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说,事情就没发生吗?”乔柯走到郑逗面前蹲下,他伸手抬起郑逗因愤怒和惧怕交缠而扭曲的脸,“事情已经发生了。血淋淋的事实早就已经发生了。郑逗,你的名字是郑端改的吧?逗,代表可笑。郑莺的名字也是郑端取的吧?笼中鸟,掌中物。”
郑逗红着眼摇头想否认,但他否认不了。是事实,他的名字,女儿的名字……
“害怕吗?”乔柯轻轻笑,“没什么好怕的。你已身在地狱,还怕什么?你恨郑端吧?你很恨他吧?恨不得杀了他。可你又怕他,你牺牲了女儿苟且活着。还想继续下去吗?”
风泽看向乔柯,总觉得此时的乔柯让人头皮发麻。犹如鬼怪在耳边低语蛊惑。
“不、不能反抗……”郑逗嘴唇颤抖,不知看到什么尤为害怕,“不能反抗……”
“能的。”眉目弯弯,乔柯眼中带笑道,“你可以的。你有能力让郑端万劫不复,你可以让亲王府大难临头。你的言语能夺取他们的性命,你的行动能为你自己和女儿报仇。不想报仇吗?不想把高高在上的郑端踩进泥里再不能翻身吗?不想让他也尝尝地狱的滋味吗?”
沈晫吃惊回头,这是……他走到墙壁后探出半个身子看乔柯。乔柯的身影落在他眼中,那是从未出现过的乔柯,展现真正才能的乔柯。沈晫无比兴奋,他的夫郎变强了……
“不……”郑逗瑟瑟发抖,眼里渐渐出现光,“不……不……行……”
“为何不行?”乔柯凝视郑逗的眼,“因为怕死?死有现在痛苦?你并不怕死,而且你也不会死。只要你出面做证人,亲王府必倒。树倒猢狲散的亲王府,有能力追究吗?他们自身难保,你不想搏一搏吗?不想为此挺直腰杆,当一回人吗?问问你自己的心,真的不想?”
郑逗眼中的光慢慢扩大,一个狂暴的声音在他心里呐喊:想,他想!他想做!
松开手,乔柯站起俯视郑逗:“放他回去吧。他知道该怎么做,他已经重生了。”
风泽默默抹手心的汗,乔柯是如此可怕的人吗?可怕到让人不寒而栗,不敢正视……
抓起郑逗,风泽带人出去。门关上,乔柯呼出一口气。沈晫微笑走过来:“真棒。”
“是柳儿的功劳。”乔柯转头笑看沈晫,“虽然风泽带回来的很多消息有用,但关于郑莺的事是柳儿发现的。我觉得性别、年龄、容貌等都可当做武器,能为我们带来有力条件。”
“嗯。”沈晫伸手摸摸乔柯的头。突飞猛进的成长,开始散发光彩的才能……他的夫郎真是个宝藏。乔柯好奇看沈晫,不明白沈晫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应该有很多事要说吧。
“乔柯,你觉得女子哥儿能当官吗?”沈晫开口说了貌似不相干的话,“说不定女子哥儿当中有身负才能而无法展示的人。如果能给他们提供展示的舞台,他们必定光芒四射。”
“太上皇就是哥儿,应该能吧。”乔柯微笑,“夫君想让女子哥儿当官?”
太上皇是哥儿……沈晫又发现自己孤陋寡闻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他为什么现在才知道?难怪六翁主能参政,原来这个国家有过哥儿当皇帝的历史。哥儿能当皇帝,自然也能当官!沈晫心里有个大胆的设想,他想将设想达成,想让乔柯有展示才能的舞台。而不是埋没。
【作者有话说:_(:з」∠)_乔柯也是很厉害的……】
九十八、当面对质
那是一个宏伟的设想,在当下如同异想天开。可想而知将其实现有多困难,但沈晫想做,非常想做。只要想到完成后活在自由下的乔柯脸上露出灿烂笑容,犯懒的他第一次有了冲劲。屿汐独家。
有志者事竟成,沈晫打算从此付诸行动。当事情完成后给乔柯一个大大的惊喜。
二月溜走,三月悄悄到来,草木冒出新芽。嫩绿的新芽彰显无穷生命力,让人心旷神怡。这一天,经过一个月努力拿到人证物证的沈晫正式上奏折,弹劾熙亲王。为了写好这份奏折,沈晫翻查不少资料,用词再三斟酌。废好大劲写出满意的奏折,沈晫第一时间递上去。
沈晫料定刑部尚书不会拦他的奏折,或者说根本巴不得他和熙亲王对上,被狠狠教训一顿。倒是沈雄才铁定会把奏折拦下来,沈晫提交奏折前特意给沈雄才看,而后劝沈雄才不要管这件事。沈雄才皱眉看完奏折,又怒又无奈问:“你为什么抓住熙亲王不放?”
“自然有我的目的。”沈晫收回奏折淡淡道:“父亲只当不知,不管发生什么都别管。如今的朝廷各方面都很平衡,可太平衡了。需要一点冲击将平衡打破,才能破而后立。”
嘴上说的再好听,也改变不了沈晫实际只是想搞事情。稳定的平衡被打破后他才能混水摸鱼,不管辞官还是做什么都方便很多。平衡不利于搞事情,他再清楚不过,所以得出手。
首先通过熙亲王一事将平衡打破,之后各方牛鬼蛇神自然会抓住机会冒出来。届时是别人的机会,也是他的机会,混乱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局面。此事只是开头,沈晫没指望借一件事就能达成目的,一件一件事累积总有一天能达成目的。他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沈雄才沉思,最后打算看看沈晫想做什么。他不信沈晫真是为了伸张正义,惩恶扬善。
奏折交上去一路畅通无阻,摆上皇帝的御书案。玄和帝翻开沈晫的奏折越看脸越黑,而后摔在案上:“好一个沈不凡,好一个熙亲王!朕还以为他安分了,没想到在这等着呢。”
陆回申端着茶盏轻轻放在案上,目不斜视拿起奏折放好:“皇上别气,有事慢慢想。”
“奏折都放在这了,还想什么想?”玄和帝气急吩咐,“去,去把熙亲王和沈不凡叫来。”
门口的小太监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做,看看陆回申。陆回申使眼色,摆手让下去。
小太监行礼退下。陆回申将茶端给玄和帝道:“皇上,还是明儿早朝说吧。沈大人是刑部官员,调查刑事案件是他的职责。皇上若因此事责备,岂不让尽职尽责的官员寒心?”
玄和帝接过茶盏叹口气:“这沈不凡刚老实几天,又闹什么。还揪出熙亲王。”
“奴才看未必是沈大人揪出熙亲王。”陆回申笑呵呵道,“怕是熙亲王撞到他手里了。”
“刑部……”玄和帝喝口茶若有所思,“居然由个六品主事递上奏折,肖爱卿啊……”
陆回申知道这次玄和帝真正对肖大人失望,气量未免过于狭小。陆回申笑笑研磨,玄和帝气消了大半。再拿起奏折,玄和帝看了又看,越看脸色越凝重,或许是个好机会……
熙亲王并非每日上朝,玄和帝传旨命熙亲王明日上朝。让他们两个当面说!
翌日,早朝期间。身穿官服的熙亲王奉旨上朝,他微胖,满脸笑,看起来很和蔼。不少官员见到熙亲王,疑惑为何熙亲王会上朝,心里不免各种猜测。大事谈论完,玄和帝拿出沈晫的奏折并宣沈晫进殿。沈晫早收到旨意等在殿外,听到宣旨后深吸一口气进去。
沈晫抬头挺胸走进大殿,高呼万岁磕头后站起。文武百官小声议论,不知所为何事。
玄和帝将奏折交给陆回申,命陆回申念。陆回申双手接过奏折,打开后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念出。随着奏折的内容被念出,文武百官震惊看向沈晫。居然弹劾熙亲王……
奏折的内容说弹劾郑端逼死良家妇女,熙亲王包庇。其后言辞犀利,指熙亲王教子无方,纵容杀人凶手。熙亲王听着奏折弹劾,面上未有半分波澜,待念完后行礼:“臣无罪。”
“无罪?”沈晫嘲讽一笑,“亲王爷的意思是我诬陷你?此事去年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只是碍于亲王爷的权势无人敢说。谁敢说啊,亲王爷只手遮天,说不就是找死吗?”
“你却敢说。”熙亲王淡淡瞄沈晫,“就是太敢说了。本王很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玄和帝坐在龙椅上,任沈晫和熙亲王唇枪舌剑。他就是想看看沈不凡能做到什么地步。
陆回申恭敬站在一旁,眼神瞄沈晫与熙亲王。今日后无论结果如何,总有改变……
“王爷怀疑哪里?”沈晫转身面对熙亲王,一副好心的模样,“下官会一一向王爷解释清楚。也会一一向王爷证明,你的行为触犯国家法律,你和你的嫡次子都是犯罪的犯人。”
不少大臣看向沈雄才,猜测沈晫的举动是不是沈雄才授意。沈雄才毫无反应,宛如没听到沈晫和熙亲王的对话。刑部尚书肖大人微微皱眉,他总有种不妙的预感,为什么……
熙亲王转身面对沈晫讽刺道:“你说本王之子强抢民女,证据呢?与你同查此案的三位大人可说那名女子非民女,而是王府的家奴。既是家奴,本王之子有权决定她的生死。”
“这么说亲王爷承认其嫡次子强抢女子,逼奸后杀人弃尸。”见熙亲王张口想辩解,沈晫立即打断,“亲王爷说女子是家奴,可有卖身契?若有卖身契,是何年何月何时买入府?购买女子花了多少银钱,又是从何人手里购买。可有在衙门登记过?或者何时登记的?”