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跟他解释才好呢?
这个喜欢,和那个喜欢,可是不一样的。
不过……罢了,他还小,长大慢慢就明白了。
于是他起身,牵起阿蝉的小手,说道:“好,哥哥带你去玩儿。”
天凉了,其实冬天室外没有什么适合小孩子玩儿的地方,除了暖阁就是花房。
好在师爹有心,总是能有许多离奇的想法。
他自己设计了许多积木,在暖阁做了室内游乐区。
游乐区里有滑梯,蹦床,爬架,积木,小木轮车,秋千等等许多玩具。
如果不是因为冬天,其实阿蝉是对这些东西没有太大兴趣的。
他更喜欢去野外奔跑,哪怕天冷也能跑出一身汗。
就是小家伙这两日有些流鼻涕,师爹严令他不许再去外面疯。
阿蝉倒也懂事,乖乖跟着阿尧哥哥一起去了室内游乐园。
说来也巧,他们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阿问表叔也在暖阁里。
阿问表叔好像是有些着凉了,正打着喷嚏赏梅。
窗外有几枝漂亮的梅花开得正艳,阿尧正要同他打招呼,却又听到另外一个声音:“阿问,你生着病呢,不要站在窗边。万一再着了凉,又要难受了。”
素问吸了吸鼻子,翁声翁气的说道:“你好啰嗦!”
那声音又说道:“给你的暖玉垫着了吗?你脚容易发冷,这是你服圣药后没好好调养身子造成的。含儿幼时也总是手脚发冷,也是我给他找来了暖玉,养了几年才好些。”
素问答道:“垫了垫了,每天都垫着呢!”
紧接着是有人帮他关窗的声音,随即那人又说道:“我去给你把梅花摘回来,插在瓶子里,这样你就能在房间里欣赏了。”
素问一脸的无奈,唇角却微微上扬:“大哥,含之小时候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陆宸之出了侧门,采了几枝梅花,又装了清水,插进白色的瓷瓶里。
阿尧悄悄带着阿蝉溜进了室内游乐区,阿蝉却扬着小脸儿问道:“哥,他们也在约会吗?”
阿尧脸红,说道:“是的吧?”
外面传来素问的咳嗽声,他这些年来在东瀛真的吃了不少苦头。
从前一直紧崩着一根神经,没觉得有什么,如今这根神经突然松驰了下来,他的身体便有些撑不住了。
但总比一直崩着的好,如今好好养养,应该很快便能恢复。
如果再继续崩下去,身体上可就真的吃不消了。
阿蝉开始搭积木,他一边搭积木一边说道:“哥,我长大了也要盖个大房子,把你娶回家。”
阿尧要笑死了:“蝉儿,你才两岁,等你长大再说这个问题好吗?”
这小屁孩,一天到晚中毒太深,主要是周围的大人们一对一对太多了,阿蝉看得多了,也跟着有样学样。
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现在他还没有什么明辩是非的能力,等他大些就好了。
阿尧如此想着,一边配合着他小小的怪念头。
有时候陆含之都说着:“阿尧太纵着阿蝉了,不能惯他这些臭毛病。不行就抽一顿,知道疼了就改正了。”
阿尧:……抽一顿。
你不心疼我心疼,怎么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啊!
心软阿尧不知道,纵着纵着,就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隔壁陆宸之铺开宣纸正在描一幅墨梅,却描着描着,把旁边的赏梅之人也给描了进去。
素问上前看了一眼那幅画,说道:“哎?大哥画的我?”
陆宸之点头:“人比花更俏。”
素问脸上染上几分薄红,说道:“陆大哥也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啊?”
陆宸之笑了笑,说道:“没,我只是说句实话,刚刚失礼了。”
素问又咳嗽两声,脸颊更红了。
陆宸之皱起了眉,说道:“还是让林大夫来给你看看吧!你这个样子,万一越熬越厉害了怎么办?”
素问觉得这点小病算不得什么,刚要拒绝,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软软的倒进了陆宸之的怀里。
陆宸之立即将他抱到榻上,拉过了被子,随即匆忙跑去找林冲云。
林冲云这几日一直住了素心斋的偏房里,一听说素问晕了过去,立即拎了药箱便过来了。
把过脉以后便说道:“倒是好事,长久以来的积疾,这一次便都爆发出来了。体虚加肺热,我给他开几副调养的药,每日早晚服用,至少要养上这一冬,来年开春便能大好。”
陆宸之点了点头,说道:“这孩子从小被骗去东瀛,性子又要强,一直崩着。林大夫开药吧!我让人去抓药,这个冬天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他的。”
临走前,林冲云又叮嘱了一句:“……他,月事将近。你明日给他服些凝情散,我给你留一瓶,服上一银勺即可。身体底子本来就薄了,再折腾几日,怕是对他的病雪上加霜,还是抑制一些的好。”
陆宸之点了点头,大方的接下了林冲云给他的凝情散。
身为大哥,也是做过小含之的奶妈子的。
在他看来,小素问就是个比含之还小的小表弟。
送走了林圣手,他又拧了湿毛巾,给正在发热的素问退烧。
林冲云并没有给阿问开退烧药,原因是这个热必须得让他烧上来,也算是让他自己的身体排一次毒。
如果压下去了,积毒只会滞留体内,对他反而更不好。
就是他烧得那小脸儿红扑扑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连续换了三次毛巾,素问的额头还是滚烫的。
这会儿也开始做噩梦了,他的身体不住的扭动,一边吸着鼻子小声的啜泣,一边低声喊道:“爹……娘……爹娘!不要抛下阿问……姐姐……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陆宸之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说道:“阿问,我帮你去叫姐姐?”
这会儿小孩哪儿还能听进去这些话?
大概是感受到了一点点的温暖,他忍不住搂住了陆宸之的胳膊,放在滚烫的脸颊上蹭了蹭。
陆宸之无奈,只得由着他抱着自己的胳膊。
好在小孩还算乖巧,抱住他的胳膊以后便乖乖躺着了。
只是陆宸之不太好,因为他似乎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情香。
他下意识便要推开阿问,去找他的凝情散。
却被阿问死死搂住,死活不放手。
第219章
陆宸之觉得自己一把年纪, 被个小朋友这样搂着,实在不像话。
尤其是他还要进入发情期了,这样对他的清白也不好。
这会儿他只有一个胳膊可动,便任他搂着自己的一只胳膊, 用另一只胳膊取出了凝情散。
桌上恰好有温水,是刚刚他给他倒的。
将凝情散倒入小茶杯里, 融化后晃了晃杯子, 又将枕头拿过来,轻轻朝他脑袋下塞了塞。
没怎么塞进去, 聊胜于无。
又把杯子端过来, 轻声哄着他:“阿问?喝点水。”
大概是发烧让他渴坏了, 他张开微红的唇,喝掉了一杯水。
喝完水后, 他终于稍微安静了下来。
刚刚那若有似无的香气也被压制了下去,他的额角却微微冒汗。
待他睡踏实了,陆宸之终于把自己的胳膊拿了出来。
又给他掖了掖被角,再去拭他额头时, 发现烧已经退了。
他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跟带个孩子似的。
他笑了笑, 可不就是个孩子。
看着睡实了素问,陆宸之便起身出了门, 又将暖阁内室的门虚掩上。
出门看到胳膊来了两只小不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到一起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暖阁太温暖了,含之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 他因为穿太厚,在这儿都有些呆不住。
他无奈的又把两个小不点儿抱到另一只小榻上,不知何时外面又下起了雪。
含之刚刚和阿琝出了门,不知道会不会遇上麻烦。
这大雪下的,一个个让人操心啊!
陆含之倒是没感觉到有什么不适,他一路乘马车来到北郊,过长京拱桥进入北郊大山。
一进入大山就开始下雪,雪大得有点睁不开眼。
宇文琝有点后悔带他过来,他将自己的外袍全都脱下来罩到他身上,还是担心他会冷。
最后陆含之在系统内兑换了一个屏蔽阵法,在他们行走的十平方米范围内,雪花自动散开。
宇文琝已经不止一次见识到陆含之的这个布阵技能了,每次都叹为观止。
陆含之看他眼中的表情,笑道:“你这是想问什么?”
宇文琝面无表情道:“不问。”
陆含之道:“哦?确定不问?”
宇文琝道:“你想说便说,不说便罢。”
从一开始,宇文琝便给了他无数的信任。
哪怕是他手里握有再让他匪夷所思的金手指,只有当他愿意说的时候,他才会选择了解。
陆含之的内心是非常感动的,因为早年他并不知该如何向宇文琝坦白。
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他便陪着宇文琝一边赶路一边说道:“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解释清楚的,但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宇文琝道:“哦?现在你知道怎么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