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瓷瓶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靳囡摇摇欲坠地扑倒在元澄怀里,口中慢慢溢出鲜血,“我要你永远记住我。”她拉着元澄的手,笑得勉强又肆意张扬,“我要你记住,再没有人会一心一意为你,爱你,唯你马首是瞻。”
生命流失的最后瞬间,她似乎感觉到元澄的手略微的颤抖。她的五官对外物的感观逐渐消失,耳边似有争吵,似有人将她小心翼翼抱住,轻柔又郑重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会是谁呢?这样温柔。她多想睁眼看看这个最后在乎自己的人。可惜,一切太晚了。
——
茶玖摸了摸脸上尚未干涸的泪痕,“为什么要让我感受到她的情绪?”
“感同身受后,才会真正成为她。你要记住,这一刻,你不再是茶玖,你是靳囡。”
“现在一切还没开始,只要你发现并阻止反派黑化即可。一切剧情你自己看着走,你愿意顺着剧情结局或者要如何都可以。只是千万不能崩了人设,否则被规则驱逐出境,我俩可都没好果子吃。”
“我知道了。”茶玖闭上眼,仔细地回顾着脑海里的记忆。再睁眼时,神情化作不甘与坚韧,此时此刻,她就是靳囡。
章节目录 长公主 第三章
湿润的巾帕浸着水渍,一点一点地擦拭着靳囡的脸,靳囡的身体受了凉,一夜高烧,几乎要了她的半条命。
她的脸颊被烧的绯红,衣襟被自己略微扯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一头乌密弯曲的卷发散乱在身下,看上去颇有几分靡.乱之意。
相卉又换了一盆水,准备给靳囡脱衣擦拭身体。她捋了捋自己的绣摆,准备给靳囡松一松衣领,好让她能够呼吸顺畅。碰到靳囡的衣领的一刹那,一双滚烫而有力的手抓住了她,“你做什么?”
靳囡的嗓子沙哑得不成样子,手上却半点力度没松,她望着她,眼里满是警惕。
“你发烧了。”她瑟缩了一下,俨然是被吓到了。
“我没事。”她撑起身子,总感觉后背隐隐作痛,似乎是受了伤,弄得她难受不已,“你看看我后背怎么了?”
相卉小心翼翼地脱下靳囡的内衫,忍不住捂住嘴惊呼了一声,“姑娘,你背后有鞭伤!”
靳囡有些不明就里,她只知道自己被元澄救起,没想到自己还落了伤。
靳囡的身世不明,小姑娘是元澄找来的丫鬟,心思生得透彻,只负责照顾着自己。元澄救下她后就与她说开要她去接触老皇帝,而靳囡却因为不愿意放下尊严而婉拒了他,元澄没有勉强,只是让她想好了再去找他。
靳囡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这场高烧似乎又夺去了一段她脑中的记忆。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的手腕,似乎有什么东西曾经带在手腕上,可是她却想不起来了。
“告诉你家大人,我同意了。”
当前之际,还是顺着原剧情走一步算一步吧。
——
舒亦澜足足昏了四日才醒。此时舒家已经准备挂起了白布,好准备她的后事。无论她生死如何,似乎都不与舒家有任何干系。
如今舒家是以舒有为主,也就是她的二舅。舒亦澜的父亲早在随舒老将军上阵杀敌的途中被人暗算身亡,舒母是个痴情种,生下了舒亦澜后很快就郁郁而终了,只是徒留舒亦澜一人。
舒有一家惯会做戏,外人面前似乎对舒亦澜照顾的面面俱到,事实上,她经常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二人唯一的女儿舒佳更是深得舒氏身传,时不时就来对她冷嘲热讽一番。年幼的舒亦澜很快就知道了什么叫人情冷暖。
此次遭人绑架似乎只是自己被人无意牵连,若非是养大自己的乳母前来状告,或许她就已经没命了。听说是一位大人救了她,只是自己醒来的时候,手上却戴了一个小石珠串成的手链,那明显就是一个姑娘的饰物。或许救她的应当另有其人,她的被救,估计也只是那位大人想要顺手牵羊罢了。她不太能够记得之前的记忆,却也能够分清是非真假。
等到她的外公镇远将军听闻她遭人绑架,这才从边塞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而后,一切得以回转。舒老将军二话不说就把家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换了一遍,又钦点了一番家底,彻底臭骂了舒有一顿。原来此时舒佳已是霸占了舒母的嫁妆,并且几乎将其搬光,舒老将军气的胡子直跳,不仅要求舒佳将那份舒母的嫁妆分毫不差的还了回来,还顺手将舒有手下的几个铺子直接拨给了舒亦澜。舒老将军在前,舒有不敢多言,只敢暗自咒骂着自己的女儿愚蠢至极,这怎么能够在明面上做这种事呢。
再之后,舒亦澜才知道,皇帝已经下了圣旨欲封舒家女为后,而舒家,已经将舒亦澜的名字报上。舒老将军一把将舒有踹倒在地,“混账玩意儿!”
舒有在下人面前失了颜面,脸色涨的通红,也只是又重新跪在了地上。
“你怎么敢啊!那是你大哥的女儿啊!”舒老将军还想叫下人去拿棍子教训舒有,却比不过舒氏眼疾手快地冲上前一把抱住舒老将军的大腿,哀声哭嚎,“这一切是妾身自作主张,与老爷没有半分关系,妾身爱子心切,一时被蒙了眼,您别怪老爷了。”
当今圣上年过半百,最好奢华与美色,他的年纪,甚至都足以和舒有相称了。
舒佳呆呆的站在一旁,见状也迅速哭了起来。舒老将军被吵得不厌其烦,刚想踹开又顾及到舒氏是女人,只能生生收了腿。
舒亦澜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闹剧,自始至终,不发一言。木已成舟,舒有一家只是在做苦肉计。老将军不擅长宅斗,也不明白这些是是非非,最后,老泪纵横地拉着舒亦澜的手告诉她,是自己对不起她。
舒亦澜反拍了拍舒老将军的手,“也许不是坏事。”皇帝之所以会与舒家结亲,说到底还是在忌惮舒老将军会举兵谋反。正是有了这份忌惮,老皇帝必然不会与她太亲热,而舒家也能够成为皇亲,这也就为舒佳打下了优厚的后路。
舒家她唯一在乎的,也就只有老将军与自己父母留下的东西了。
——
靳囡进了府,很快养好了身上的疤痕,她每日都要用药浴养身,以便将自己身体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元澄请来了舞姬,乐师来教习她,一日下来,靳囡经常累得够呛。好在她也有天赋,很快的学会了一切。而元澄却始终没有与她见面。
靳囡知道,元澄一定一直在看着她。
为了确保她一定会被选上,元澄还特意为她量身打造了一套舞衣。舞衣是用上好的冰丝织成,衣料层层交叠,将她妖娆的身姿完美的勾勒了出来,同时,衣边衣角上更是镶满了各种琳琅玉饰,只要她一动作,便能听到清越悠扬的乐声。
距离选秀的日子还有一段时日,靳囡习完了一切,已经可以在府中随意走动了,这日,她在庭院舞蹈,玉声琳琅,靳囡逐渐忘我,等到她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元澄站在不远处,不知看了自己多久。
“衣服很适合你。”
靳囡的长相极有侵略性,一切寡淡的颜色放在她的身上都能迸发出艳丽的色彩。
靳囡的笑带着如火的热情,一点都没有羞涩地抚了抚自己的鬓发,“任何颜色都适合我。”她从来不知道谦逊为何,因为她的美貌就是她张扬的资本。
“我要相卉跟着我。”靳囡歪了歪头,提出自己的条件。
“可以。”元澄没有半分犹豫就答应了。
靳囡看他这么配合,突然兴味一起,想要捉弄于他,“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可有什么好处?我可是受了好大的委屈呢。”她指的是自己以色侍人,然后佯做极为委屈的模样,纤长的睫毛眨了眨,不自觉地撅起了红唇。
“不会让你委屈。”元澄顿了顿,但还是一本正经的答道,“老皇帝不能人道。”
“噗!”靳囡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可真有趣。”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这副相貌会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与其流连于他人之手,确实不如在皇宫享福。毕竟,皇帝可不止她一人。享有荣华富贵,也的确是她的终极梦想。她就是这么的虚荣与肤浅。
元澄似乎不懂她为什么笑,又或者是他不会开玩笑,“皇帝每日服下的饮食里会藏有密药,配上我给你的香料,你不会委屈。”
“谢谢。”靳囡难得真心实意的道谢。
此后的每日,元澄都会来看靳囡,只是每每不发一言,看完就离去。靳囡也没有再挑逗他,既然承诺了,她就会去帮他做到。
章节目录 长公主 第四章
封后大典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举行了,明明谁都知道封后只是走个形式,老皇帝对新皇后是万万不可能生出什么多的心思的。
不仅仅是忌惮的缘故,还有一个原因在于,新皇后犯了老皇帝的禁忌。新皇后虽然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却愣是端得一副成熟稳重之样,一身凤袍凤冠更是夺去了她独属于花季少女的青涩,倘若是冷清的性格,老皇帝倒也觉得新鲜,但问题是,舒亦澜身上浓厚的庄重感与他去世的老太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