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鸿没出声,却很警惕的用手握住那枚玉佩,似乎生怕容真真去抢。
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容真真突然有种娘家人的自觉,一想起他们家小云又乖又呆萌,就觉得这世上哪个臭男人都配不上他,看白清鸿更加不顺眼,成天在阿阮面前晃来晃去就算了,还敢觊觎小云。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我们小云是高岭之花,一般人连看都不能看,懂吗?”容真真平日里也没这么刻薄,但事关陆观云,他难免要认真些。
白清鸿挠挠头,俊美的脸上有些羞涩,“盟主,在下对陆公子是真心的,就像教主对你一样。”
容真真耳朵微微动了动,愈发觉得这话动听,他轻咳两声,再看看白清鸿,仍然冷哼:“那又怎样?你能拿什么护着他?他那人不懂情爱,有时候连生活常识都不大懂,你真能耐得住寂寞?”
“便是你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对他来说,你可能都没有一株药草来得顺眼重要,这样你也能忍住?”
白清鸿竟然认真地点头:“在下不怕。”
容真真上下打量着白清鸿,身高长相都还可以,就是不知道人品如何,改天跟阿阮打听打听:“那你月俸多少?家产几何?几亩地几个铺子几间屋子?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有婆婆吗?小姑子呢?会念书吗?”
白清鸿:“……”
中原人怎么这么麻烦?
第47章
燕阮到底还是知道了昨晚有人半夜敲容真真房门的事, 以他的那点心胸,自然是气得把桌上的杯子都给摔了。
白清鸿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杯盏,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 忙又解释说道:“教主放心,盟主并未宠幸他。”
“那又如何?”燕阮恼怒不已, “敢趁我不在家的时候生了歪心思, 他们都是活的不耐烦了!”
知道自家教主可能又要对人下杀手,白清鸿略略有些不忍, 那苏里那孩子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平时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因此他存了些怜悯之心劝慰道:“盟主大人连看也未看他一眼,教主也不用生气,何必为了一个小人物而忧心?”
燕阮的脸色还是不大好看。
“他还说了些什么?”
白清鸿忙回道:“别的也没说什么, 就只说……盟主他可能有喜欢的人了。”
燕阮本来还在气自己后院的人不安分,听到这话后瞬间就把那苏里给忘了,目光灼灼的看着白清鸿, 像要把他吃掉一样凶狠:“他喜欢谁?!”
白清鸿心说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这还用问吗?
但他不敢直接说, 只得委婉的说:“这个属下怎么会知道呢?或许, 您该自己去问。”
他还想说些什么,燕阮却如同一阵风一样窜了出去, 差点把屋里的桌子都给掀翻,白清鸿已经能想象得出待会儿他们两人之间必定要爆发出一场争吵,谁让教主那人又坏脾气又不爱听人解释。
容真真正在屋子前的树荫下睡午觉,悠闲惬意舒服得很, 忽然一阵风刮来,他不用正眼就知道是谁来了。慢悠悠的睁开眼, 他毫不意外的笑眯眯看着眼前人打招呼:“哟,教主大人回来了?”
燕阮盯着他一直看,想着才不过一晚上不见而已,这个狗东西就这么生分的称呼自己教主了,平时不是阿阮阿阮的呼来喝去。
眼瞅着他的脸色不大好看,容真真支起身子看他,仍然是笑眯眯的模样:“怎么不高兴?在外头受了谁的欺负?”
燕阮看他一脸无畏的模样,想着他凭什么总是这样无忧无虑的样子,他偏要给他添堵:“你在本座这里过得倒是潇洒,吃好喝好。”
容真真一愣,继而笑道:“我在这吃好喝好,难道不是因为阿阮你对我好吗?”
“哼。”燕阮不屑的轻哼,他高傲地说:“本座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他想起自己的来意,又阴阳怪气的问:“听说,你在这儿还看上了个人?是谁?”
容真真完全不知道他这话要从何说起,一头雾水的反问他:“什么时候的事?你听谁说的?”
他这个样子像极了欲盖弥彰,燕阮更为恼恨,“我自然有我知道的法子,你只需告诉我,他到是谁?你们几时勾搭上的?”
在武林盟的时候明明就没见过容真真有什么心仪之人,来了他这儿后忽然就有了,想必肯定是教中的谁,燕阮必须要把那人挖出来才算罢休。
“什么?”容真真一句也没听懂,“我能看上你们这儿什么人?”
“你敢说你没有偷看我那些教众?”燕阮恨得牙痒痒,光是他就逮到过几次了。
容真真并不觉得羞愧,他正襟危坐的说道:“这是人之常情,你教众威猛英俊的男人太多了,又总爱穿些没什么布料的衣服到处招摇,我就算不特意看,那些胸啊腿啊都在我眼前绕,这也不能怪我。”
他言之凿凿,仿佛错的都是那些衣着暴露的玄月教弟子。燕阮气愤难当,他被容真真可能喜欢别人这件事给冲击了头脑,一时间有些混乱,根本不去想清楚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下一刻,他一把冲上去,把容真真重又推倒在软榻上,自己压了过去,却又什么也不做的瞪着容真真,要吃了他一样。
容真真处在一种极为被动的状态,直觉性的想要反抗,想着那人是阿阮,卸了一半的力道安静下来,看着阿阮问:“你怎么了?”
“你这个招蜂引蝶的放荡货!”阿阮骂道,“我早就知道不应该放任你!”
容真真是真不懂燕阮脑子里平时装得都是什么,也觉得自己现在跟他就是鸡同鸭讲,他试图去了解事情的经过:“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在哪里听了什么事,我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好不好?”
燕阮狠狠地看了他很久,目光始终在嘴巴上来回看,满脑子都想着,这嘴巴可真不听话,要不然直接封了算了。可他又想起自己还没有听到答案,还不知道是哪个狗东西抢了容真真的心,又努力的忍住了自己的冲动。
“你喜欢的人,是谁?”
容真真有些惊讶,他想不到燕阮会突然来问他这个问题,“你怎么知道的?你想通了?”
“想通?”燕阮的脑回路根本不和容真真的在一条道上,听他这么说,以为容真真是终于要承认了,想让自己想通放他们一条生路,气到失心疯:“你想我成全你们?”
“当本座是什么慈悲大神吗!?”
容真真:“……”
喜欢上一个情商低且智障的人,他也是自找苦吃。
“你就不能聪明一回吗?”容真真叹息,“你与其在这里跟捉奸一样的逼问我到底喜欢别的什么小妖精,为什么不想想,或许你就是那个小妖精呢?”
这回换燕阮愣了。
“什么意思?”
容真真轻轻挣开燕阮的束缚,抬起头在燕阮的唇边轻轻的点了一下,有些宠溺的说:“这还不懂吗?你这个脑子跟长相真是天差地别。”
燕阮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什么都懂了。
他手脚并用狼狈不堪的从塌上爬下来,看不出刚才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的模样,甚至有些莫名的狼狈。
“不、不准你亵渎本座!”燕阮站正了身子,但说出来的话却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他的脑子里都是容真真那句似乎像是告白的话,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不是。
容真真轻笑一声,跟着站起来挑衅的看回去:“倘若我偏要亵渎呢?”
“你敢说你心里一点也没有我?”
燕阮内心慌乱,心头盘桓着各种情感,有些狂喜却又有些愧对阿爹和整个教中弟子,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事,只好压下所有的心思,只面上装着凶狠:“我何时说过心中有你?你不要自作多情。”
容真真压根就是当他放屁,他一步步的逼近燕阮,虽身高比他差了不少,但他好歹也事一米八的男人,会怕一个一米九多的?
“有本事再说一遍?说你从来没有偷看过我,说你从来没有偷偷地想过我,说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
“倘若你真的没有我,为何在以为我有了喜欢的人,这么紧张的跑过来质问我?你是以什么身份阿璃问我的?嗯?”
燕阮被他逼得步步后退,脸上有些茫然:“可是、可是我们之间有仇。”
“有个屁的仇!”容真真恨他脑子一根筋,“你义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一点自己的主见也没有?别说我叔父当年可能是冤枉的,便真的就是他是凶手,与我何干?你与何干?”
“难道我们要因为上一辈的事而互相仇视,到最后一辈子相忘于江湖?”
燕阮有些纠结挣扎,他背后的责任并不是一两句简单的话就能说得清,“可是我、我并没有……”
他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他不喜欢容真真?
他可太喜欢了。是午夜醒来的那一点念想,是茶余饭后那些甜蜜的时光,是独自一人时幻想过的地久天长,从没谁能让他这样肝肠寸断。
“听过罗密欧跟朱丽叶的故事吗?”容真真坐下来,仿佛一个开导青春期迷茫叛逆的少年的心灵导师,“我们就好比故事里的那两个人,明明是相爱的,就被视为仇敌的两家人生生的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