的思维后，能被允许接近人鱼的人就少了，除去黎舒带领的团队，其他人一律不许靠近那间实验室。
“会有机会的。”
像是没察觉到顾璃的冷淡，女孩跟在她身边，热情地说着话，话里话外都是对人鱼的憧憬。
她表现的太明显，顾璃哪能不知道她的目的，这个女孩从知道她能接近人鱼时就开始缠着她，事实上她只是能进那间实验室而已，并不能接近人鱼，那是教授一个人的特权。
顾璃不讨厌女孩，女孩和她一样，是黎家赞助的学生，是过来实习的，热情善良漂亮又有能力，除了对人鱼太执着之外，一切都好。
“小秦，”顾璃停下脚步，“我是真的没法让你见到人鱼，除非得到教授允许，否则没法进入那间实验室的。”
“我知道，”秦乐安嘟了嘟嘴，撒娇道，“顾姐姐和我说说S嘛~”
“你可真是……”顾璃语气无奈。
“我就知道顾姐姐最好了。”秦乐安小小欢呼一声，她没有见过S，只能从顾璃的话语中拼凑出一个大致形象，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人鱼执念那么深。
黎舒在实验室摸索了一阵，结合原主的记忆，总算搞清楚了这间实验室的功能。
一晃一个下午就过去了，黎舒按照记忆给人鱼投喂了一次，自己也出去觅食了。
基地是全封闭的，里面的设施很完善，吃喝玩乐的地方都有。
轻车熟路找到食堂位置，黎舒在这碰到了顾璃。
见到黎舒，顾璃起身问好，顾璃对面的女孩也赶紧起身，向黎舒问好。
黎舒点点头，没有打扰两个女孩的意思，端着食物准备去另一边。
[顾璃身边的，是女主。]1314提醒。
黎舒脚步顿了一下，正好这时候秦乐安开口道：“教授，我能……”
意识到她要说什么，顾璃掐了他一下，在秦乐安看过来的时候，摇了摇头。
秦乐安猛地闭上嘴，是她莽撞了，教授对S的看重实验基地无人不知，若是贸然说出了心中所想，那才是真的没了接近人鱼的机会。
还好有顾姐姐在，不然她就说出去了。
可这时候，黎舒已经转回身，看向满脸慌乱的女孩，问：“怎么？”
“我，我……”秦乐安根本想不出什么值得信服的理由。
黎舒见她脸都急红了，也不难为她：“等下你和想小顾一起来给我打个下手吧。”
什么叫峰回路转，什么叫惊喜，这就是了，秦乐安脸都红了，这回是激动的，声音里充满不可置信：“教授，我真的能去帮忙吗？”
“可。”
这可是女主，就算他现在不说，女主也会出现在实验室和人鱼见面的，他只是将这个必然结果提前了而已。
黎舒离开了，秦乐安还是没回过神来，她直愣愣站在原地，像根木桩子。
顾璃无奈地按着人坐下：“回神了！”
“顾姐姐，我没幻听吧？”秦乐安抓着顾璃的手臂，眼中亮闪闪。
顾璃：“没有，快点吃完我们去实验室。”
“对，”秦乐安疯狂点头，“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顾璃点了点她额头，笑了，小姑娘也算得偿所愿。
黎舒回到实验室的时候，两个小姑娘已经到了，她们手腕上带着一个金属环，那是用来屏蔽人鱼精神力的，从上午的经历来看，收效甚微。
这次人鱼没搞事，黎舒往培养皿看了眼，人鱼微阖着眼睛，似乎在休息。
“小顾，你先带着小秦熟悉一下环境。”
这间实验室看似空旷，也只是看似而已，该有的设备一应俱全。顾璃边走边解释，秦乐安学习很快，只用说一遍就能上手了。
[宿主，按剧情所说，十天之后，女主会第一次企图带男主逃离这里，你怎么反而给了两人提前见面的机会？]1314不解。
[你不是说剧情不可靠吗？]黎舒完成收尾工作，招呼两个女孩过来。
“教授？”
“想近距离看看他吗？”黎舒指着在培养皿中假寐的人鱼。
不等两人回答，黎舒已朝巨型培养皿走去。顾璃和秦乐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燃起的小火苗。
那可是人鱼啊。
他们走到培养皿边，人鱼若有所感地睁开眼，摆动尾部朝这边游来。
两个女孩一左一右站在黎舒身边，睁大眼睛，屏住呼吸看着越来越近的人鱼，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人鱼准确无误地停在黎舒对面，伸手隔空抚上黎舒脸颊。
冰凉的触感随着人鱼动作落到脸上，黎舒不适地偏头躲了躲。
人鱼蓦的沉下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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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第四次当红娘4
“教授, 他是在看我们吗？”虽说在黎舒身边工作有一段时间了，真正这么近距离不带任何目的观察人鱼还是头一回，顾璃看着一玻璃之隔的人鱼，心脏砰砰直跳。
秦乐安更是不用说，她心心念念人鱼这么久，好不容易看到了，激动的脸都红了。
黎舒：“他很危险, 你们平时不要靠太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