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不杀自己, 那土匪头子千恩万谢,并且保证一定带着兄弟们从良, 一定不辜负大侠的不杀之恩。
容真真见他真心悔过,悠哉悠哉的转身,“既然你知错,那你便在此吊着一会儿, 到了晚上再下来吧,正好反省下自己这些年犯的错。”
他回到亭子里, 刚好煮的粥熟了,阿阮忙盛了一碗端给他:“容大哥,快些吃吧。”
容真真先给陆观云盛了一碗,又给他贴心的拿了勺子,这才接过阿阮手里的碗,摸了摸他的头:“我自己来便好,你吃你的。”
阿阮低头乖巧的点头,眼角余光却在陆观云手上的碗逗留了一会儿。
从这一系列的动作来看,明显陆观云在容真真心里更重要,他出来这么久,把陆观云宝贝的不行,什么都紧着他先来,吃个饭还要给他擦手拿筷子盛饭,对自己却只有一句干巴巴的赶紧吃,目光都不曾在他身上停留一会儿。
果真是个伪君子,口口声声说拿自己当弟弟,混账东西!
容真真不知道阿阮在心里腹诽骂自己,他低头嚼着饼子吃粥,陆观云捧着碗好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本来就是要来的,是不是?”
“嗯?”容真真有些不解的反问。
陆观云又继续说道:“你是早就知道这附近有山匪,所以正好趁着今天来清剿他们?”
容真真笑嘻嘻的回道:“原来小云这么聪明。”
陆观云轻哼一声,“你是什么样人,我早知道。”
两人彼此认识十多年,说话自然有默契,即便不多说什么,互相也能知道对方的想法态度,两人早就熟悉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却不料阿阮在一边默默的捏紧了碗边,一言不发的在吃粥。
三人匆忙吃完早饭,熄了火后又重新上马赶路,看见那被吊着的老大,容真真抬头说道:“等到了晚上再让你的手下放你下来,不许早一时一刻,明白吗?”
“是是是!我一定深刻反省!”
见他头点如蒜们,容真真这才离开,三个人往山上继续走。他不知道的是,他们走后没多久,一伙玄月教的人突然出现,把所有的山匪给杀了干净,一个活口都不留下。
这当然是阿阮给的命令,他是不可能容许一个山匪调戏自己后还能安然活着,不是谁都能像容真真一样能让他一忍再忍。
陆观云采药的地方在半山腰的地方,他们到了山脚下后,容真真要陪着他上山,犹豫了一会儿后他问阿阮:“你要不然现在山下等我们?山上寒冷,且瘴气深重,我怕你身子承受不住。”
“可是我,我一个人在这害怕。”阿阮有些踌躇,“这地方一个人也看不见,万一有什么恶人路过,我岂不是连呼救也没人听见?”
容真真有些为难起来,左右想了想后,他从陆观云那里又要了些药丸过来塞到阿阮手中:“那你再吃些解毒丸,到时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你就赶紧掉头回来,知道吗?”
阿阮点了点头。
而后,他们又开始往上走,越往上走他们周围的雾气就越重,容真真怕阿阮走失,随手捞过他的手握在手心里,低声道:“这地方能见度太低了,你一定要紧紧的跟着我,真走失了一定要在原地等我找你。”
“你真的能找到我吗?”阿阮小声的问道。
容真真笑着说:“那自然能,我的小阿阮这么乖这么漂亮,我到哪都能一眼发现你。”
他这话看似是在调笑,其实说的也是事实,“放心,容大哥不会把你丢在这儿的。”
阿阮低头看着自己跟容真真交握着的手,却发现自己真的一点反感恶心的感觉也没有,仿佛这样被他握着手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又想起容真真方才说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自己丢下的话,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温暖,从不曾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
容真真抬起头看着在前头漫步走着,恍若是在自家后庭院散步的陆观云,嬉笑着问:“小阿阮需要我护着,小云你就不用了吧?你早都对这里熟悉的不得了,怕是哪哪有什么药草你都了如指掌。”
陆观云并不答话,他在专心的四处找药,没有空跟容真真嬉皮笑脸。
他们越是往里走,四周的瘴气就越重,容真真内里高深自然不觉得有什么,陆观云自小跟药草为伴,天生就是个解毒神器,当然也不觉得瘴气有什么可怕,可是阿阮却呼吸越来越重。
“阿阮,你还好吗?要不要先回去?”容真真回头看着阿阮有些发白的脸,颇为忧虑的说,“莫要勉强自己。”
阿阮摇摇头,嘴唇都开始发紫:“我想跟你们一起去。”
陆观云转过身来,抬手捏住阿阮的手腕把脉,眉头轻轻皱起:“你不能再往前走了,前头的瘴气更重,你这样身子空虚的人是撑不住的,即便有解毒的药丸给你也不行,底子太弱。”
容真真一听,忙要让他先回去,“也是我考虑不周,忘了这山上的瘴气,否则……否则也不会带你出来。”
“我也想来的。”阿阮小声说道,“我真的不能跟着一起去吗?我还没去过山上。”
“以后有机会,等瘴气散了些,我再带你来玩。”容真真哄道,“也不需要你走太远,你就往山下走走,走到你觉得舒服的地方就坐下歇歇等我,我这边安顿好小云就回去找你。”
“真的?”阿阮仍有些犹豫,可他确实很难受,这地方他站着一秒都觉得头晕目眩。
得了容真真的肯定,阿阮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往山下走,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看着他走远了,容真真这才回过头来,对陆观云说:“我们继续走吧。”
陆观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然说道:“你这个人,心思也太深了。”
“哦?”容真真似笑非笑,“小云这是讨厌我?”
“我讨厌你做什么?”陆观云抬脚往前走,“你又不曾对我不好。”
容真真眼中流出一丝温柔,他追上前去跟他并肩一起走,“放心放心,我做事心中有数,只是有些事需要确认一下罢了。”
阿阮下山后,在山脚下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彼时太阳终于从重重云层中钻了出来,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便盘腿在石头上打坐。不一会儿,有个红衣女人悄无声息的落在他面前,单膝下跪恭敬的说:“教主,属下到了。”
燕阮睁开眼,漠然看着下方跪着的女人,开口问道:“那些个蝼蚁,你都给收拾了?”
“都杀了,一个活口也没有。”
“我让你带的东西,你也带了?”
红衣女人点头,从包裹里拿出一套衣服,赫然就是燕阮从前穿的那些服饰,“教主吩咐,属下自然不敢忘。”说罢,她又重新跪下去低头,眼睛不敢看燕阮。
燕阮从石头上站起身来,慢慢的脱去身上的衣服,然后只听一阵“咔咔”声响,那个柔弱瘦小的少年便不见了踪影,燕阮又恢复了自己本来模样。他弯腰捡起自己的衣服重新穿好,复又盘腿坐下来。
隐棠这时才敢抬起头来,偷偷瞥了一眼自家教主,小心的问道:“教主,那咱们是要现在带着教众一起杀上山去,把那狗头盟主给抓起来?”
“狗头盟主?”燕阮阴森森的看了隐棠一眼,语气里都是不满,“谁准你这么叫的?”
隐棠一脸懵逼,教主从前每天给她写信都说要杀了这个狗头盟主,怎么如今又不准人叫了?
“本座要亲自去会会那个伪君子。”燕阮理了理自己的衣着,“你们不用跟过来,就在这处隐藏着,不要让任何人过来。”
“是。”隐棠点头,她刚要转身离去,燕阮就喊住了她。
“教主还有何事吩咐?”隐棠又退了回来。
燕阮沉吟一会儿,然后走到隐棠面前,冷声问道:“你抬头看我。”
隐棠听话的照做,仍是不解他要做什么。
“本座今日看着……如何?”
“教主自然龙章凤姿仪表不凡,令日月都黯然失色。”隐棠诚恳的说,她们家教主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
燕阮显然很满意,他背过手去转过身慢慢的走近瘴气中,只留隐棠一人懵逼的站在原地。
不知为什么,隐棠总觉着教主这模样不像是去找那狗头盟主寻仇,倒像是……一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孔雀去求|爱一样。
隐棠忙摇头甩开自己的诡异想法,她一定是最近偷偷摸摸看那个话本看多了,产生了教主跟盟主有些什么的错觉。
第28章
陆观云终于找到了他想找的药材, 一张常年如雪山冰冷的面庞的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捧着那药草就好像对着自己的爱人一样珍惜,拿着小铲子小心翼翼的扫着泥土, 生怕把药材弄坏半分。
容真真躺在不远处的树桠上悠闲的晃腿,忽然空气传来一丝异动, 他眯了眯眼睛, 默不作声的放下自己的腿,漫不经心的坐直身子, 盯着传来异动的方向看, 企图从浓厚的雾气中看出什么来。
一根血红色的鞭子划破浓雾, 向着陆观云打过去,陆观云别说正在挖草看不见有人偷袭自己,便是能看见, 他爱药材如命,也不会在这时候躲避的。容真真飞身而去,在那鞭子打在陆观云之前一把抽剑回击, 那鞭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与剑相击的时候竟发出了钢铁一样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