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放学的时候,高一高二那边的教学楼已经空荡下来。
三个年级不乏住宿生,但出于教学楼那边的安全管理,晚上六点的时候就会彻底关闭教学楼。住宿生想要上自习,宿舍楼那边有自习室。
明天高一高二继续考试,而高三则开始上课。
林徽末收拾完东西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已经没多少人了,整个高三年级,住校生占了五分之四,刚宣布放学的时候一窝蜂地冲出去吃晚饭了。林徽末回家吃晚饭,并不着急。
只是,他人刚走出教学楼,就如同早上那一幕再现,有个不长眼的家伙又一次堵住了林徽末的去路。不同于早上的人多势众,这一次只有陈科一个人。
考了一下午还已经过了饭点,这会儿肚子已经饿了的林徽末目光微沉。
辟谷多年,饥饿的感觉着实有些陌生与不适。
无事的时候,顺手收拾一下这个脑子生草心肝发黑的家伙还能算得上是陌生世界的一点生活调剂,但肚子饿了的时候过来挡路,林徽末就没心情跟他虚与委蛇了。
以陈科为首的不良少年集团可以算得上是原主的仇人,他们折腾原主的手段让林徽末不齿。林徽末有心为原主报仇,想到的方法就是狠狠揍他们一顿,或者几顿。不是没想过要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地将他们对原主做的事情尽数返还,但林徽末到底还是不屑那些手段。
说到底,那些手段下作又龌龊,多看一眼都嫌脏眼,不如暴打。
已经决定好如何处置这些人了,林徽末这些天忙着学习和考试,暂时没心思找他们麻烦。但他们要是蹦跶得太厉害,他真不介意先揍他们一顿开开胃。
如果说林徽末对陈科等人的观感是嫌恶,那么,陈科对林徽末的感觉就是憎恨了。
先是在上周五放学的时候偷袭了他,害得他浑身湿透地在厕所瓷砖地上躺了两个多小时,差点冻感冒。今早又不识时务,害得他被舅舅叱骂踢踹,面子都被踩进了地里。舅舅让他中午去办公室找他,但陈科赌气没去,然后被舅舅在篮球场堵了个正着,又当着其他人的面狠狠地骂了一顿,勒令他老老实实,如果让他再看到他带着人胡闹,绝对不会放过他。
从小到大,陈科从来没有这样丢脸过。
他怨恨舅舅的翻脸无情,但形势比人强,刘主任不仅是学校的教导主任,还是他的亲舅舅,关键时刻能召唤他爸妈收拾他,陈科哪里是他的对手。
恨不了舅舅,陈科就理所当然地迁怒到了罪魁祸首身上。
在陈科的思维逻辑里,早晨的时候,如果林徽末老老实实地跟他们去小树林“谈谈”,没有不识时务地反抗,就不会发生冲突,进而引来了刘主任的怒火。
这个逻辑可以说是很无耻,但对于在这些事情上无耻惯了的人而言,陈科是不会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问题的。
“何斯年。”陈科冷笑着堵住林徽末的去路,他捏了捏拳头,身上似乎带着一股混黑的彪悍气,虽然在林徽末看来,最多就是个色厉内荏,也不知这花拳绣腿都不如的身手有什么好骄傲的。
“你长本事了啊。”陈科攥着拳头,“找老师当靠山了不起哈,中午还敢放老子鸽子。”
这个窝囊废小白脸,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些手段就开始抖开了,连他都不放在眼里。说什么“中午再说”,呸,人影没见着,就听说他抱上了新来的那个教导主任的大腿了,真不是个东西。
林徽末看着眼前这个理直气壮的家伙,没忍住,被气笑了。
“靠山?”林徽末本不想搭理陈科,饿肚子的时候多说一句话都浪费体力,更何况是这种说都说不通的家伙讲道理。但这人说话实在无耻,连林徽末都有点忍不住了。
“我以为,本校最大的关系户就是陈同学你了。”林徽末面无表情,语气更是没有半点波动,“有陈主任为你保驾护航,难怪你底气这么足了。至于放鸽子?”林徽末歪了歪头,“我跟一个说话不算话的东西,浪费什么宝贵的午休时间。”
林徽末是说过“中午再谈”,陈科也答应了,但陈科是刚答应,转头就想要偷袭林徽末。
刚出口的承诺转眼就被吃了,再加上跟林徽末一起吃午饭的人是杨毓忻,林徽末自然想不起陈科这个人。
“何斯年!”陈科气红了眼睛,他猛地扬起拳头,用力地砸了过去,“你给脸不要脸!”
林徽末没有用之前两次的纯技巧来对付陈科,而是直接抬起手,一把抓住了陈科挥过来的拳头。
单凭身体的力量,林徽末现在的身体不是陈科的对手。但加上内力,陈科可以跪了。
林徽末稳稳地抓住陈科的拳头,桃花眼一片冷然淡漠之色。他手指微微用力,骨骼错位的痛苦瞬间白了陈科的脸色。还不待陈科放狠话,林徽末猛地收回手,牵引起来的力道让陈科踉跄着撞向林徽末,肚子“主动”地撞上了林徽末曲起的膝盖上。
林徽末松开了手。
陈科应该庆幸,这里不是修真界。不然,碰上像是陈科这样没有自知之明还惹人厌的家伙,刚才林徽末那一下早就捏碎他的手骨。修真界有药能够断肢重生,续骨如昔,但整个过程的疼痛足能够让一个心志不坚的家伙哭爹喊娘。
林徽末脾气好,不代表他脾气软。
他当年外出历练的时候,砍死的修士不比妖兽少。
第15章 错位男主有话要说15
这一次,林徽末下手的力道比之前重了许多,压在了不令普通人疼至昏迷的线上。而比疼痛更加可怕的是,林徽末有意释放出来,针对陈科的那一缕杀意。
刀修的杀意,自有悟出的那一点刀剑真意,比单纯的杀意更多了大凶之器的戾气。
林徽末松手的时候,陈科直接双膝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冷汗淌了一身,耳朵嗡嗡直响,眼前更是阵阵发黑。
如果说上周五和今天早上还被陈科固执地认定是巧合,是对方耍诈,那么现在,陈科已经彻底认清了现实。
被他欺负了两年多的小可怜,真实武力值甩了他好几条街,心黑手狠的程度,他根本没法比。
刚才那一瞬间,陈科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太、太可怕了。
这真的是何斯年吗?
陈科疼得发昏的脑袋里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如果这才是真正的何斯年,那之前那两年……不,不对,最初何斯年那脾气也很硬,正经跟他打过了好几架,还是让陈科用了点小手段才将他的气焰压了下去。现在,何斯年气焰之盛远胜于当初,难道他已经不怕他的威胁了?
所以说,他这些年其实一直没有将何斯年训服了,而是对方一直在隐忍,忍到现在不想忍了,所以还手了?
正惊疑不定间,一只手忽然轻轻搭在了陈科的肩膀上。
陈科一个激灵,脑袋一抬,看向林徽末的目光里已经带上了惊恐。
两年来,忍别人不能忍之事,忍到了极致,这样的人真的还能够算是正常人吗?
林徽末看着陈科眼中浮现的惊惧之意,轻轻地哼了一声,不见喜怒。他只微微低头,慢条斯理地道:“陈同学,不用急着找死,就冲着这两年的账,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不是吗。”
不用早晚蹦跶着找死,等林徽末挑好良辰吉日,一天三遍地收拾他,以偿对方对原主的“厚爱”。
圣人有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林徽末不是在吓唬陈科。吓唬一下,将人吓蔫了就撒手……唔,恩怨不对等,看在对方也要高考的份上,林徽末最多给陈科等人打个折扣,留给他最后两个月复习什么的。
林徽末唇边笑意加深,总算带上点真实的意味。
“别急,账得慢慢算。”
***
赶在晚上七点,林徽末回到何家,饭菜都还热着。
何母今晚撸起袖子,给林徽末做了一顿大餐。
这两天,林徽末的努力,何父何母都看在眼里,不管这是考前的临时抱佛脚还是大彻大悟一心向学了,他们都很欣慰。欣慰之余,又不想给他太多压力,索性将当今天考试的事情不存在,专门做了一顿大餐来犒劳林徽末。
林徽末吃得心满意足。
不得不说,何母做饭的手艺很好,就比杨毓忻差上那么一点。当然,林徽末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将普通人跟自家道侣比较,那是在欺负普通人。
吃完晚饭,林徽末将碗筷送去洗碗池清洗的时候,何母和何父说话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林徽末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何母说的事情,跟林徽末也有关。
跟何家做了二十年对门的邻居,搬家了。
这没什么,因为何家跟对门邻居间的关系并不算亲厚,最多见面的时候打个招呼。何母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对门邻居的搬家太突然了。可以说,今天之前毫无预兆,等她下班买菜回家的时候,对门邻居家的大门大开着,工人进进出出地搬家具。
何母没忍住那点好奇心,一问方才知晓,对门换人了。
林徽末戴着胶皮手套的手正将碗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哗哗的水声中,他挑了挑眉,他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