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小心翼翼双手接过,轻轻咬一小口。松软、香甜,流风眼睛亮了,但不敢多吃。
沈晫看着流风孩子气的一面,感慨再早熟也是个孩子啊。他让流风把整块蛋糕吃完,别不舍得,放久了不好吃。流风十分感激,美滋滋吃蛋糕。看着流风吃蛋糕,沈晫笑了。
不管前世今生,沈晫都是个清楚划分亲疏远近的人。对他好的,他心生好感的,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让对方吃亏。相反,对他不好的,他不喜欢的人,别想占他一点点便宜。
妄图逼迫他,甚至压迫他的人,沈晫直接拉入黑名单。就好比贪心不足的李三嫂。
沈晫刚到村口下车,有人看见赶紧去告诉村长。等沈晫到家把糕点给乔大夫,村长一行人也到了。叔嬷请大伙进屋谈话,沈晫坐在桌边嗑瓜子,眼皮都没抬一下。
乔大夫吃了蛋糕,赞不绝口,让叔嬷也尝尝。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吃蛋糕,把人晾一边。
赵五尴尬坐着,面上有些挂不住,再怎么说他也是村长。他轻咳一声:“沈小子。你不是想买地吗?我同意卖给你。别听其他人胡说八道,只要把学堂办起来,什么都不重要。”
村长既然给出台阶,沈晫当然要下。丢下手里的瓜子,沈晫笑眯眯看向村长:“还是村长明事理。话说到这份上,当着大家的面我也表个态。十三亩公田我全买了,还是之前的价。至于其他人的田,再说吧。另外,学堂可以办在五湖村,但别村的孩子也要来读书。”
“什么?别村的孩子?”林老大当即反对,“那不行。凭什么让他们来学堂。”
沈晫淡淡瞄一眼林老大道:“凭建学堂的银子是我出的。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这件事,而是通知你们。你们同意呢,学堂就办。你们不同意,我立刻找人把学堂办在别村去。”
“你威胁我们?”林老大怒目瞪沈晫,“你不就有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自个儿傻,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傻。”沈晫懒得再掰扯这件事,成就成,不成就拉倒,“有钱当然了不起。有钱能吃好的、穿好的,还能雇像你这样的穷人做工。”
“都是同一个村子的人,沈小子,说话别太难听了。”赵五皱眉提醒沈晫。
嫌难听别听啊,他还有更难听的没说呢。沈晫手撑下巴有些不耐烦:“我忙得很,没闲工夫和你们瞎扯。村长给个准话吧,学堂办还是不办?早点决定,我好安排下面的事。”
“学堂当然要办。”赵五皱眉想再劝劝沈晫,“不能再商量商量?外村的人……”
沈晫打个哈欠站起身:“忙了一天了,我累了。门在那边,你们慢走。我就不送了。”
见沈晫真不打算继续谈下去,赵五被逼无奈道:“行!我答应!”
“村长,怎么能答应呢。怎么能答应……”林老大心急火燎,不能这么干啊。
“这事就这么定了。”赵五心意已决,直视沈晫:“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谈了吗?”
“当然可以。”沈晫变脸如翻书,一屁股坐下,“我看全村就村长一个是明白人。”
林老大气不过狠狠瞪沈晫。沈晫懒得搭理,之后还有大把的事要做呢,没那闲工夫。
沈晫和村长商量的事情不多,毕竟他对建学堂具体怎么实施也不是很清楚。沈晫和村长聊了会儿就去看公田,他满意后两人去衙门交接田契。十三亩田终于被沈晫买到手。
揣着田契,沈晫喜滋滋从衙门出来。他带赵五去见红砚,两人详细商议怎么办学堂。
红砚和赵五在书房商议事情,沈晫坐在一旁傻笑将田契数过来数过去。红砚每次瞄到沈晫的傻样,都控制不住手痒。还真的万事不管,坐着当大爷啊?红砚气不打一处来。
能商量的事都商量了,赵五告辞。红砚阴沉着脸拽住沈晫不让走:“上哪去?”
“当然是回家啊。”沈晫笑眯眯拍拍放在胸口的田契,“心想事成。”
“没错,心想事成。但心想事成要付出代价的。”红砚让小厮送赵五出去,自己拉着沈晫回书房,“告诉你,别想甩手翘脚当大爷。这几日不管我做什么,你都得在边上陪着。”
“别,我什么都不会,能帮你做什么?”沈晫苦着一张脸,“你别折磨我了行吗?你们严肃认真谈事情,我在边上傻子似的坐着。多尴尬啊。行行好,你放过我吧。啊。”
红砚松手认真道:“你走,你走我就撂挑子不干。这事又不是我想办的。”
抬起的脚默默收回来,沈晫认命走到红砚面前:“算你狠。我陪,陪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红砚冷哼一声,潇洒转身。当事人不参与算什么,必须参与!
之后几天,红砚和沈晫彻底忙起来,县城、五湖村两头跑。村长选中一块公田用以建学堂,红砚看过没问题后去衙门备案。期间好几次请衙门的人吃饭,事情还算顺利。
饭桌上推杯换盏,衙门的人吃了酒与沈晫称兄道弟。红砚酒量不怎样,只小酌几杯。沈晫一杯又一杯酒喝下肚,跟没事人似的。几次下来,沈晫在衙门的人面前混了个脸熟。
请过衙门的人,县城的教书先生红砚也没落下。县城附近办学堂的有两人,红砚的同窗梁喻和年纪稍大的刘先生,他们都是秀才。两人受邀前来,梁喻彬彬有礼,刘先生板着脸。
“刘先生,请坐。梁兄。”红砚拱手请二人坐下,“这位是沈晫,正是他想办学堂。”
梁喻拱手向沈晫行礼:“沈公子不求名利为将来的学子着想,在下钦佩。”
刘先生阴阳怪气哼一声坐下。气氛有些尴尬,沈晫笑笑:“两位为人师表,乃学子之福。”
“当不得沈公子这番夸奖。”刘先生冷笑,“刘某可没沈公子富有,愿意慷慨。”
沈晫只想朝刘先生翻无数个白眼,什么毛病。红砚示意沈晫坐下,他来搞定。
坐下,沈晫直接拿筷子吃菜。此举被刘先生看见,眼神鄙夷,不尊师重道!
红砚亲自为刘先生和梁喻倒上一杯酒,又为自己满上。他举起酒杯笑言:“我们同为四海县出身的秀才,同样走上教书育人的道路。我敬二位一杯,望以后互相扶持,共同进步。”
刘先生到底给红砚面子,喝下了酒。沈晫安安分分当个吃东西的摆设,不说话。
放下酒杯,红砚莞尔:“我知道两位有很多疑问。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愿意当教书先生,是沈晫说想让村里的孩子们多条出路。梁兄,刘先生,十年寒窗,我们对得起圣人教诲吗?只管自己吃饱穿暖,身上挂着秀才的名号,我们究竟做了什么对国家有意义的事?”
沈晫眨眨眼看红砚,红先生为了听故事才不得已当教书先生的吧?难道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红先生当真思想觉悟如此之高?沈晫脑子里满满的问号,他错怪红先生了?
【作者有话说:_(:з」∠)_哼哼,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二十一、立威棍
刘先生真诚朝红砚拱手感慨道:“我等读书人十年寒窗,一心盼望他朝登科为朝廷尽自己绵薄之力,为百姓造福。奈何在下才疏学浅,有心无力,这把年纪也不想折腾了。”
“天下有刘先生乃朝廷之福,百姓之福。”红砚郑重行礼,“我等虽未居庙堂亦可为百姓造福,身处乡野依旧能为朝廷效力。教书育人,为朝廷培养栋梁之才,也不失为佳话。”
沈晫默默伸筷子夹菜吃,所谓读书人的追求无外乎权利名声。说好听为朝廷为百姓,不过是将权利名声换种说法罢了。他不是很懂,手握权利与后世之名真那么重要吗?
梁喻莞尔,抱拳道:“两位仁兄心怀社稷,在下敬佩。今日一叙,实乃梁某三生有幸。”
瞧瞧读书人吹彩虹屁,啧啧啧。沈晫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失策,该叫盘花生米的。
三个秀才一台戏,从经史子集谈到人生哲学,完全忘了席上还有第四个人。沈晫完全不在意被忽略,反正他有听没有懂。读书人喝酒浅尝辄止,倒一小杯能喝到散席。
待沈晫一颗一颗默默吃完两盘花生米,三个读书人的谈话也到尾声。放下筷子,他一半文盲决定以后绝对不参加读书人的聚会,一个字,尬;两个字,尴尬;三个字,很尴尬。
红砚起身笑盈盈送梁喻和刘先生,刘先生笑得满脸褶子告辞。刘先生走后,梁喻拱手认真道:“红兄,我打算参加明年的乡试。我到底不甘心止步秀才。届时我的学生就拜托你了。”
“此乃大好事。红某预祝梁兄得偿所愿。”红砚还礼,“我定照顾好你的学生们。”
梁喻弯腰向红砚施礼,由衷感谢援手。两人看着梁喻走远,沈晫问:“你忙得过来?”
“忙不过来。”展开扇子,红砚无所谓笑道,“到时再看情况决定怎么做呗。”
沈晫点头表示明白。至此各方面全部搞定,挑个好日子便能动工。红砚给学堂取名“五湖书院”,建议沈晫当院长。沈晫毫不犹豫拒绝,他才不想当什么院长,挂名也不行。
“书院是你出钱建的,你不当院长谁当?”红砚无语盯着沈晫,真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